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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榆不置可否。
换作平时，他也就顺着苏明皓的话回去了，可今时不同往日，秋思凡他毕竟是生病了。
或许在苏明皓邵也他们眼里，他们秋哥顶天立地无所不能，小小的病魔对他来讲不值一提，但是……
程榆垂眸。
我要是叫醒秋思凡，他会不会暴起来捶我？
秋思凡安静的像是死过去了一样，对怕他烧坏了脑子的担忧到底是胜过了其他。程榆只犹豫一瞬，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下课了，你该起床了秋思凡。”
少年音清脆好听，因为刻意压低着而显得格外温柔。
男生没有反应。
“秋思凡，快醒醒了，”看他纹丝不带动的，程榆又拍了拍他。这次加重了点力道，声音也大了两度，“你再不醒我就一个人先回宿舍楼了，之后别怪我没跟你讲。”
……卧槽狠人，他都这么说了，程榆居然还敢叫醒秋哥！不怕死吗这是？
邵也正想提醒程榆珍惜生命，窸窸窣窣的动静忽然传入耳朵，余光里瞥见一旁趴着的人身子动了动，接着困倦的眼皮缓缓睁开——
“卧槽！”邵也一声惊呼，赶忙正襟危坐，完了完了，秋哥就这样被程榆拍醒了，“程榆，我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啧。”
秋思凡挠着一头黑毛坐起身，深呼出一口气，“活够了？”
才睡醒的声线慵懒而性感，肃杀之气却同以往一样丝毫不减，吓得邵也一个心悸，骤然噤声。
秋思凡散漫打了个哈欠，对着面前这张白皙秀丽面庞看了好一会儿。
他就这样把程榆看着，也不说话，视线宛若实质，看得程榆是哪哪都不自在。
甚至还有些心惊胆战的。
盯着我干嘛啊，不会是在预谋我吵醒他一事的暗杀计划吧……？！
“你，你干嘛？”他结巴了一下，“我脸上有东西？”
“没东西。”顿了顿，秋思凡身子向后仰了仰，“你太好看了我忍不住多看了会儿。”
程榆：“……”
马屁精。
他的表情过于好懂，秋思凡忍不住笑了笑，身上那点颓倦的气质散了个干净。男生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漫不经心，“这是已经下课了？”
“早，早下了，我叫了你两遍你才醒，果然还是很不舒服吗，你要，要不要去趟医院？”
又结巴了一次。
察觉到程榆精神紧张，搁在他桌面上的手指都无意识蜷紧了。秋思凡闭眼摇了摇头，安抚他：“没那么严重，是你叫的太温柔了，第一遍我没能听到。”
程榆便立即松了口气，仔细观察他神色：“我把你叫醒了你不生气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
程榆下意识看向邵也，邵也一脸便秘。
“……”秋思凡这不状态挺好？哪有他们说的那样。程榆心定下来：“那没事了，我之前还以为你有起床气会打我。”
他拎着书包肩带正要起身。
“是有起床气，但也要看对象是谁。”搭在桌面上的手缓缓叩了两下。
程榆目光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停了停，再度转移到男生的脸上。
在他对面，秋思凡脸上笑意很深，困恹恹的嗓音里揉搓了点儿缱绻的意味，从而显得温柔又认真。
“对于喜欢的人，他就是拿个唢呐放到我耳边吹，我都不可能会打他，最多换个方式小惩罚一下。”秋思凡柔声细语地说着，随手拎起包起身。
这一立，身高差就呈现了出来，然后程榆额头就被轻轻弹了一下，他瞳孔微微缩起，刚举手要护住脑袋，手腕就炙热的掌心包裹住，手被迫停在半空中，耳畔响起磁沉男生的声线，“这是干什么，怕我打你？傻不傻啊。”
程榆哑然：“我……”
