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才有了今日这么一出,
在王敬渊的特意嘱咐下,安雅独自前往祠堂祭奠温良瑜过世的母妃,两人便有了“巧遇”的机会。
待温良瑜祭拜完转过身时,安雅已经完全收敛起了刚才微妙的眼神,又恢复了一贯淑贤的神色,朝温良瑜露出一个微笑道:
“陛下可是准备回养心殿?”
“嗯。”温良瑜点点头,,“先将安贵人送回寝宫。”
毕竟这天黑路滑的,从祠堂到后宫各苑的路又长,不管是出于对方来祭奠他母亲的情分还是礼节,他都不好叫对方独自一人摸着黑走回去。
轿子停在寝宫门口的时候,
安雅冲温良瑜道了谢,“多谢陛下。”
温良瑜摇了摇了头示意对方不必多礼,正准备离开之际,却又忽然被安雅喊住:
“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不知陛下可否准允?”
连带着语调都变得焦急了起来。
刘福源见她将轿子的帘幕明晃晃地拉开着,冷风不停地往里面灌,便皱了皱眉道:“这里风大,陛下不宜受寒,不如进去说。”
“是臣妾疏忽了。”安雅面露一个歉意的表情,随即请温良瑜一道入殿商议。
温良瑜点了点头,随即和她一道进了寝宫。
一走进寝宫,他便隐约闻到了股奇异的香味,那香味很淡,却透着一股辛辣的感觉,然而还未来得急等他细思,
安雅便“噗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神情恳切地说是母亲急病,想回家探望。
几乎是一瞬间,
“朕允了。”
温良瑜答应地很快,
这一刻,他望着对方偌大却又显得枯寂的寝宫,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恻隐之心来。
与他的母妃一样,这些后宫的妃子,也都是生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与此同时,温良瑜也生出了一种想遣散后宫的想法,
虽然这些人是他的妃子,但他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并且他现在重新拿回了政权,坐稳了皇位,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凡是都要受人限制的孩子了。
他心想到底都是苦命的人罢了,最好的年华都被锁在了这深宫之中,不如还她们自由,另寻个好去处。
虽然遣散后宫这一举动必然会在朝中掀起哗然的舆论,也肯定会遭受到来自朝臣的非议,但这一刻,温良瑜却下定了决心。
他不想再顾及旁人的言论了,无论那些大臣再怎么劝谏也罢,他都要遣散后宫。
“陛下,”
就在温良瑜沉思的片刻,安雅已经走到了寝宫的桌子旁,她拿起一盏茶壶,往杯子里倒了两杯姜茶。
那盏茶壶看上与寻常茶壶无异,实际在壶柄处有两个一蓝一绿的小按钮,是盏鸳鸯茶壶。
趁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她在给温良瑜倒茶的时候悄悄地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
这茶和寝宫中点的香都是王敬渊特意托人找来的,那香有催情、迷神的功效,而这盏鸳鸯茶壶中蓝色的那一部分中则早在暗中被下了药。
只不过这药是她给自己用的,服用下去之后会让人神态娇媚、浑身娇软,配合迷情香的功效事半功倍,几乎没有人可以抗拒得了。
所以刚才给温良瑜倒茶的时候她特意按了绿色的开关,倒出来的便是普通的茶水。
“臣妾多谢陛下”
说着,她将其中一杯茶递给温良瑜,“陛下,今日天寒,喝点姜茶去去寒。”
然而温良瑜在接过茶杯之后,只是它握在手里,迟迟未饮,反而望着角落一处的花瓶发呆。
“陛下,”
见状,安雅笑了笑,“您可是喜欢那宝绿色的花瓶,不如臣妾让人给您送到养心殿去。”
“不必,”温良瑜冲她摆摆手,随后低头抿了一口茶。
只是因为这花瓶又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起了贺恒,所以这才多看了两眼。
可是这花瓶分明是蓝的啊,为什么安贵人会说它是宝绿色的?
