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微微一怔, 没想到早在那时候自己就已经暴露了。他脸色瞬间煞白, 嘴唇也苍白地打着颤,垂死挣扎道:“你们……你们让我打个电话!我是有苦衷的, 有人可以替我证明!”
说着急忙翻出手机, 过程中并没有被阻拦。等了好久, 对面终于接通。
“喂?有话说。”是白商霖。他果然在他妹妹打工的酒馆里喝酒, 背景音是最近流行的舒缓乐曲。祁阳听了一阵, 想起自己是要干嘛的, 慌张道:“阿霖!你帮帮我, 我现在要被警察带走了!我帮了你那么多,你一定会帮我的吧……!”
对面人明显一顿。而后像是听不懂般:“嗯?您打错电话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祁阳面上血色尽褪,难以置信道:“阿霖你在说什么啊……我是祁阳啊!”
“不认识,你打错电话了。”白商霖内心暗骂废物,声音也骤然冷冽下来,没等祁阳再开口,他就毫不留情地挂了通话。删除拉黑,彻底与祁阳断了联系。
两名警察看了眼如被雷击中在原地的祁阳,也不再浪费时间。直到上了警车,祁阳的脸色都还是苍白的,无尽的悔恨包裹着他。
他怔然望向天空,目光渐渐涣散:白商霖,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
酒馆里。白商雨举着托盘,一杯蓝绿渐变色的调合酒咚地重重呈上白商霖面前,她看着眼前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冷笑道:“哟,稀客稀客,哪里的风把您吹过来了啊?”
女孩子黑发红唇,身姿苗条,一阵子不见,变得愈发锋锐美艳。反倒是白商霖,被禁足了两个月,整个人阴郁了不少,也憔悴不少。
这两人同框,仿佛白商霖才是那个被白家抛弃的养子。
换做以前,白商霖总要训斥几句他这养妹的不分长幼,出言不逊,这次却没有搭理她,只阴森森地睨她一眼,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
“喂,你……”这酒度数还挺高的。白商雨欲言又止,菜单上明确标注过各种酒的酒精度数,点单时这傻逼不可能不知道。
眼看着白商霖喝完一杯,撑着额头闭目,一副不知是难受还是悲伤的表情,白商雨心中冷嗤,看来这家伙最近过得很不好嘛。白商霖过得不好,她就感觉痛快,但她也不是会落井下石的人,昂头高傲又不屑地嘁了声,撤回托盘转身,甩着头发就走了。
绯瑟凌晨两点打烊。
小酒馆里其他客人走光,只剩下白商霖一人继续喝着酒,他明明已经醉得神智不清了,却还在一杯接一杯的下单。
白商雨见状皱眉道:“喂,我们要打烊了,你什么时候走?”
白商霖一语不发,给她账目上打了三千块钱,然后瘫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这是赖着不走把他们小酒馆桌子当床睡的意思了?白商雨一点不在意她哥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事,转手就把三千块划给酒馆老板,道:“就让他睡着吧,反正给钱了。”
老板犹豫:“……他不是你哥吗?不告诉你爸妈们把他拉走?”
“我没哥也没爸妈。”白商雨耸耸肩儾份,不甚在意道,“可恨人有可怜处,我却一点都不想可怜他。他是死是活,关我屁事呢。”
白商霖做了梦。梦见了许多上一世的事,他单独站在窗边,目光穿过林荫,看到那结伴而行的两人,落在他们交叠的手背上,心一阵酸涩妒忌。
他扩手朝楼下大喊秋思凡的名字,喊我喜欢你。特别响亮,引得周围人频频扫过来,楼下的两个人显然听见了,顺着声音抬头看过来。
白商霖被秋思凡看得心潮澎湃,按耐住羞耻心,好不容易大声告白,未曾想只得到后者一个白眼——秋思凡生气了。
因为他的表白,心情变得不好。一身的低气压,面容冷峻至极,朝着白商霖方向缓缓举起他与棕发少年紧紧相握的手,唇齿一张一合,似乎在问:瞎了?
