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孵蛋飞升天界(99)
蛟男:“小人名叫珺濛。”
珺濛,蛟族如今的首领、当权人。
天界吃瓜闲聊的时候,岑羽曾听朔悦提过此人。
说珺濛, 原本只是东海的一位王子,当初蛟族老一辈的当权者们尚在,原本是轮不到这位王子上位的。
但这位王子颇有想法,又恰逢蛟族内斗严重,波及东海附近的凡尘,搞得凡人民不聊生,天君很是头疼。
就在这个时候,珺濛上天,以东海万万年安和平顺为条件,请命借兵,再带着人马折回东海,揭竿造|反。
成功后,珺濛清理了老一辈的蛟族当权者,才戴冠登位。
登位之后,东海附近年年风调雨顺。
当初岑羽听这段的时候,朔悦还说,年轻一辈但凡能做出些功绩的,大多能屈能伸、能忍能谋。
如今一看,果然,堂堂一族首领,点头哈腰狗腿到这个程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只是沧沉一落地……
除了珺濛,他身后跟着的所有蛟,全都齐齐惊惧地往后退。
珺濛脸上那殷切的笑也没挂住,直接成了皮笑肉不笑。
岑羽传音问沧沉:“你以前怎么着他们了?”
沧沉淡淡道:“不过是心情不好,宰了个人。”
岑羽:“为什么?”
沧沉一声轻哼。
看起来不光蛟族对沧沉十分忌惮,沧沉对这些蛟,也一样没好印象。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给原主完成最后那个心愿才是当务之急。
珺濛亲自将岑羽和沧沉请进了东海里蛟族的生息之地。
让人无语的是,海边沙滩上的时候,珺濛还对岑羽说‘可是来寻那剖丹的仇人的?’‘早便为您准备好了’,一副只要岑羽去蛟族,立刻便交衡天交出来的架势。
到了蛟族,却见海底蛟城的城门口乌泱泱站了一群人,且全是……女人。
不光有女人,还有她们怀里抱着的蛟蛋。
岑羽不远不近地看到的时候,眼皮子就开始跳,等他脚一落地——
但见城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人全都跪了下来,边跪边嘤嘤嘤地哭。
连珺濛和他领着的那群男人也都跟着转身对岑羽跪了,跪完声泪俱下:“上仙,求您救救我们吧。”
“我蛟族几十万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岑羽:“……”
万万没想到,这是一场苦情戏。
岑羽这才知道,不止凤族的生息河枯竭,当初父神赐予各族的生息河,近些年来,陆陆续续都在枯竭。
只是有些族群如今靠自身繁衍,生息河枯就枯了,不妨碍什么。
有些族群,如凤族、蛟族这般依赖生息河孵化幼崽的,便倒了大霉。
而凤族远比蛟族幸运,一来凤族是四神之一的凤凰女之后。
二来,就算和沧沉关系不怎么样,真出了什么事,白虎、青龙这仅剩的两位远古神,总归最后还是要管的。
蛟族便不同了。
既不是四神之后,还与龙神有嫌隙。
因为早年的那些嫌隙,此时的大青龙怕不是还得对他们蛟族的“完蛋”拍手叫好。
——这便又得追述到远古时候。
那时候父神造生息河,让各族繁衍生息,龙不在,错过了赏赐生息河,醒来的时候,各族的子子孙孙全都满地跑了。
沧沉早年那淡漠的性子,压根儿没将这些多当回事,然而蛟族却因嫉妒青龙,怀恨为何龙是神族,与龙相似的他们却不是,故意跑到沧沉面前找存在感。
若换作如今,沧沉把那带头的打一顿,打完就算了,跟群废物计较,浪费时间。
但远古那时候,所有的族群几乎都未开化,大家又整日打打杀杀,全都血热得很。
沧沉没什么热血,他只是纯粹不想让那碍眼的蛟活命。
那碍眼的蛟又刚好血热,觉得自己身似龙身,未必打不过,便不怕死地上了。
