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揣了朕的崽(24)
二人关系不和已久,可这段时间,却有了一丝若即若离的感觉。
这让吕源感到些许不安。
前几日纪宣灵提出为摄政王办生辰宴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但今日看来,又似乎并非如此。
云幼清懒懒地抬眸瞥他一眼,拿筷子拨弄着那块让他犯恶心的鱼肉,漫不经心道:“闹些小孩子脾气罢了,不用管。”
“那……”吕源欲言又止,“上回送来的几位姑娘,王爷是不喜欢还是……”
“啪!”
云幼清将筷子按到桌面上,眼里满是警告,“吕大人,同一件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就没意思了,莫要得寸进尺。”
他说的,正是吕源坚持不懈往他床上送人的事。
吕源厚着脸皮笑道:“下官也是好意……”
“吕大人的好意本王消受不起,您还是自己享受吧。”云幼清说话的语气没什么波澜,讥讽的意思却分毫不减,“本王看吕大人老当益壮,说不定努力一把,还能为家里再添新丁。”
吕源的老脸彻底挂不住了,憋着口气,有多远就走了多远。
气走了左相大人,云幼清自己也没了胃口,索性专心盯起了谷文翰。
谷文翰似乎毫无察觉,在席间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谷彦林不知去哪里绕了一圈回来,然后和谷文翰耳语了一番,之后远远便能看到谷文翰变了脸色。
云幼清猜想,大约是他怕自己给他们透露消息的事情在事后败露,而他们又没能将谷文翰怎么样,这才假装自己刚得了消息,来和谷文翰通风报信,给自己留条后路。
当真是滴水不漏。
事实与云幼清的猜测相差无几,不过谷彦林换了个说法,只说石山的据点被人发现了,而且来人极有可能就是陛下的人。
谷文翰没功夫深究是谁的责任,沉着脸叫了个自己的人过来,打算让人出去通风报信。
然而今日的摄政王府,许进不许出,开席后连个苍蝇都没放进来,又怎么可能让他的人出去。
果然,不多时,谷家的那个下人就回来了。
“老爷,出不去,有很多士兵将整个摄政王府包围了。”
谷文翰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干的好事!”谷文翰黑着脸喝斥长子。
谷彦林垂着头,低眉顺眼,默默认下了他的责骂。反正老家伙也没说错,可不就是他干的好事。
一旁他的亲弟弟,谷家名正言顺的嫡子谷庆林,幸灾乐祸的也跟着骂他,“不会办事就别办,现在办砸了看你怎么办。”
“你也给我闭嘴!”谷文翰恼火道。
他的脸色太难看,周遭的同僚虽不知缘由,却没有一个人不识趣地现在跑上去问他。
巡视一圈后,谷文翰将目光锁定在了乐正均身上。上次劝陛下立后,意图将谷家女塞进后宫的时候,他就是撺掇的右相大人身先士卒。
那时候乐正均明知道他心怀不轨都没有拒绝,如今若知道摄政王让大军包围了王府,故意将他们留下来,恐怕是一刻也坐不下去的。
云幼清居高临下,将他去找右相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乐正均并未立刻相信,而是先派人去打探了一番。知道谷文翰所言非虚后,他果然坐不住了。
“方才下官有急事叫家里下人回去一趟,却发现您让龙武军包围了摄政王府。敢问王爷,这是何意?”乐正均直接走上前去,义正言辞地开口问道。
他年纪在在场的人里虽然是最大的那一批,但声音洪亮,足以叫每个人都听清。
偌大的宴席因他的这句话顿时静默了下来。
今日朝中众臣皆在此处,云幼清派兵围住王府,还不让人出去,这样的举动不得不让人多想。
“本王自然是为了各位大人的安全考虑。”云幼清不慌不忙道。
京畿重地,还是在摄政王府,说调兵过来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这样的鬼话谁能相信。
“王爷在开什么玩笑,这里有何危险,需要调兵保护?”乐正均甚至觉得摄政王本人就是这里最大的危险分子。
云幼清轻轻睨了还站在后头的谷文翰,“这就要问荣国公了。”
到了现在,谷文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局,显然是陛下和云幼清一起设的。不管是何原因令他们二人达成了统一,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
“王爷莫要转移话题,今日带兵围困诸位大人的,可不是我。”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毕竟摄政王原本看上去就是一副随时要谋反的样子,难保他今日不会借机将不识趣的人都一网打尽。
他们也不想想,若云幼清真要谋反,又怎么会让纪宣灵离开。
云幼清不管他怎么说,稳稳当当端坐其上,岿然不动。
谷文翰咬着后槽牙,心中不知要怎么恨他。
有些人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乐正均气得不行,觉得他的狼子野心,此时已经昭然若揭。
“云净之!你这是要谋反吗?”
云幼清懒得争辩,“诸位稍安勿躁,且死不了,不如再坐下喝两杯。”
众人:“…”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气氛一时间变得焦灼起来,在场的人,唯一神色自如的人,就只有坐在主位上的云幼清。
哦,大约还有谷大少爷。
直到这时,终于有人想起了早早离开的纪宣灵。
“陛下……不会已经被抓起来了吧?”
乐正均浑身一个激灵,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最有意思的是,他们明明没有任何筹码,却叫嚣着让云幼清把陛下交出来。
云幼清在月色下显得愈发昳丽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将纪宣灵抓起来?他们倒是十分敢想。
“嘭——”
“啪!”
天上忽然炸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没一会儿便连成一片,将整片夜空都映成了红色。
漂亮极了。
可惜没有人欣赏这份美丽,就好像同样没有人注意到,封闭了一个多时辰的王府大门迎进来了一个人。他一出声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诸位是想让皇叔把谁交出来啊?”
第20章
石山虽然名为石山,却看不见多少石头,反而高山密林,绿树成荫。
纪宣灵策马至石山脚下,勒马环顾四周。
密林之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曹俭带着两个将士从林中走了出来,抱拳行礼,“陛下……”
曹俭心情有些复杂。
他至今也没想明白,王爷和陛下怎么就忽然摒弃前嫌,一致对外了。
昨日王爷将虎符交给陛下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皇叔就不怕虎符一去不回吗?”能够调动几十万大军的虎符被纪宣灵当做玩物一般在手里上下抛接,他随口一说,像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一旁的曹俭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虎符给摔了。
云幼清倒是神色淡然,只听他满不在乎地说:“陛下想要,那便拿去。”
陛下是否在开玩笑曹俭不清楚,但他们王爷可没在开玩笑。
若纪宣灵真的同他要,他或许就真的给了。
而这在云幼清看来,本该是理所当然的事。
“人都到了?”
纪宣灵繁复华贵的外袍下是一身黑色劲装,坐在马背上,整个人精神奕奕。
曹俭立刻绷直身体,回道:“龙武军六营一千零二十八人,皆已整装待发,听候陛下差遣!”
纪宣灵满意点头,下马将长剑握在手中,看样子是打算亲自上山,“好,出发!”
“是!”曹俭条件反射般应道。
按理说陛下是从未离开过京城的,但发号施令时,却十分老练,叫人莫名信服。更奇怪的是,曹俭觉得自己甚至在陛下身上,隐隐看到了王爷的影子。
他哪里知道,纪宣灵后来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