而后甚至都不去看他反应,周围霍地一阵尖叫,几乎要贯穿人耳膜——秋思凡竟是当着全校人的面,捧起少年的脸就吻了过去。由于在众目睽睽下,这个吻并不过分,却足以宣誓主权。
像当胸一刀。
天光蒙蒙亮,小酒馆钟指向早晨八点。白商霖猛然惊醒,落水了般额头身上全是冷汗,喘着粗气,平复好一阵,才勉强从梦魇中脱离。
他不断告诉自己:没事,没事的,上一世程榆消失后,秋思凡还不是喜欢上了自己,只要这一世程榆也消失,秋思凡一定会对他回心转意!
想到这,他面上不禁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眼睫亦剧烈震颤,似乎想象到了什么画面,兴奋得难以自拔。
只是他还没能兴奋多久,一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以及如坠冰窟的冷调音色,毫不留情地把他从臆想中拽拉出来。
“我家榆榆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神经病。”
这音色正是梦中那魂牵梦绕的,白商霖僵硬转头,一眼就看到站立在酒馆门旁的男生。
秋思凡双手插兜,瞧上去慵懒散漫,深黑的瞳却覆了层薄冰似的,寒气逼人。
“秋思凡?”白商霖微微瞪大了眼,扶着桌子起身,胸腔情绪翻涌,磕磕绊绊道,“你……你是来找我的吗?”
秋思凡将他情不自禁流露出迷恋的表情收入眼底,静默半晌,扯唇说:“说你神经病都是在侮辱病患,还是称呼你疯子吧,比较妥当。”
“但是你这句话说的对,我是来找你的。”朝白商霖步步走近,他比前者高将近一个头,居高临下地漠然一瞥,那股巨大的压迫感几乎无所遁形。
可能白商霖从没想过要防他,所以当秋思凡面不改色地一脚提上他膝盖,逼得他一个趔趄,膝盖咚的砸在地上,他整个人都还是懵的,连瞳孔都缩成一点。
……秋思凡居然把踢跪下了?
“为什么……?”
随着低喃出声,白商霖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那道看低贱蝼蚁般的冷冽目光。
他心中骤然一紧,被这个眼神刺激的不轻,嘶吼:“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这对我啊?!”
话音刚落,秋思凡也像是被刺激到,火气彻底被勾了上来,但与白商霖那种只会干吼的不同,他伸手向前一抓,攥住白商霖衣襟将人狠狠撞在酒桌沿上。
“我他妈都还没问你为什么——你对程榆都做过什么,你为什么敢那么做?!啊?”
刚才还冰冷到极致的人,此刻竟犹如一座爆发的火山,双目欺红道,“是他招惹过你,还是他哥哥招惹你?还是仅仅只是你心思扭曲,一点不把人命当回事?!”
“是你招惹的我!”白商霖疯了一般大叫,“我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上辈子这辈子我向你表白多少回了?可你呢,你是怎么回应我的!你心里眼里都只有程榆一个人,只有他消失了你才会回到我身边,只有他消失你才会喜欢上我,所以程榆他必须消失!”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只见男生嘴角往旁轻扯,又冷又狠。
身上暴戾的气息不断蔓延扩散。
“滚你妈的死疯子——”秋思凡想也没想,抄过桌上散乱的酒瓶对准白商霖的头就砸了过去。
一分余力都没有留。
尖锐的巨响在耳旁炸开,白商霖被按暂停键般愣住,巨痛一下袭来,鲜红色盖过眼帘,他瞬间失语。
不可能。
不可能……
秋思凡不可能这么对他。
“什么声音啊烦躁的要死——”寄宿小酒馆的白商雨听到动静,挠着头发从休息室走出,惺忪的睡意在看到面前景象时,褪了个干净彻底,“……我操。”
白商雨震撼地呆立原地。突然多了一个人,秋思凡也不见有要收敛的趋势。碎成一半的酒瓶被他握入手中,他自己也被割破了手,掌心鲜血淋漓,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直抵白商霖咽喉。
“不可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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