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奋斗(44)
李喻找了块木板用黑漆一刷,又捡了石膏做粉笔,开始了他的教学生涯。
两个萝卜头撑着下巴眼睁睁的盯着李喻,陈子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卖好吃糕点的大哥哥怎么就成了夫子,要给他们上课了,她明明很喜欢这个大哥哥的,因为他卖的糕点比京城里的还要好吃,现在她的喜欢却大打折扣了,夫子什么的最讨厌了,还会打人手心,是大大的坏人。
李喻环视一圈,陈子渊坐的规规矩矩,小模样儿很是认真,陈子涟倒像是凳子上有根刺似的,不时扭扭身子,难受得紧。陈子渊瞪了妹妹一眼,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陈子涟瘪瘪嘴,悄悄瞄了一眼侧后方的珠帘,要不是大哥也在,她才不耐烦坐在这里呢,谁要学这劳什子算学啊?出去玩不好吗?
李喻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都识字吧?”
陈子渊点点头,陈子涟将小头颅扬得高高的,骄傲的说道:“当然识字了,我五岁就会三百千,现在已经能读千家诗,古文观止了。”
李喻好笑的夸奖了她一番,说道:“很好,我要教你们的算学,其数字却并非你们所常见的,而是一种新的阿拉伯数字,这种数字运用在算学中会更简单方便直观。”说完就将黑板上写好的数字摆到了他们面前,对照着一个个的学。
珠帘后面的陈子濯也提着笔,一个一个将这些东西记下来。这是很奇怪的数字,虽然不知道为何李喻会知道这种东西,还是很认真的学习,他说是让李喻教授小弟小妹算学,其实主要目的还是自己对这个有浓厚的兴趣。
李喻当然也知道陈子濯就在那边珠帘后,陈子濯对算学一道很有天赋,对此钻研刻苦,自从得知自己的算法与众不同之后,就一直想要知道他的算法,不然也不会出高价请他来教授算学了。
李喻对他这样的钻研学习精神也很钦佩的,看在银钱的份上,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赶,又没什么区别,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敝帚自珍,后世幼儿园都知道的算法,放到这里,有人想学那就教也无妨。
几次下来,陈子濯越学习越觉得此法的玄妙高深,那些口诀公式是真的奇妙无比,令人陶醉其中欲罢不能。
清河镇不大,并不是交通要地,很多行商或者路过的都会选择交通更为便捷的棉州城,棉州城是这南边地儿的府城,水陆交通四通八达,商似云来,而清河镇不过是棉州城下辖之地,因此,很少有外来人到这边来,有一两个生面孔也只是走亲访友而来。
今天,却有一队人马来到了清河镇,豪华的车马粼粼,队伍中的护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调,一个个精神抖擞,昂首挺胸的走来,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队伍不简单。
“这是哪家的车队?看样子定然是富贵人家。”看热闹之人指指点点的说道。
“啧啧!这阵仗,怕不是哪家王孙公子出游?”有人叹道,这清河镇上哪里有过这样的阵仗?前不久听说陈太傅告老还乡,县令大人亲自前去迎接,可也没有这样的车队啊。
“得了吧,王孙公子哪里会到这穷乡僻壤来?”有人嗤笑看走眼之人。
“嘿!都瞎说什么呢?人家不过是走这清河镇路过,用得着大惊小怪嘛?”
“嘁!你知道什么?这里山道闭塞,道路险阻,谁路过不会走棉州城,反而打这里绕个大圈子路过?”这是稍微有些见识的在嘲讽没见过世面之人。
当即有人面红耳赤就要与之争吵起来,却被周围一起看热闹的人拉住了,这才熄了一场口舌之争。
当头一辆马车的帘子轻轻掀开,露出半边清俊英朗的脸,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挥了挥,就有一个眼尖的护卫跑过去,“爷,已经到了清河镇了,只需穿过这条街,不用一刻钟就能到达南街的陈府。”显然他已经将一切都打探清楚了。
车中人手放下帘子,听到护卫的话,车中人沉默了一瞬,然后清雅如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急切,“嗯,知道了,快些行吧。”
护卫应是,随即将命令转发下去,车队立时加快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郭嘉规定十八岁谈恋爱,你们等着吧,哈哈哈……远目……小声说一句,我也想啊
第38章
陈府中,李喻翻开账本,眉头微微皱起,随即敛目沉思,陈子濯坐在一边喝着茶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奇怪的问了一句,“怎么了?”莫不是这账目有何不对之处?
