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405)

　　带着秋渊一起去？

　　好像，柳国并不是他想带着秋渊进入就能够进去的。

　　沈烟有些烦恼，但是他总是放心不下秋泠。

　　犹豫片刻，沈烟将书籍全部放回书架，去了神殿。

　　路上遇到一干神伺，他们恭敬向沈烟问安，沈烟对他们点点头，目的地明确地进入主神殿。

　　过去有一段时间，主神殿甚至拒绝神伺的进入，最近这种限制已经解除了。

　　沈烟进入主神殿时，两位神伺正在打扫。

　　两位神伺见到沈烟恭敬唤一声祭司大人，其中一位神伺看向沈烟，说道：“祭司大人，最近神墓碑似乎有异常。”

　　沈烟看向那位神伺，询问：“什么异常？”

　　沈烟说着，大踏步走向神墓处，一眼就看到了神碑上的名字。

　　沈烟第一眼注意到了神碑的异常，那是秋泠的名字。

　　神伺说，最开始秋泠殿下的名字出现在神碑上时名字很清晰，但是偶尔，秋泠殿下的名字会从神碑上消失，虽说没过多久就会浮现，但是……

　　总感觉非常异常。

　　沈烟点头，他的目光盯着神碑处看。

　　虽说神碑上秋泠的名字还在，但是颜色明显暗淡了太多。

　　这不正常，秋泠那边……

　　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照沈烟最初的想法，他原本想再安抚秋渊一番，之后独自去柳国见秋泠的，但是现在，他感觉不行。

　　他放不下秋泠，他需要尽早去见他。

　　沈烟让两位神伺出去，两位神伺领命离开神殿。

　　在两位神伺出去后，沈烟试图预测秋泠的未来，但是一片空白。

　　沈烟试了数次，仍旧一片空白。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沈烟匆匆跑出神殿，打算与秋渊说一声，如果可以他今天就想跑去柳国，不行的话，最晚也要明天。

　　沈烟才从神殿跑出去，就碰到了过来找他的秋渊。

　　秋渊看起来很疲惫，自从和沈烟一同回来后他每天都很忙，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他看不到沈烟就会很焦躁，这是常年来的不安形成的反应，或许在以后能有改善，也有可能永远都无法改善。

　　沈烟握住秋渊的手，与他双瞳对视，道：“秋渊，我要去柳国。”

　　秋渊：“……”

　　秋渊原本看到沈烟时还稍稍缓过来的心再次凝重了起来。

　　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沈烟道：“我有不好的预感，秋泠好像出事了。”

　　秋渊与沈烟双瞳对视，他表面上淡定冷静，心里恨不能秋泠已经去世，不过这不可能。

　　秋泠是生命神殿十三位神官之一，如果他去世，他的名字将在神碑上除名，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听说他的名字在神碑上消失，所以，他还活着。

　　这对秋渊而言是最糟糕的消息，为什么他还不死？

　　或许他可以期待一下，在沈烟跑过来找他的这片刻时间秋泠已去世。

　　秋渊心里没有任何怜悯心地希望秋泠能原地去世，他反握住沈烟的手，道：“秋泠出什么事了？”

　　不等沈烟说话，秋渊又道：“你不是说，他在柳国很好？只是你的错觉，隔着遥远的距离，或许你的预感出错了。”

　　沈烟眯着眼睛，与秋渊双瞳对视。

　　秋渊心里心虚，但是看着沈烟的目光坦荡。

　　忽然，沈烟道：“秋渊，你对我说过，你有前两世的记忆。”比他还多一世。

　　秋渊：“……”

　　秋渊松开沈烟的手，一只手扶额，一脸疲惫的模样，他道：“好累，想来需要休息了。”

　　沈烟沉默了下，道：“可以。”

　　秋渊拉着沈烟的手就朝着寝宫的方向走，沈烟道：“等你入睡，我就离开。”

　　秋渊面上的表情一僵，脚步顿住，他眉头微皱，全身散发着冷凝的气场。

　　沈烟道：“你为什么要隐瞒我？”

