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严肃道:“不能。”
自家崽子上台表演,自己怎么能够缺席。
不仅不能缺席,他还要坐在台下监督着身边的人用力鼓掌,要让自家崽子出场时掌声最大。
陈栖麻木了,他挤出笑奄奄一息道:“您开心就好。”
还没等他挂断电话,宿舍里杨康就猛然窜了出来,兴奋得挤眉弄眼道道:“栖儿!快去试衣服!我帮你从社团借回来了。”
陈栖匆匆挂断电话,警惕趴在阳台上绝望道:“我不去。”
杨康长长吹了一个口哨,大笑着朝宿舍门内喊道:“季哥,出来抓人!”
季业铵正蹲在杨康桌子前,仔细研究着杨康从社团借回来的衣服。
那是一件宫廷感十足的维多利亚古典公主裙蓬蓬裙。
鎏金的裙子华丽繁复,绸缎光泽柔软,裙摆上点缀着黄宝石,领口剪裁出优雅的弧度,袖口上覆盖着繁复花纹。
季业铵小心翼翼伸出手掌,比了一下那公主裙掐出来的腰身,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这他妈是人能够穿进去的?”
但是杨康他说就是照着陈栖的尺寸的向社团借的。
季业铵蹲在地上举起手,望着手掌,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子忽然通红起来,喉咙滚动了几下。
这腰也太细了吧。
几分钟后,他站起身来,听着杨康笑着一边喊着他,叫他出去把陈栖捉进来试衣服。
谁叫整个班抽校庆的反串节目,就单单陈栖抽到了公主这一角色。
虽然这个公主的反串角色在台上只有短短几分钟,纯粹是当一个布景板,但陈栖还是感到非常绝望。
更不用说秦恒不知道从哪搞到的消息,知道了这档事,非常兴致勃勃,恨不得转到他们专业班,重新给他们班构思一个剧本出来。
陈栖趴在栏杆上,垂死挣扎道:“我要去接待个人。”
他可怜抬头望着摩拳擦掌的杨康道:“回来再试好不好,反正晚上才上台嘛。”
杨康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陈栖身手敏捷直接从他身侧窜了出去,一股脑从宿舍阳台窜到了宿舍里面。
杨康猛然转头,冲宿舍里喊道:“季哥,拉住他!”
季业铵下意识就伸出手拽住了窜过来的青年,手抓住了青年那一截清瘦的手腕。
陈栖手腕男生被猛然抓住,被迫在原地里刹住了车。
无奈之下,陈栖只能转头冲季业铵小声道:“季哥。”
季业铵猛然背脊一麻,。
他面前的青年抬起头,一双眸子里带些点祈求望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看上去乖得要命。
第24章
季业铵从来没觉得“季哥”这两个字说出来能够让人天灵盖都一麻,他下意识松开了手,看着面前的青年立马敏捷地冲出宿舍。
身后的杨康从阳台里窜了出来,四处张望疑惑道:“栖儿呢?”
季业铵状似在神游,却也下意识脱口接了句:“跑了。”
杨康不可思议,他转头望向这位平时在球场上扣球扣得虎虎生威的哥,他憋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憋住,震声道:“季哥你不行啊!”
