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闻不以为意地说道, 和宁建国碰了一杯。
“舅舅这次听小北的话,干脆什么都没送。你还不是当了个什么体育委员么?蛮好蛮好,你管它是不是人家挑剩的。你舅舅我在读书的时候, 小队长都没当过。你妈也是, 初中都还是勉强毕业的。你现在是我们家最大的官了,还是个‘委员’呢。”
赵景闻夸人的方式总是很别致。
“但是班长的位子本来就应该是小北的, 丁哲阳这小赤佬是靠着卑劣的手段拿到了这个职位, 简直恶心。”
范侠黑着脸说道。
“我压根不在乎。”
宁小北无奈地摇头。
“老大啊,初中的班长, 还有支书的职位都是和以后你能否参加区里和市里优秀学生干部挂钩的。这可不是你说一句不在乎就真的能不在乎的啊。这是荣誉问题。”
这话一出口,别说宁小北了, 就连宁建国和赵景闻都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范侠可以啊, 升上中学后终于懂些人情世故, 不是“吴下阿蒙”了。
“小北,小侠说的是真的么?”
“我不靠那些一样可以考得上高中。”
宁小北低头扒饭。
“可是,凭什么让丁哲阳那个四眼抢了你的荣誉,哎……”
话到这里,范侠突然捂着肚子,冷汗直流,黑色的脸庞都有些发灰了。
“我去趟厕所!”
范侠说着,火烧屁|股一样跑进了洗手间。
“范侠,你没事吧?你一个下午都拉了三次啦。要不吃点药?”
宁小北紧张地对着宁建国问道,“老爸,我们家有‘泄停封’么?”
“啊?”
宁建国大吃一惊。
这不是去年刚出道就火遍半边天的香港歌星么?
“我是说‘泻立停’。”
“我去拿。”
范侠双腿打飘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宁小北及时递上药片和温水。
“要是再拉就要去看医生了。这拉脱水了可要人命的。”
赵景闻担心地说道。
他这外甥,素来身强体壮,一年难得生一次病,怎么突然会拉肚子呢。
“小北,你不会休息的时候带他出门乱买零食吃了吧。”
宁建国语带责备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我都跟你说过了,学校门口那些小摊子上的东西都脏得很,吃不得的。偏你喜欢……”
自家儿子什么都好,学习品德都不让人操心。偏偏宁小北好似有什么毛病,特别喜欢光顾学校门口的“苍蝇”摊子。
小学的时候买五毛钱一包的话梅粉,吃一块钱一碗的桂花藕粉就不提了。如今升了中学,这一中一出门就是条小吃街。一路上,炸里脊的,烤羊肉串的,转糖的,炸臭豆腐的,烤鱿鱼的排成一排,做的都是学生的生意。
一中下午有个二十分钟的大课间,宁小北就时不时地带着范侠去光顾人家的摊子。有时候放学肚子饿,也会忍不住先垫一垫,再回家吃饭,被他说过好几次,都屡教不改。
宁小北心想老爸我吃的这是垃圾食品么?这是情怀啊!
等再过几年,上海大力整治校园周边环境,清退学校三产的时候,这些小吃摊就难觅踪影了。
说来奇怪,虽然宁小北体弱多病,堪称男版“林妹妹”。偏偏拥有一个钢铁肠胃,大家吃一样的东西,别人都拉肚子,偏他办点事情没有。这大概就是奶奶说的“能吃是福”。
“老爸,我发誓,今天我啥小吃都没吃成。今天好多工商局的人在校门口巡逻,那些摊子一个都没来。”
宁小北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范侠这回彻底吃不下饭了,坐在沙发上直哼哼。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宁建国疑惑地走去玄关开门。
“怎么是你?”
见到来人,宁建国大吃一惊。
宁小北歪着脑袋往门口一凑,来人居然是王伊红。
她来做什么?
不对啊,她什么时候正式搬进来的?
“你好,我,我是住在二楼220的,上回我家搬场,你还帮过我。”
“是啊,有什么事儿么?”
赵景闻听到女人的声音,快步走到了门口。
“啊,这位先生,你也在这里,太好了。”
王阿姨的语气中满是焦急。
“是这样的,我的女儿,从学校回来之后就一直上吐下泻。我给她吃了药还是止不住。我这刚搬来,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里,请问你们能帮我一下么?”
“你女儿也拉肚子?她哪个学校的?”
宁建国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她是一中的学生。我们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住到这里来,我准备了很多菜,准备等她放学回家庆祝一下的。谁知道这孩子居然病得那么严重了。”
王伊红说着,无助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角微微泛起水光。
“你别急,我们这就下来帮你。孩子还能坐自行车么?离这里最近的就是地段医院了,你先回家去拿病历卡,建国你去背孩子,我现在去车棚推车。”
赵景闻闻言,急忙进客厅披了件外套,准备下楼救人。
“老爸,不好了!”
就在三个大人忙进忙出的时候,宁小北指着沙发上的范侠高声喊了起来。
“范侠他吐白沫儿啦!”
—————
在邻居们的帮助下,赵景闻和王伊红终于将两个孩子送到了最近的地段医院。没想到急诊室里居然人山人海,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们。一问之下,居然都是一中的学生。
地段医院本来就占地狭小,是解放前的一个资本家的私人别墅改建的,如今涌进那么多学生家长,真是乱成了一锅端。
“什么?又是食物中毒?不,我们这里已经收不下病人了,走廊上都躺满孩子了。你们快孩子送去儿童医院和大点的二甲、三甲医院吧。再晚他们那里都收不了人了。”
护士站里,电话响个不停,来询问的都是一中的家长。
“据说最早的一批,下午的课都没上完就被送到学校了。应该是中午食堂的东西不干净,不止学生,老师也有中招的。”
赵景闻从输液室里出来,双手叉腰,重重地喘着气说道。
范侠说重不重,好歹是个半大的小伙子。地段医院没有电梯,他背着他跑上跑下检查化验,饶是体力再好也有些吃不消了。
“小北,你确定你没事?你肠胃再好也不是铁打的啊,要不也化验一下?”
宁建国紧张兮兮地说道。
“中午吃的是咖喱鸡,老爸你知道我不喜欢吃咖喱的,所以我碰都没碰。”
但是范侠最喜欢吃咖喱,所以被他全部拿去吃光了……
宁小北一脸尴尬。
“你们学校食堂怎么都没人检查食品卫生么?那么多学生出事,我看你们校长怎么向家长们交代!”
赵景闻气到不行。
事实证明,很难交代。
堂堂一中,本区第一块“金字招牌”的学府,居然在开学还不满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这种事情。
第二天,几百个家长就纷纷围在学校门口,准备问学校要个说法。
这次初中部和高中部的食堂都出事了。门口的大人们大多数都是正在备考的初三和高三年级的学生家长。本来他们的孩子就因为面临升学考试,被家里当做“金宝宝”、“小公主”,恨不得放进保险箱锁起来。谁知道在这种时候居然还食物中毒了,家长们怎么不怒火冲天呢?
除了他们,学校游泳队和羽毛球队的队员也是受害者。下个月他们就要面临市队乃至国家对的选拔赛了,结果主力选手昨天全部进医院,这一病要是错过选拔,那就是要耽误人家一辈子呢。
“季国祯,侬给我们滚出来!”
“姓季的,侬以为缩在里面就没事?我家囡囡这次要是考不上Z大,就是侬这只缩头乌龟的责任!我们全家都不会放过侬的。囡囡死掉的太婆夜里都会去找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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