一旁的钱、蔡两位账房心中也忐忑起来,这账目可是按照李喻教的法子记录的,这个记账的法子虽然没有学习多久,可还算不上繁复,学了些日子两人倒也记得有模有样的,可这新学的法子难免没有错漏之处,这时听到主家问起来,两人都以为是他们所记账目有了错处。
哪知道李喻却摇摇头,一抹忧虑浮现在眼里,“两位账房所记之账目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稍微分了一点神而已。”
两位账房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心放下来。
陈子濯心有疑惑,有心想问个明白,见李喻又低头算起账目来,话到嘴边也被他给咽下去了。
李喻左手边摆着一方算盘,他也是听李喻叫的这个名字,此时李喻心无旁骛,右手执笔,左手五指翻飞将算盘珠子扒拉得“哗哗”作响。扒拉一会儿,右手的笔就在账本上划拉几下,写出数字来。不过有一说一,李喻的这笔字实在是有碍观瞻,比起初学的蒙童还尤为难看。
陈子濯看他流畅的动作看的有些心痒痒,手指头也不自觉的跟着动了动,他现在才刚刚跟着李喻学这算盘的用法,的确比以前的算筹好用多了,只在这方寸之间,所有的数字都能一一算出来。
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会的这种方法,他曾经旁敲侧击问过几次,都被李喻糊弄着躲过了,知道他这是不愿意透露出来,便也作罢,他知道,这世界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许多能人隐士脾气怪异,又或者有高人将法子传授给了李喻,又不愿意他透露半分,因此李喻才会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不过,李喻能够教授自己这个方法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万不可再得寸进尺,若是坏了事那可就得不偿失。
李喻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家了,终于算完这个月的账目,看看时间还早,回去还可以帮阿九带些东西回去。
“且等一等!”陈子濯追了出来。
李喻站定,不知他还有什么事,“可是有事?”
陈子濯整理了一番语言,问道:“方才看你见到账本忧虑异常,不知能否告诉我是为何?”他心思一向灵敏,察觉出了一些细微之处,先前因怕他清账分心,这才没有询问个究竟,现在却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
李喻也想起来先前的事,这事儿不过是他的一点点猜测罢了,其实他也拿不太准,这才没有当场说出来,现在听到陈大公子询问,也就不再隐瞒,如实回答道:“我见账簿中记着的米粮价格似乎这几个月来连连上涨,米粮是人们所需的物质基础,如今上涨明显,很显然是世事有不稳定之相,因此这才有些焦虑,你们要是有多余的钱财还是多备上一些米粮吧。”
不管他们信不信自己,反正他回去是要准备一番的。
陈子濯听到李喻的话,心中已经震惊不已了,他们人脉广泛,每月又有朝廷邸报传过来,自然知道时局的,如今北方出现大旱,西南兵祸连连,天灾人祸不断,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流民。
他们这里地处偏远,影响虽然不大,却也有了那么一点风声,而李喻居然就从账本上的粮价就能看出一些东西来,这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看来此事还得禀明父亲,重新得估量眼前人的能耐了。
“你的意思是,这世道乱了?就从这小小的账簿之中就就能看出来?”陈子濯小心翼翼问道。
“你可别小看这账簿,账本的变化可以反应出一个时间段的经济变化,由小见大,自然就能分析出来这段时间的局势变化。”李喻见陈子濯惊讶的表情,笑着道:“这是一门大学问,我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可惜,他不是经济学专家,所知道的东西仅仅只是后世网上,财经频道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