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孵蛋飞升天界(91)
禾青青:?
岑钟看着禾青青,微微地笑:“我年少时心性不够坚定,被大小姐您的美貌和不凡晃了魂,又被您一句‘我等你回来’夺了魄,我后来到了昆虚,全凭对大小姐的满腔爱恋才撑下来,修到了‘合体’,教我的大师说,我这是以情入道。”
岑钟:“我既是以情如道,如今大小姐要赶我走,我自是要伤心的,我一伤心,别说飞升,怕是这‘合体’都维续不了。”
“维续不了,在外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门派还不留我,我同个被逐出师门、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有何区别?”
禾青青:????
岑钟变出自己的剑,握住、一把拔出,轻飘飘又正色道:“不若就此自我了断,也好将此身留在收容我、教养我的师门,‘落地归根’。”
禾青青:“…………”
禾青青震惊了。
这人去大门派,真的是去修炼身法的,不是去修炼嘴皮子的?
眼看着岑钟没有分毫虚晃地拔出剑,禾青青赶紧施法,弹在那拔剑的手上,又一个箭步过去,抬手就要夺剑。
岑钟收剑,一个避让,避开了禾青青的手,却没避开她的人。
非但没避开,还见机伸手搂住了禾青青,与她腰身紧贴,再就着这亲密的姿势,故作伤感地叹息道:“师妹五年前说要等我回来,五年后却要我早早离开,着实令人伤心。”
禾青青挣脱不开:“你!”
赫然闹了一个大红脸。
那气愤的神情分明在说:不知道授受不亲?
岑钟故作不知,反问:“对了,当年那被你扯去做定情物的玉佩……”
当是时,一众师弟师妹欢欢喜喜说说笑笑地走进了堂内,走……
众人整齐地退了出去。
还把门给关上了。
岑羽:这一幕怎么有点眼熟。
对了,当初刚上天,他睡得好好的,天君派了人想接走小球,闯入后见到他与沧沉一起,不也是这样‘无知地进、默然地出’的吗?
岑羽边看着下方,边同躺在他腿上的沧沉随口提了句。
同时醒悟道:“我还当他们退了是因为撞见你渡劫回来,怕你才退的,原来是因为……”
哭笑不得,“是因为那个时候便觉得你同我有什么。”
沧沉也忆起,勾唇莞尔:那时没什么?是没什么,也只是往他怀里滚、抱着他睡,手往他衣服伸的时候,格外顺畅罢了。
岑钟最终还是留了下来,禾青青倒是想赶人,奈何岑钟正儿八经拜的师入的门,如今的辈分还是大师兄,赶谁也不能赶他。
何况岑钟以‘合体之镜’现身,不但吓跑了那刚搬来便找茬的小门派,还令安禾门颓败式微的情势很快扭转。
别说镇上,附近的乡镇都有不少人慕名前来,想一览‘合体之境’的,想借机自己、送孩子拜师门的。
安禾门渐渐恢复了从前的地位与热闹。
一直独挑大梁的禾青青也终于能歇口气了。
只是如今想入门的众多,安禾门既是修仙门派,再小也断没有不收弟子、敝帚自珍的道理。
只是谁收……
自然是‘合体之境’的岑钟收。
但岑钟以什么身份收?
难道以大师兄的身份?
门中师兄弟师姐们便同禾青青坐在一起商量,觉得岑师兄既然有实力、也有能力、想法挑门派的大梁,不若就让他做门主。
反正小门派,没那么多规矩,有能者担之便可。
禾青青只想了片刻,便点头称对。
然而这次轮到岑钟拒绝了。
禾青青直爽地问他为何。
岑钟反问:“你不知为何?”
禾青青做个不开窍的石头。
岑钟肃穆道:“师父师娘收留我,教养我,拿我当亲子,更从不轻视我,整个安禾门都于我有恩,我如今学成归来,能回报自当竭尽所能。”
“但一门门主于我来说是莫大的责任,我自认担不起。”
禾青青脱口而出:“那你上回还说什么‘带着门派,等我来娶’?”
岑钟眼中含笑:“我自己自然是担不起,担不起,便觉得还是别担了。但若是我妻子的娘家事,那便是我自己的事,自己的事,再担不起,也得撑住。”
禾青青缓缓张嘴:这人怎么……
他那嘴也修炼开光了?
怎么什么都能往他们两个之间扯?
但岑钟这样说,反而比什么花前月下的‘等我来娶’有用。
因为如今的禾青青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只管那些落在实处的事。
她心道:我不嫁,他保不准哪日便跑了,他跑了,门派怎么办?难不成以大师兄的身份收了弟子,全撂给门内?
她若是嫁了——
禾青青数来数去,只有好处:
一,门派有了‘合体之镜’的门主坐镇。
二,有了他这个门主,万事好办。
三,爹娘在天有灵,也能真正安心了。
既如此……
禾青青豁然起身:我嫁!
但她有要求。
禾青青:“安禾门不是我的嫁妆。”是她的家,是众师兄弟、师姐妹的家。
禾青青:“我哪日与你成婚,你便要哪日做了那门主。”
做了门主,便要一心为我安禾门,护我安禾人。
岑钟以性命起誓:“说到做到,绝无二心。”
禾青青如今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既然说好了,便毫无羞色地开始翻历册,从当日开始,翻翻翻,翻到后几页,一眼看到个“宜嫁娶”,直接道:“那便这日吧。”
岑钟看着那日子,挑挑眉:“你确定?”
禾青青果敢地点头:“确定。”
岑钟缓缓吐了口气:“那是三日后。”
禾青青毫不在意,将历册丢回芥子里:“三日后便三日后。”
岑钟肃穆道:“诸多事宜皆需时日筹办。”好歹也得把红绸子挂起来,量了尺寸做身喜服。
禾青青却道:“筹办什么?门中紧巴巴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宽裕一些,乱花什么银子?”
她斩钉截铁:“一切从简。”
从简的结果是,三日后,禾青青和岑钟在门内众师兄弟、师姐妹的见证下,拜把子似的,拜了天地。
拜完后,大家热火朝天地围过来,一口一个门主门主,岑钟才有点反应过来——
怎么像是他被人套住了?
一抬眼,见禾青青站在人堆外笑,笑得眸光中神采流转。
岑钟恍然:他年少时,便没有她通达、豁然。如今他虽到‘合体之境’,但论心性,何时能比得过她。
——她确然没了当年做门派大小姐时的温柔、平和,但禾青青依旧是禾青青。
当年她候在院外,对他说“我等你回来”,怎么可能是年少烂漫的冲动而为?
她对他,必然也是有心的。
那份“心意”,沉淀多少年,都是存在的。
她那么聪明、慧智,只要想找,总能找回来。
果然,把子,哦不,天地拜完后,禾青青对岑钟道:“你走后头半年,我才想起来,我是何时对你有意的。”
是那年山上踏春,两人避雨,雨过天晴后,他在前面领着路,避开坑坑洼洼的泥潭,引着她一起离开。
她往前看去,但见雨后透亮的日光下,少年俊朗又认真的背影。
他安静地领着路,自己淌在泥泞中,却寻了砖石,垫在她将要走过的地方。
她看得出神,自己都未察觉。
但禾青青又说:“人总是会变的,你变没变,我不清楚,我变了,确是真的。你如今回来,我并不能保证,你娶的,还是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大小姐。”
岑钟痴痴地看着禾青青,许久哽咽道:“若你已然不是,你如今还想变回那个大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