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贺辞东的声音就在耳边,他说:“你在发抖。”
或许是贺辞东的动作太坚定,声音也够稳。
渐渐的,岑景平静下来。
贺辞东的视线移到还铐着岑景的那条链子上,蹙眉环顾四周后竟然双手暴力扯开。嘭一声响,力量堪称恐怖,岑景愣了一秒,他此刻整个思维都是混乱的,也许是潜意识觉得最重的危机解除,开始浑身都疼,之前刻意压制的药效再次上来。
岑景终于挣脱链子,翻身下床的那刻险些跪倒。
他撑着桌子,看向欲朝他伸手的贺辞东说:“你,现在把那个垃圾从这个房间里清理出去,然后。”岑景看着匆匆跑来站在门口的高扬,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保镖一样的家伙,对着贺辞东说:“带上你的人,也滚。”
贺辞东回头示意高扬等人把人弄出去。
高扬走进来,看着挪去浴室的岑景问贺辞东:“老板,现在怎么办?”
贺辞东收回视线:“你联系临舟那边,随时待命。”
“好。”
岑景挪进浴室,泡进冷水里的那刻打了个激灵,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沸腾的血液正在凝结,情绪稳定下来。不过药物效果却收效甚微。
不到两分钟,浴室门被推开。
岑景泡在浴缸里,湿着头发和站在门边的贺辞东四目相对。
他侧脸的血痕已经没再流血,但印子印在一张惨白的脸上格外显眼。
贺辞东:“你需要去医院。”
“我凭什么相信你?”岑景冷眼问。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过于恶心的经历,几乎勾起了心底最阴暗的想法,将一切屏蔽在外,竖起浑身利刺。
岑景:“贺总可是有过前科,我现如今还有一段视频落在你手里不是吗?”
他没发现自己因为药物和冷水刺激,说话带着一丝轻颤。
甚至眼神都难以聚焦,却固执地圈了地盘对每一个靠近的人都抱着敌意。
抛开最初是岑景先给贺辞东下药这个前提,贺辞东此刻才俞加清楚,这人是有多理智分明。他能临到头了还跟你虚与委蛇,但每一笔烂账,他都记在心里。
贺辞东:“视频你要随时可以给你。”
他对那个画面和那件事情的始末没有兴趣。
之前不给,大概是他理直气壮找他要的表情,比视频本身更具有意义。
“我可不信。”岑景手抓着浴缸的边缘,他身上的衬衣因为沾了水变得透明,手的血迹沿着边缘滑进水里散开,神色却镇定,“之前提醒我注意岑戴文的事我应该谢谢你,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他捏紧的手,呼吸,闭眼的动作,都显示他在忍耐。
忍耐自己彻底失控后的狼狈不堪。
终于,岑景抓住旁边的沐浴露罐子砸过去。
“出去!”
贺辞东偏头躲开,两步上前,一句话没说直接将岑景从浴缸里薅出来。
哗啦的水声中,两人的衣服全部打湿。
岑景揪着他衣领:“贺辞东我□□大爷!”
对方视若无睹,打横将他抱起大步往门外走,“省省你的力气,再让我听见你骂一句,我就真把你扒光了再拍一段。”在门口处垂眸看他,加一句:“连条底裤都不会给你留那种。”
第21章
去往医院的路上高扬开车。
不用谁吩咐,车子的速度已经飙到了最高。
“格挡板升起来。”贺辞东突然开口。
开车的高扬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车后座的情况,立马就移开眼,然后照做,将车前车后隔绝成不同空间。
岑景听见贺辞东声音的时候耷拉的眼皮半睁,扫向他。
胸前的扣子又在无意识中挣开一颗。
露出马林滔从脸延伸到肩膀那一鞭子留下的红痕,在皮肤上格外扎眼。
岑景口干舌燥,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已经要把湿透的衣服蒸发干。结果分神之际,身上就裹来一件外套,是贺辞东的。
他拧了瓶水递过来,说:“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我不喝。”岑景拒绝。
身上冷热交替,为转移注意力,他闭着眼睛问贺辞东:“你把姓马的弄哪儿去了?”
贺辞东看他那副“现在谁都别靠近我”的状态,皱了皱眉。
“找人看着的,跑不了。”
贺辞东不知道从哪儿抽出的毛巾,触到岑景的脸:“擦一下头发。”
“不用,没力气。”岑景摇头。
下一秒毛巾就罩上了岑景的脑袋,岑景倒也没挣脱,任由一只大手在他手上擦着,哼笑了声道:“现在这种时候,你就不担心我趁人之危赖上你不放?”
贺辞东瞥了他一眼。
右手突然卡住岑景的下巴,拇指蹭过他的唇沿迫使他松了牙齿,出声道:“别咬了。”
岑景感觉到唇上一阵刺痛,显然已经咬出了血。
这方寸大点的地方,有些东西正在不断放大。
比如贺辞东身上的气息,他手掌的温度。
这对岑景来说几乎成了一种折磨。
岑景终究还是仰后躲开,接着问:“岑家人呢?”
“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离开了。”
贺辞东见他发梢没再滴水,也就把毛巾收起来。
“好。”岑景的背躬了一下,压住喉咙里的喘息,深吸口气睁着一双红血丝的眼睛看向贺辞东说:“人你先别动。”
“可以。”贺辞东几乎没犹豫。
岑景得到答案彻底闭上眼睛,任由思绪陷入混沌里。
医院的走廊里。
这层楼全是VIP病房,没什么人经过。
站在门口的卫临舟透过小窗口看着里面还没清醒的人,问旁边靠着墙的人说:“你干的?”
不怪卫临舟这么问,毕竟以前还真有过。
贺辞东没应他。
卫临舟:“过分了啊,那种药你也敢往他身上招呼,连市面上都很少见。本来用普通人身上也不会有什么,可他身体不行,这罪遭得可有点大。”
贺辞东皱眉:“很严重?”
“看哪方面吧。”卫临舟想了想道:“他是真挺能忍的,能保持那么长时间的清醒。但你也知道这种药的作用,强压不会有什么好处。现在我给他下了针,醒来生理上会有些难受。”
贺辞东从墙上站直,看向病房里。
躺在床上的人换了身病号服,很安静地睡着。
没了之前那副浑身是刺,怒火中烧的样子,也失去平日里冷眼看人的模样,他闭着眼睛,反而让人觉得不适应。
卫临舟跟着站在他旁边,问:“想听重点吗?”
“说。”
卫临舟摸了摸自己鼻子,“其实这事儿跟你说不说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他这身体,以后房事上得节制。他本身的底子差是一方面,催情类药物以后绝对不能往他身上用,一不小心可是会搞出人命的。”
贺辞东闻言转头,最后想了想问了句:“没办法治?”
“你关心?反正你俩也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卫临舟见贺辞东睨过来,投降:“好吧,调理可以,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十年八年的说不准。”
贺辞东:“嗯,这两天你先看着,该用什么药先用上。”
卫临舟看着他:“老贺,说实话,他这幅样子不是你弄的吧?”
几乎是种肯定的语气。
不说岑景脸上到肩膀的鞭痕,身上的药,贺辞东虽然有时候无情,但也不是个没有分寸和下限的人。
贺辞东:“他那个二哥下的手,把他丢到了马林滔手里。”
“马林滔?”卫临舟听到这人的名字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岑景怎么会和那种人扯上关系?”
贺辞东:“有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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