连陈栖那小身板都拦不住,真不知道在球场上是怎么拦住好几个一米九的大高个的。
季业铵黑着脸,转头朝杨康硬邦邦丢下句:“你懂个屁。”
从宿舍里躲过一劫的陈栖站在南门两侧的梧桐林下,等着秦邵的到来。
他不知道,因为他,作为A大常年捐赠雄厚资金的秦邵,特地推掉了校方的官方代领人,告知了A大,不必特殊接待。
秦邵:我有崽崽带。
一辆黑色低调的豪车平稳地停在了南门的梧桐林,秦邵长腿跨下车门,朝着站在梧桐林下的青年开口道:“这里。”
梧桐林下疏疏落落投下零散的斑驳光斑,照在面前青年的脸庞上。青年微微垂着眼睫,抬眼时黑眸透亮,见到来人,他下意识便弯起了眸子,朝着来人笑道:“秦总。”
透亮入水的日光悠悠沉在青年弯起的眸子中,清冽而纯粹,
秦邵眸子柔和了些,他走到陈栖面前,在零散的斑驳光斑中,微微垂下眸子,抬起手指着青年额发认真道:“这里,有叶子。”
陈栖愣了愣,他抬手摸了摸,没摸着。
秦邵垂头,他腕间带着一块昂贵的雾蓝色腕表,微微碰到了青年的额发,动作温柔而克制地轻轻拿起那片小小的碎叶。
风过林梢,枝桠碰撞着簌簌作响,零碎的斑驳光斑晃动在青年的脸庞上,面前的男人半垂着眸子,抬着手轻轻触碰着青年柔软黑发,深邃的脸庞看上去似乎浅浅的温柔。
燕寰沉着脸,冷下嗓音对着面前的司机道:“停。”
司机立马找了一个合适停车的位置,缓缓将车停下。
燕寰偏头死死望着窗外,对面不远处两个站着的人,黑发青年抬眼对着面前的男人笑了起来。
温软得像一朵春日里的云。
燕寰心头莫名猛然涌上一股深重的戾气,他死死抿着唇,周身气息开始不稳,阴鸷地盯着陈栖对面的男人。
似乎有一种模糊的声音在告诉他,远处黑发青年笑着面对的人,应该是他。
他应该才是那个站在青年对面的人,他会垂头低低笑着看着青年耳尖微微发红,看着面前的人抬头小心翼翼唤他一声二爷。
燕寰目光沉沉,冷冷在车里开口道:“叫他们致辞换个人。”
车内的梁志答应了下来。
燕寰单手撑着头,眸子里满是戾气死死盯着陈栖对面的男人。
秦邵。
秦家的大少爷,天骄之子,性情是出了名的淡漠,绝对的沉静强大,手段强硬雷厉风行。
传闻中冷得像冰山的男人,现在却面容柔和地跟着面前的青年在说着话。
燕寰心底冷笑了几声,拉开车门,抬腿就朝那两人走去。
秦邵正跟着他家的崽子聊得愉快,不经意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直直向他们走来。
男人身材挺拔,眉眼桀骜,五官深刻俊美,周身散发着压迫人的气息。
刚开始秦邵没在意,直到那男人走到他们面前,强行拦住他们去路,笑得如沐春风道:“秦总,好久不见。”
秦邵才发现,男人居然是燕家的那位掌权人。
八辈子都没跟燕家打过交道的秦邵:?
气氛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秦邵才微微点头,显然是不想跟面前的人多交流,想结束话题带着陈栖抬脚就走。
却发现面前的男人一动不动,显然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燕寰笑吟吟,脚像被钉在了站在原地,硬生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道:“秦总也是来校庆的吧,不如顺道一起参观?”
他对着秦邵说着话,目光却是一错不错盯着陈栖。
燕寰心头隐隐约约冒出一个隐秘的期盼,面前的青年对他不假辞色,是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他一边想着刚才青年对着面前的秦邵笑起来的模样,一边幻想着,若是青年知道了他的身份地位跟秦邵的身份地位差不多。
会不会对他就没有那么厌恶了呢?
男人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全然忘记了自己平生最憎恶所有目的不纯接近他的人,只带着点艰涩的青年能够因为他的身份地位瞧上他几眼。
然而就连那点隐秘的期盼也落了口空,面前的青年望向他的目光没有带上诧异,依旧是平静得宛若一湖沉静的冰面。
燕寰心中有些失落,却依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陈栖已经低下头用脚戳着地面,秦邵也没有吭声,两人试图用沉默的尴尬让面前的人多一些自知自明。
但燕寰却依旧是保持着笑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态度看上去却是十分强硬。
三人僵持在原地,秦邵眉宇间皱起,头一次觉得这燕家的人如此没有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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