　　秋渊不说话。

　　沈烟又问：“前世，你为什么要杀秋渊？”

　　秋渊仍旧不说话。

　　沈烟道：“你之前说过，是为了我？为什么是为了我？”

　　秋渊：“……”

　　沈烟：“我始终认为，爱人之间不应有秘密，我愿意将我所有的秘密告诉你，那么你呢？”

　　秋渊眼睫低垂，不敢与沈烟双瞳对视，说到底就是怕，他不敢赌。

　　沈烟道：“秋渊，有种伤害，明知会发生什么，却不阻止，任由最糟糕的情况到了，这就是一种伤害。”

　　秋渊想，但是他说了，或许将面临的更糟糕的事情。

　　沈烟道：“你想让前世的隔阂永远停留在我的心中吗？”

　　秋渊沉默，他似乎并不想回答沈烟这个问题。

　　半晌沉默后，就在沈烟想甩开秋渊时，他忽然询问：“沈烟，在你心中我重要，还是秋泠重要？”

　　沈烟：“……”

　　沈烟想，他来了他来了他竟然带着母亲和儿媳谁更重要的问题来问他了。

　　秋渊可以问，问题的重点是沈烟一时之间竟难以回答。

　　秋渊见沈烟不回答，他目光闪了闪，道：“所以，在你心中，我重要，还是秋泠重要？”

　　沈烟：“……这不一样。”

　　秋渊：“那我换一个问题。”

　　沈烟松口气。

　　秋渊：“假如我和秋渊同时落湖，你先就谁？”

　　沈烟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这个问题和前一个问题有区别吗？

　　无异于一模一样的问题吧？

　　沈烟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秋渊。

　　秋渊执意要求沈烟回答。

　　半晌后，沈烟询问：“不可以两个人一起救吗？”

　　秋渊：“不可以。”

　　沈烟思考了下，道：“但是，这个问题本身就不成立，无论是你还是秋泠都会水。”

　　秋渊：“所以，你打算先救谁？”

　　沈烟深吸一口气，很认真地想这个问题，半晌后，他道：“秋渊，在我心中没有人比你重要。”

　　秋渊唇角弯起一抹笑容，似是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

　　秋渊知道，沈烟回答这个问题时与他双瞳对视，他并不是为了安慰他才说出这句话的，他是真的这么认为。

　　秋渊所不知道的是，沈烟会这么回答还有一个原因，价值，这是很理性的回答，秋渊是鸾凤国的陛下，而秋泠是十三位神官之一，秋渊能为鸾凤国带来更好的未来。

　　所以，沈烟选择了秋渊。

　　但是，如果有一天秋泠的价值超越了秋渊，沈烟想，他想……

　　他或许会选择秋泠，之后选择与秋渊同埋地下。

　　秋渊双手抚上沈烟的脸颊，额头与他的额头相抵，他道：“我之前不敢对你说，但是，你说的对，如果我不说，秋泠或许是你我之间一辈子的隔阂。”

　　在沈烟疑问的目光下，秋渊说出了秋泠身上发生的事情。

　　沈烟感觉大脑有些混乱，联系秋渊所说的第一世，沈烟终于知道，为什么前一世秋渊会杀掉秋泠，又为什么……

　　这一世的秋泠不肯与他回到鸾凤国了。

　　沈烟面色难看。

　　秋渊道：“你答应我，这次，不要将他的诅咒转移到你的身上。”

　　沈烟没说话。

　　秋渊又道：“只要你敢做，我就敢……”

　　沈烟脑海中忽然就浮现神域荒芜的一幕，他打断秋渊的话，道：“我不会的。”

　　秋渊与沈烟双瞳对视。

　　沈烟道：“我答应你，这次，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秋渊轻声应了声。

　　沈烟又道：“但是，我想试着找找，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秋渊道：“没有办法的。”

　　沈烟摇头，他道：“不，肯定会有办法的。”顿了下，他又道：“即便没有，我也希望我能陪伴秋泠走下最后的日程。”

　　秋渊心情并不是很好。

　　沈烟道：“同我一起去柳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