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闻礼手里的背包时,他歉意地笑着说,“谢谢,忘记了。”
因为是匆忙中随意套上的衣服,下摆还窝着没扯平,露出大截腰肢和平坦小腹,文斯没什么体毛,但腰线清劲,看起来很有柔韧性,而那个肚脐浅浅圆圆的,居然有点可爱。
说是窥视,目光却坦荡从容,闻礼将包递过去,文斯也没察觉,拿进卫生间又关上门。
不过闻礼倒想了一件事,他怎么不直接把衣服找出来,包放在外面?那个卫生间很小,里面除了水台也没个放东西的地方。
虽然稍有疑惑,但也没什么可多揣测的。
招待所用电非二十四小时供应,十点半的时候客房服务过来提醒,说还有半小时断电。
文斯在卫生间听到外边谈话,加快速度搞定自己,然后换闻礼进去洗。
等闻礼洗完出来的时候,文斯早不知什么时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应该是太困,连大灯都开着,就能这样睡着。
“又没盖被子……”
闻礼轻轻走过去,文斯是趴着睡的,双手抱住大枕头,半边脸埋在枕头的凹陷里。
他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手臂和腿上的伤裸露在外,闻礼慢慢拉开他身侧被压住半边的被子,从肩膀一路小心铺到文斯脚下,也将那些伤处都一一看得分明。
即将盖上足踝时,闻礼仔细又瞧了瞧肿起来的地方。
喷剂已经被擦掉一些,他拿药再给文斯上了点,然后才将被子顶起来,掖进去,不让布料碰到脚。
山里夜凉,脚露在外面也是不行的。
然后闻礼才从床边拿走文斯换下的衣服,和他自己的一起在卫生间洗了,晾起来。时间刚刚好,躺上床的时候正赶上断电。
背文斯走这么久,说不累还是假的,毕竟体格再有差距,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成年男人,何况文斯个子不矮,如他所说肌肉分量也不轻。
但闻礼在床上平躺了一会儿,却不能如常入睡。
许久后,他终于翻身,朝向文斯的方向,黑暗里他看不清对面床上的人,只能见得一个模糊的轮廓。
听着那时有时无的呼吸,闻礼也渐渐睡着了。
**
早上六点,生物钟准时将人唤醒,闻礼睁眼时还保持侧躺的姿势,于是首先映入眼帘,就是对面还在呼呼大睡的文斯。
那睡相委实有点嚣张,睡觉前闻礼给他盖得好好的,现在被子已经变成团在身前抱住。
这么喜欢抱着东西睡觉啊?
闻礼起身,想帮文斯把被子扯开重新盖,又怕弄醒他,就将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了一半在身上。
闻礼洗漱完出来,文斯也没醒,他便打开手提电脑,坐在床上处理事情。
没多久听见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是从文斯那边传出来的。
才六点半,谁这么早打电话?
闻礼刚皱眉,又意识到这可能不是电话,他见过文斯接卢庚来电,提醒是设置成震动的,而且这么准点的时间,多半是闹钟。
闻礼见文斯好像被吵得动了动,却没有立刻醒来,而是把头缩进被子里,不耐烦地哼哼。
昨天的火车五点多到站,闻礼知道文斯没睡好,想着让他多睡会儿,便起身打算把闹钟直接切掉。
可是走到床边时他才突然发现,文斯的手机放床头桌上,安安静静,并不是它发出的声音。
但那声音显然是系统自带闹铃,的确就是手机发出来的,所以……闻礼不由地看向紧挨着文斯手机,同样放在床头桌上的背包。
那里面还有一部手机?
第八十章
闻礼看着那个背包,到底犹豫了,而这会功夫,文斯也翻个身,从床上抬起头来。
他还在迷迷糊糊的状态,眼睛半眯着嘟囔句什么。
突然,他像是察觉到异样,猛地惊醒。
完全是条件反射,文斯都没看清面前是谁,就腾一下坐起来一把将包搂进怀里,护犊子似紧紧抱住。
而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后,坐在床上和人和站在床边的人,两个开始大眼瞪小眼。
这就很尴尬了……
闹钟还在欢乐而无畏地响着,过一会儿再不按,这首放完它还有第二首,文斯没办法,当着闻礼面将背包拉链拉开,五厘米长不能再多,再多俯视的角度很可能看到。
然后单手伸进去在里面按掉闹铃,文斯拉好拉链,打了个哈欠,睡眼迷离,“好困呐~”
就在他想要装作重新倒回去补觉,以图蒙混过关时,闻礼问了一个问题,“你还有一个手机?”