但此时温良瑜也不想深究其中缘由了,他直接把饮了一半的那半盏茶递给刘福源,随即准备和对方道别。
然而,他刚往前迈了一步,便感觉到了不对劲,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像是有一股接着一股的热潮不断涌来,让人口干舌燥。
温良瑜甚至产生了一种将身上的单衣外套脱下来的冲动。
而另一头,安雅也在暗中着急。
那盏茶饮下去,药劲应该立即发作才对。
为什么她一点感觉也没?
与此同时,
温良瑜感觉头脑也开始发胀,原本若有似无的香味变得愈发刺鼻剧烈,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叠,甚至出现了幻影,身体产生了一种异样的冲动。
好难受啊,怎么会这么难受?
他的胸膛的起伏得厉害,腿脚不受控制地发软,体温还在不断地升高。
下一秒,他一个趔趄没有站稳,人直接往一旁的桌上倒去,只能靠扶着桌子勉强撑住。
“陛下!”
刘福源和身边的小侍从也察觉到了他这副异样,赶忙上去扶住他,神情焦急得不行,
“陛下,您怎么了?”
这一瞬,温良瑜低垂着眼眸半撑在桌子上,眼眶周围的那一圈都开始泛红,但药效却越来越强劲,他几乎就要无法抑制住,
最终屋子内爆发出“哐当!”的一声巨响,焦躁状态下的温良瑜将桌上的瓷器尽数扫落在地。
直觉告诉他必然是安雅在刚才的茶里面下了东西。
靠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他转头质问对方道:
“你刚才在给我的那杯茶里动了什么手脚?”
刘福源和皇帝身旁的侍从闻言皆是一惊,随即便将安雅围了起来,开始逼问她
安雅这时才意识到大概是自己刚才倒茶的时候出了差错,这才导致计划出了差错。
然而她又哪里见过这副刑讯逼供的大阵仗,很快便将自己用了迷情香的以及在茶水里下了药结果搞错了茶杯的事情交代了出去。
在听闻这种药并无解药可以缓解的时候,温良瑜气急之下将整张桌子都推翻在地,随即他靠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跌跌撞撞打开了殿门。
零下好几度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就这么地跑了出去。
纷纷扬扬落下的鹅毛大雪瞬间落满他的了肩头,以及发丝眉梢。
“陛下!”刘福源在身后慌张地喊着他的名字,在反应过来后紧忙追着着温良瑜跑了出去。
但地上全是积雪,路面又湿滑,他根本走不快,一下子便被温良瑜甩了一大截。
明明是这样的大雪天,温良瑜却似乎感觉不到有多冷,他只感觉浑身得血流都在加速,头脑发昏,而脚步越来越虚乏。
为什么会这样?
他在心中不断地发问,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种事?
到了夜晚,路面上的许多积雪已经化作了薄冰,普通人就算走得再小心翼翼也很有可能会不慎滑倒,更不要提像温良瑜这样跌跌撞撞漫无目的跑了。
不知跑了多久,腿脚开始完全是不上劲,他终于失去了重心,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倒了下去。
然而在他无力倒下的那一刻,他跌落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鼻尖萦绕的是淡淡的檀木清香。
温良瑜抬起头,在看清贺恒面容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觉鼻尖有些发酸,先前所受的委屈和不满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贺恒知道这一天是温良瑜母妃的忌日,可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却不见温良瑜像平时一样来自己的府邸用膳,他以为对方又遇上什么难过的事情,让人通报了一声便准备去养心殿找他。
结果却在半路上碰到了衣着单薄、跌跌撞撞的小皇帝,
就好像是大雪天里迷路了的小兔子一样。
温良瑜摔倒在他身上的时候,发稍眉尾都沾满了细密的雪霜,有些甚至结成了薄冰,身上也是一样,堆满了积雪,露出衣袖的那一截肌肤已经被冻得发红了。
而贺恒能感受到小皇帝浑身上下的温度却滚得惊人,就好像得病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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