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奋斗(55)
可是,他花了八两银子买来的考题却是假的,现在的试题根本就没有。而他却将买来的考题背的滚瓜烂熟,自以为是的以为这就万无一失了,根本就没有再认真温习功课。
李兴彦手有些颤抖,他必须冷静下来,好歹他也是读了这么多年书的,总比李喻这个半路出家的要强上午多。不管怎么样,他就算没有认真温习,多年来的底子还在,不可能考得比李喻还差。
陈府中,陈濂见到文瑾白也是百感交集,想起含冤而死的老友,心中更是难受,“阿白,你受苦了啊!”
文瑾白心中虽然凄然,不过这些对他来说早就已经过去了,他反倒安慰起人来,“陈叔叔,这些苦都不算什么,好歹也都过去了。”
陈濂说起了文家出事后,京中的局势,由于小人当道,京中乌烟瘴气,他们这一批忠良也是被贬谪的贬谪,辞官的辞官。他们一家也是看透了世事,心灰意冷之下便也告老还乡了,听说了文瑾白被发卖往南,他们也是一路走来一路打探他的消息,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遇到了。
“阿白,以后你便是这陈府中的公子,你就安心在陈府住下来,这里便是你的家。”陈濂说道。
文瑾白很感激,却谢绝了,“陈叔叔,我已经成亲了。”
“什么?”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了,陈子濯急不可耐的问道:“阿白,你跟我们说,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人逼你的?你跟我说,我去扒了他的皮。”
在他看来,没有人能够配的上如玉如兰九公子,文瑾白突然说成亲了,定然是有人逼迫,绝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他们陈家在这清河镇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相信有父亲出马,一定能替阿白解决这件事。
“这是怎么一回事?”陈濂回过神来也关切的问道。
文瑾白微微一笑,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当初他被定罪,发去教坊司,原本教坊使也是很同情他们文家人,就安排了他前去织造坊做事的,织造坊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一点的,只需要体力活,或手工活。
然而第二日,教坊使便跟他说,实在没办法保他,上头有人发话了,必须将他送去乐坊,谁都知道,乐坊就是供官家子弟寻欢作乐的地儿,在那里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他哪里甘心,曾经的自己好贵清冷,对那些纨绔子弟几乎没有好脸色,如今他只要进了乐坊,只怕会受到百倍甚至千倍的侮辱,教坊使已经看出来他心存死志,只叹息一声说道:“死并非难事,可是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可惜了,怪就怪你这幅好样貌。”
教坊使离开后,他想了半宿,既然这样貌惹人垂涎,那便不要也罢,于是他吞炭毁掉了嗓子,又以头撞柱,算是彻底毁了自己。
也就是这样,乐坊也不可能将一个毁容又音哑的哥儿安排进去,后来等他伤好的差不多之后,教坊司便将他混着年老色衰,也做不动体力活的人一起发卖出去,一直辗转各地,到了这清河镇,继而被一户农家买走。
陈家父子两听得唏嘘不已,他们自然能够想到文瑾白所受的苦,陈子濯双手握拳,恨不得将那些人都狠狠揍一遍。
“我知道,定然是你那好堂妹做的事,当初我们想将你救出教坊司,便是受她的阻挠,结果晚了一步,就已经失去了你的确切消息了。”陈子濯愤愤不平说道。
文瑾白默了,他被发卖以来,一直都有人监视他,他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人,原来却是她吗?也是因此,他才一直不敢与陈家相认,就是怕连累陈家。
可是她为何要这么做?他这个堂妹他自问待她不薄啊。而在他落难之际,她却落井下石,推波助澜,到底是为了什么?
文瑾白想不明白,大伯一家为了明哲保身,泼污水给他们,他能理解,大难来时各自飞,这是人之常情,可为何他已经落魄至此了,她还不放过自己?
文瑾白想不透,人心难测,那边陈子濯尚在念叨,“我早就说过,此人心大着呢,你却不听我言,你们出事后,他家检举揭发你们有功,后来又搭上了太子这条线,如今文瑾瑶已经成了太子侧妃了。”
“太子……侧妃吗?”文瑾白呢喃。
“不说这些了。”陈濂也是怕文瑾白伤心难过,接着刚刚文瑾白的话题,皱眉道:“阿白,你说你被一户农家子买走,并且成了亲?”
文瑾白脸色微红,轻轻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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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还没等文瑾白说话,陈子濯已经拉起他的手,安慰说道:“阿白,你不用怕,不过一户农户而已,让父亲去一趟,威胁也好,利诱也罢,最多多出一些银两给他家,让他们把卖身契交出来,我们去找县令消除奴籍,你就成了良人,将来也无人敢相欺。”
陈濂也点点头,老友之子,他必然会保他周全。
哪知文瑾白却摇摇头,轻笑一声,“卖身契的事你们不用担心,现在我已经是自由之身了。”
陈子濯哪里相信,还以为文瑾白只不过是宽慰他们的话,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却听他继续说道:“其实这人你们也认识,他待我很好,我想,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知道文瑾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决计不会撒谎骗人,陈子濯开仔细分析起他的话来,他们也认识的人?他们哪里认识这么一个农家子了?突然他头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来今儿一早他与赶考的李喻一道,遂睁大眼睛,惊讶地道:“难道……你说的是他?李郎君?”
文瑾白含笑点点头,然而屋子里的人如晴天霹雳一般,顿时石化了,李喻他们不是不知道,可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的夫郎竟然就是文瑾白啊,他们听过流言说他娶的哥儿是个丑哥儿,平日里也从未听他提起过自己夫郎什么的,因此他们也就从来不曾想过这一层。
若不是今早见到两人喁喁私语时的样子,陈子濯是万万想不到的。
陈子濯有些疑惑了,“他真的对你很好?”看文瑾白很是坚定的点点头,他想起镇上流传的那些谣言,心下明白了,李喻曾经是个混混痞子,也是成亲了之后,被家里人给分出来后才开始改邪归正,做买卖挣钱,人们都说李喻是娶了一个好夫郎,才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也相信,一定是阿白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才能让李喻真正的立起来。
文瑾白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是说道:“陈叔叔,阿濯,你们不用再为我担心,经历过一些事情后,眼前的景物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物是人非莫过于此。将来我只要能找回小弟,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大家都沉默了,陈濂跟陈子濯也知道,文瑾白这么说的真正意思。
文家虽然是被小人构陷,可是幕后之人却不容人小觑,陈濂身在官场,更是明白,丞相府的倒塌是某些人乐意见到的。是权利更迭的牺牲品。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莫不如是。
如今皇帝已经老迈,虽然早早就立下太子,可他一直以来却对太子不喜。太子虽如日中天,可他下面还有几个很得皇帝宠爱的皇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眼看着皇位的争夺越演越烈,皇子们自然就将眼光投向了朝中大臣。
拉拢打压,整个朝中便成了各个势力的角逐场。然而文家却是一个异数,不争不党,他们这群老臣便以文丞相马首是瞻。
于是乎,皇家又岂能留下文家这么一个权倾朝野的势力。当初京中流言说是太子要想要纳文瑾白为侧妃,又何尝不是为了想拉拢文家?最终文家替阿白订下了范家,便表明态度,不偏不倚。
可也因此,埋下了祸患。有些事并不是想当然的,越是不偏不倚反而越是惹人猜忌。这便是人心。
其实这些东西陈濂是不曾想透过的,只是跟前来借书的李喻谈论起来这些时,李喻往往一针见血的就能点出来他未曾想通透的关键节点。用李喻的话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候看待一件事情不要站在事件的本身角度看,而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就会发现很多看不清想不透的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