“……哦那个啊,”文斯揉着眼睛,随意道,“当演员就弄了两部手机,这样比较方便。”
也就是说文斯不仅有两部手机,还有两个号码。闻礼想起昨晚他就好像对背包有所防护,今早这一出警惕到反常,更加摆明了将自己当外人。
而且难怪之前联系文斯,无论发信息还是打电话,他都经常不能及时看到,有时候甚至整天音讯全无。
直球闻总也不说别的,他只关心一个问题,“另个手机号多少?”
???
有这么问号码的吗,文斯无语,找了个托辞,“那就是备份机,不常用。”
闻礼却道,“演员准备两部手机,通常一个工作用一个生活用。”
这两部手机,哪个是工作用途,再明显不过。
文斯:……要糟,好糊弄的弟弟走了,不好糊弄的闻总上线了。
他很想敲自己一记,因为习惯了从家里醒来或者独自在外醒来,忘记改手机的闹钟,昨天又恰好响的时候在大巴车站等车,他随手按掉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关键是,他万万没想到后来会和闻礼同住一间房,当真是天意弄人。
这下,僵持足有半分钟。
文斯脑细胞正前赴后继奔向战场,奈何眼下强敌环伺,唯有死磕到底这一条生路。
“算了。”
看着自始至终将那背包紧守得像宝贝似的文斯,闻礼开了口,嗓音淡漠仿佛没情绪,“去洗漱吧。”
只是假装情侣而已,有什么资格问呢?经过昨晚,还真以为能有多大进展了。
闻礼重又坐回床上,对着电脑开始噼里啪啦敲字。
在节奏分明的声音里,文斯悄悄放下包,本来和平常起床一样站起来的,脚落地才感觉还有点疼,记起脚崴了这回事,不过走路好像已经没太大问题。
文斯走一步蹦两步,默默进了卫生间。
闻礼看似很认真地在处理工作,但其实当文斯下床那刻,他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而等文斯跳进卫生间,电脑上之前敲出来的字眨眼便被闻礼一个不落全数删掉。
片刻后他合上电脑,往后靠住客房简陋又冰凉的墙面,无声地叹了口气。
**
文斯洗漱时,听到外面的房门好似有响动,他心里不知怎么也跟着咯噔一下。
再开门时,房间里已经悄然无声。
“……不会真生气了吧?”
闻礼怎么最近这么容易生气,以前没发现啊。
文斯嘀咕,但其实挺没底气说人家的,隐隐约约他好像知道闻礼为什么生气,但又因为自己的确不能告诉他另一个手机号而不愿深究。
哎,那个手机号闻礼本来就知道,能告诉他才有鬼了。
文斯坐在自己床上,看着隔壁床那个随便放置的笔记本电脑,闻礼这么严谨的人,连贵重物品都不好好收着。
想帮忙收,又觉得无从下手,还是作罢了。
文斯心里烦躁,思索好一会儿之后找到个解决办法,他决定回去再申请个新的手机号,然后告诉闻礼。
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他会不会能稍微高兴些?
“弟弟嘛年纪小,就该是哄着的。”文斯拍拍自己的包,好像在拍弟弟一样,想出了解决办法,他心里也好受点儿。
拉开背包链拿出那部手机,文斯才看到昨晚闻立民还给他来过信息。
他立刻发去回信:[昨晚睡得早刚看见,爸放心,我这边吃住玩都挺好的。]
保险起见,文斯觉得应该给爸爸再打个电话,现在闻礼不在,是个时机,但正要拿脖圈的时候又觉得不妥,没确定闻礼去了哪儿,万一他突然回来岂不是抓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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