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穿越凭什么我是阶下囚(9)
“怕疼和能忍是两回事。”李长天拿起燕殊放床榻上的白瓷药罐,学着燕殊样子挖出膏药,在手掌上揉搓一会后往身上的淤青处按去,他龇牙咧嘴,看起来疼得不行。
燕殊看着李长天胡乱揉搓的动作,和他伤痕累累的身子,总觉得接下来的日子,应当会很吵闹。
两人折腾了半个时辰,吓跑了来送宵夜的家仆,最后好不容易将李长天身上该包扎的地方都包扎好了。
李长天举起都紧紧缠着棉布的手指,问燕殊:“非要这样?”
燕殊点点头:“你的指甲全部外翻,如果不包起来,恐断裂。”
李长天提出疑问:“那我以后怎么拿筷子,怎么吃饭?”
燕殊低头收拾起瓶瓶罐罐,淡淡说:“我喂你。”
李长天吓得一阵咳嗽:“咳咳咳,啊?啥?”
燕殊抬头:“怎么?”
李长天说:“别扭啊!我一个大男人,要别人给我喂饭?”
燕殊低头继续将药罐放进布袋里:“你是伤患,理所应当受到照顾,有何别扭可言?不过若你真的不想被人喂,也可以选择饿死。”
李长天:“……”
“最好不要,我会内疚。”燕殊说。
李长天惊讶:“嚯,你还会内疚呢?”
“毕竟我没弄清缘由,就笃定你是犯人,害你受刑……”燕殊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小了下去,他忽然想到什么,陷入了沉思中。
“嗯?怎么了?”李长天困惑地问,随后他看见燕殊蓦地抬头,紧紧地盯着自己,目光锐利如刀刃,毫不留情地朝自己剜来,燕殊缓缓开口,语气冰冷:“为什么打更人说,那天亲眼看到你在非礼苏家二姑娘?”
“啥?我非礼姑娘?我怎么可能……”李长天想都没想,反驳的话脱口而出。
然而话说到一半,李长天猛地反应过什么,瞬间噤声,然后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他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打更人巡街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给苏家二姑娘做胸外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
这件事放如今,怎么看都是他在非礼姑娘啊!他岂不是百口莫辩?
燕殊瞧见李长天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还以为李长天当真犯了事,燕殊眼眸深处瞬间燃起熊熊怒火,他咬牙切齿地问:“难道你真的……”
“不,不是的。”李长天慌了,手掌一下压在燕殊的手腕上,“你听我解释!”
燕殊目光极冷:“说。”
李长天说:“我是想救那名姑娘!哎呀,这,这怎么说,就我之前学过一个法子,如果在一个人突然没有呼吸后,立刻用这个法子,就有可能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燕殊冷笑一声。
“真的!就……就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姑娘脖颈上有掐痕,我想可能是窒息死亡,用我这法子,说不定能救回来,我就试试了!我当时是在给姑娘进行胸外按压,就是靠胸骨传导力量,挤压心脏,使血液产生流动。”李长天急得满头是汗,用尽他觉得能让燕殊理解的词语,费劲地解释着,“我当时真不是在亲姑娘,那是呼气,让她可以呼吸……”
“一派胡言。”燕殊打断了李长天的话。
李长天泄了气,往后一仰,坐靠在床榻上,满脸沮丧,不再多说一句话。
燕殊陷入了沉思。
看到李长天非礼姑娘确有此事,可苏家二姑娘额头上的伤也确实不是李长天所砸……
“你是不是有同伙?”燕殊话语寒如冰碴,一把扭住李长天的手腕。
李长天疼得眉头蹙起,但还是倔强地说:“我没有同伙,我也没害那姑娘,我是在为那姑娘做心肺复苏……”
燕殊眼眸蓦地睁大,情绪失控地喊出声:“你说什么?”
第16章 你究竟是什么人
虽然和燕殊相处的时日并不多,但李长天对燕殊的性格多少有了些了解。
嫉恶如仇,冷冰,沉静。
如今燕殊忽然失态,把李长天看得一愣,好半天才想起来回答问题,他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没有同伙……”
“不是!最后那个词!”燕殊声音发抖。
“心肺复苏?”李长天懵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词的?”燕殊死死盯着李长天,似乎想看透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又或者看清他到底是何人。
“就……我,不是,等等,这个词怎么了吗?你也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吧!哎呀,疼疼疼,你先轻些,你快把我的手扭断了。”李长天指了指燕殊狠狠扭着自己的手腕。
燕殊稍稍松劲,厉声追问:“说。”
“说了你也不理解啊!”李长天哀叹,“刚才说了半天,你不信我这个法子能救人,也不信起死回生,让我说什么?”
燕殊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李长天,忽然陷入回忆中。
十一年前,宫城,太医殿。
七月流火,秋将至,年幼的燕殊在太医殿的侧房里,边磨药边打盹,这里常年熬制着各种各样的草药,所以空气中总散发着苦涩的药味。
燕殊百无聊赖,睡眼朦胧,打着哈欠抓起一把草药,丢进铁药碾里。
就在此时,太医殿忽然一阵喧闹,随后是混乱的喊叫声。
“来人啊!太医,有太医在吗?三皇子落水了!!来人啊!”
年幼的燕殊放下手中的活,正要跑出侧房,就在此时,侧房的门被人猛地撞开。
燕子卿背着一个浑身湿透、身着华丽锦服的青年小跑了进来。
“爹?”燕殊连忙走过去,想帮忙。
燕子卿将三皇子放平,根本来不及和燕殊说话,只是大声叮嘱:“关好门,先别让人进来。”
外头的人连忙照做,燕太医妙手回春、医者仁心,总能治好许多奇怪的疾病,但是偶尔会有些古怪的规矩,比如某些时候不能有人旁观。
燕子卿把三皇子放平在地后,想要撕开他胸前的衣裳,却怎么也撕不开,只得慌慌张张去找剪子。
燕殊走过去,见平躺在地上的青年胸膛并未起伏,他试了试三皇子的鼻息,顿时背脊一凉:“爹,他已经没气了。”
燕太医没说话,用剪子剪开三皇子的衣襟,手掌根部放在三皇子的胸膛中间,数十下猛地按压,又抬起三皇子的下颚呼气,呼完气后,将他的头偏侧一边,以便吐水,随后继续按压三皇子的胸膛。
燕殊大惑不解地看着燕子卿。
这人没了呼吸,已是一具尸体,父亲这是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三皇子忽然一阵剧烈咳嗽!竟然活了过来!把燕殊吓了一大跳。
燕子卿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不行,随即他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伸手轻轻拍了拍惊呆的燕殊的脑袋,笑道:“看清楚了没?这叫心肺复苏,能起死回生!你爹我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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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什么人?”燕殊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慢慢从牙缝里挤出来。
李长天答得也快:“社会主义接班人。”
燕殊:“不曾听过此门派。”
李长天说:“太先进了,你没听过很正常。”
燕殊失去耐心:“你到底……”
李长天打断他:“好了好了,我们别这边鬼扯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听见这个词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我真的解释不了,有些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讲清楚的。”
知道这么和李长天纠缠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燕殊松开李长天的手腕,眉头紧蹙,随后道:“你把那天对苏家二姑娘做过,都对我做一遍,不得有差别。”
“啊?”李长天揉着发疼的手腕,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做完后,我就知道你究竟是鬼话连篇,还是真的想救那姑娘。”燕殊说。
“啥啊,你怎么可能……”李长天说着说着,蓦地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