秋思凡没为难他，松开手后又在人脑门上轻弹了下，作为小小的惩罚，“你叫醒人的起床方式我还挺适用，下次也这么叫我。”
程榆愣了愣，还没细品出来这话有什么不对，秋思凡回头和苏明皓等人打了声招呼，长臂一伸勾着程榆脖子就把人往宿舍楼方向拐带过去。
“走吧宝贝，耽误了这么久，我们得赶快回去，今晚我还要把自己送给你呢～”
程榆被勾得走路一个踉跄，重心全压在秋思凡身上，“……”
突然觉得或许把人扔在这边睡死才是正确的选择。
*
男寝215号房门前
程榆无言片刻，问：“你住在这里？”
秋思凡嗯了声，笑：“怎么？”
“……没什么，这地方阳气挺，挺充足的，不容易闹鬼哈哈哈。”他干笑道。
好巧不巧的，秋思凡居然就住在他宿舍正对着的楼下，仅隔了一层水泥地的距离！
秋思凡听到“阳气”二字时动作滞了两秒，然后若无其事地将锁插进孔里。
做这一动作时，那双漆黑的眼眸里蛰伏着危险，秋思凡开门开的很慢，慢到程榆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开个门能开那么慢。
不由得催促：“是不是钥匙不行？”
“不行？呵，怎么可能会不行？”不知是不是错觉，秋思凡呼吸听上去有些急促。
程榆倍感迷茫。
……不是，怎么不可能不能行了，冷笑什么啊，拿错钥匙没可能吗？
他刚想说要不换我来吧，就又被对方沙哑着声线劈头盖脸怼了一句“小结巴”。
程榆：“？？”
不过因为他今天一整天声音都比较沉，程榆没有察觉出来，只是照例怼回去：“你才小结巴。拳头硬了。”
门开的那一刹，有风从阳台门吹进来，程榆隐隐从门缝里瞥见猎猎飞舞的藏青色遮光帘。
总觉得有些熟悉，在哪里见到过……他眯着眼，刚朝前迈出一步，手腕忽然被紧紧握住！滚烫的热度从接触的部位直窜而来，带着骨头都要被捏碎的力度。程榆刚表现出瑟缩，下一刻就被强硬地拽进了门。
咚！他被猛地一推，后背一下撞上了坚硬如铁的墙壁。
在撞上的前两秒有一只手托住了他后脑。尽管如此，程榆还是被撞得有些头晕目眩，可见对方推他的用力之大。
直到一条膝盖抵上来，顺势将他的腿往旁侧压，程榆头脑轰的炸开，瞬间清醒大半，“你干什么？！”
“我就是想确认一件事情。”秋思凡深黑的眼眸里光华流转，眼神直白而炽热。他缓缓附身凑近程榆的脸，哑着嗓音问，“你对这间房的布置有没有印象？”
程榆一顿，偏头往四周看去。
藏青色的遮光帘，光可鉴人的地砖，桌面上未开封的草莓牛奶，以及……
极近也极亲昵的距离，秋思凡全程观察着他神色。
半晌，程榆抿紧唇回头。
以及此时此刻压在他身上的这个人。
这一切好像都和记忆最深的底部某一幅画重合。
陌生却熟悉，异常矛盾。
心脏骤然像是失控了，咚咚跳个不停。
他不可能有印象的啊，明明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
而且不是说要给他东西的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程榆压下心头那点想逃的念头，伸手抵上秋思凡的肩，准备先把人推开再说，“我又没来过你宿舍，怎么可能有印象，你先——”
声音戛然而止。山一样的强大气势铺天盖地压下来，程榆浑身一颤，没等他做出逃离的动作，抵上去的手腕被顺势扣住，下一秒他被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一丝清凉的，若有若无的薄荷的香味灌入鼻尖。身躯紧紧相贴，他被秋思凡拥抱了好一阵，紧绷的身躯随着时间推移竟渐渐放松。
深吻不行，拥抱好像还可以接受。
等等，程榆后知后觉红了脸，为什么此情此景，他会联想到接吻？
……还是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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