结果自然是,凉透了。
凉透后的如今,风水轮流转,龙族有崽了,蛟族孵不出蛋了。
沧沉平日除了喂术法,几乎不管小绿,眼下面对这乌泱泱跪哭的蛟,倒是颇有兴致地把小绿捧在了掌心,一下又一下地rua着,满脸父慈子孝。
珺濛他们全都抬了眼皮悄悄地看。
这一看,自然更坐实了岑羽的能耐。
蛟族的女人们顿时哭得更凶了,珺濛已经做着戏跪走到了岑羽面前,眼看着就要一把扑过去,抱住岑羽的腿……
岑羽后退两大步,避开,不吃这套,还对沧沉嘀咕道:“走了走了,哭得我头疼。”
说着转身,身后一句“慢着”,岑羽回头,但见城门口的那群女人全不见了,珺濛也站了起来,恭敬地对岑羽道:“刚刚唐突了,上仙莫怪。”
—
珺濛散了他带的一堆臣下,独自带着岑羽和沧沉入蛟城。
但走的不是正经路,而是用飞的,行在城池的上空。
往下看去,但见城中仿若凡尘,街市繁华,蛟人来来往往。
珺濛先前还殷切狗腿、下跪套路,此时已很有一族首领的样子。
下方城中的蛟人们抬头时见到他,或行礼,或点头招呼。
可见珺濛掌权这些年,族人均对他十分的认可。
珺濛却叹:“原以为能做一代明君流芳百世,哪想到全族连后代都要没了。”
说着看向沧沉,再看一眼他肩上的龙崽,抱拳施礼:“如今该恭喜帝君了。”
反而是龙族有了血脉的延续。
岑羽看着,觉得珺濛此人很妙,当真是能屈能伸的很。
如今面对沧沉,又能做到不卑不亢。
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向来能识时务。
而和聪明人说话,也是不必兜圈子的。
岑羽问珺濛:“首领缘何会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不光知道,还像是知道更多。
难道他也进过轮回?
珺濛领着路,神色如常道:“我确实知道上仙的许多事,其中具体,等上仙见过交衡天,便能一一知晓了。”
他们去了蛟族的水牢。
一直下到最深处,再由珺濛起了秘术,解开了水牢的层层禁制。
岑羽不懂那些禁制和术法,但从禁制解开、牢门的打开方式来看,这是有多怕里面关着的那位会逃出。
而等牢门一开——
石室中央,层层厚重的铁链或拴或绕地缠在一个双目紧闭的中年男子的身上。
看到他的第一眼,岑羽心口突突一跳。
交衡天。
—
在岑羽原本的了解,江雾轻的口中,以及轮回中沧沉所见:岑钟的儿子、原主,与他的授业恩师交衡天,关系是极好的。
因为原主入昆虚时年纪极小,最开始只是个洒扫童子,别说在仙府中正经修炼的弟子不将他多放在眼中,各支个门的师父们,更是忙到不会多看一个洒扫小童几眼。
但交衡天不同,他总是时常去看原主,给他带吃的,给他糖果、小玩意儿,慈爱包容的样子不像这门内对弟子严苛、整日板着脸的师父,反而像位十分友爱的长辈。
原主无父无母,宗主又总是忙到不见身影,可以说,原主的童年,都是在交衡天的呵护下长大的。
后来原主于修炼之路上开蒙,也是交衡天为他引的道。
等原主通过仙府的选拔,正式拜入仙门,其他新弟子或许还在商讨该拜谁为师、有没有资格、师父会不会要自己,原主早已做好了决定——拜在交衡天门下。
而等与交衡天成了师徒,两人更是如父子般的日日相处,原主年少时那跳脱活泼的性子,也全因有交衡天这位“师”这位“父”的陪伴、教导、包容。
可谁能想到,这样如父亲般的男人,亲手剖去了原主的内丹、毁掉了他的人生。
石室深处,交衡天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岑羽,眼中没有意外,只有冷漠。
仿佛看见的是个陌生人。
然而当他的目光转向岑羽身边的沧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