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小市民(171)
章泽便坐在男人堆里,李长明看那边的女人恨不得搂在一块换衣服穿的亲密样儿,心总算放了些下来。嫂子们都不是心眼多的人,他一早也知道章母能跟她们合得来,现在连磨合期也没有,男人们瞧见女人如此之快地交上朋友,皆是会心一笑。
李长明的大哥李长存、二哥李长峥和三哥李长德几年来头回如此整齐地出现在这个小楼里,大伙都要各忙各的的,李老爷子李登峰得了个新儿媳新孙子,又看到一屋团聚,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捏着茶壶半天没想起来喝,他盯着章泽老半天了。
章泽眼神说不上客气,冷清清地和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小老头对视着,男人们看了都觉得可乐,微微笑着互相眨眼睛。
李登峰那是越看越满意,他特清楚自己高兴时是个什么死样子,这小子好!不卑不亢、胆子大脾气也好。寻常孩子看见他这样早就肝颤了,脾气不好的恐怕也要大呼小叫一下自己不被尊重。
“好!”老爷子这样想着,面无表情地将自己手中的紫砂壶搁在桌上,“小子会不会下棋?”
“……”章泽羞愧了,“我会下五子棋……”
老爷子一愣,用目光询问几个儿子五子棋是什么意思,李长峥看章泽垂头耳朵红红的模样笑的不行,凑过来小声跟他爹科普了一下五子棋规则。
五分钟后,老爷子用那套花梨底、黑白玉的,半生被他视若珍宝小心对待的围棋盘……和章泽开始下五子棋。
章泽一开始有点放不开,后来第一盘赢了,迅速亢奋起来。眼睛水亮亮地盯着棋盘憋着笑容暗爽的小模样让老爷子看的心都化了,到第二局时,本来能连起来的五颗棋子,他犹豫了一下,换了个不疼不痒的地方下了下来。
章泽慌忙将那四个子儿彻底堵住,眼睛差点眯起来看不见了,老爷子一径儿盯着他的表情,心里跟猫挠似的想掐掐,到第五盘时实在忍不住了,搓了搓手:“小泽啊……”
章泽眼睛水亮亮的,抬头看向李登峰时,脸上还有未敛下的小得意。
李登峰的心登时被这小得意给击中了,目光柔和了不是一星半点,哪怕脸上仍旧表情淡淡的,却也不会让人错认了他愉悦的心情。
李登峰越过桌子摸摸他的头,目光如水,又怕吓到章泽,刻意很柔和地放下了声线:“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哎?”章泽有些意外,“李叔叔还没和我妈妈结婚啊。”
李登峰眉头一跳,慢慢带上些笑容,乐呵呵地将视线平移到李长明的方向,看的小儿子坐立不安后,才轻声问:“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了吗?”
李长明挠了挠沙发,一边心想着这孩子说话真实诚啊,一边嘿嘿干笑:“春娟还没答应嫁给我呢。”
老爷子笑容更甚:“我倒是不知道你有这份稳重。”
李长明咬牙:(#‵′)凸(#‵′)凸(#‵′)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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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迎着夜色摇摇晃晃地回程,车上坐着昏昏欲睡的母子两人,当然,还要再加一个李长明。
李长明被他的老父亲拉去小书房谈话了,谈话的内容不得而知,只有李长明自己知道,老爷子多年不出山的弹指神功啵啵啵朝着他脑门和耳朵上招呼。那羞辱简直难以言表。最后被老父亲一句娶不回来就别进家门赶出书房,李长明直到现在还能记得自己那时惊恐万状的心情。
真是无法形容的苦逼啊。
章母翻看着几个女人送她的礼物,邮票、项链和一对耳环,很贵重说不上,看摩挲痕迹却都是它们原本的主人十分珍爱的宝贝。李家人似乎不太讲究细节方面的东西,比如拿旧物送人,放普通人家主人肯定要掂量掂量。不过这也让章母觉得放松了不少,假如李家真的那样事事遵循礼节,她这样活泼自由性子的今天恐怕得吃不少苦头。
见李长明一脸的忧愁,她也没怎么上心,出来时李长明好像被老爷子教训了,那么大人了还被教训是挺没面子的。
她又忍不住想笑。
晚春初夏交接的时候天气有些冷,太阳一落山温度就降低了。早晨章泽出门时穿的比较薄,被太阳照着也不觉得什么,刚才出李家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冷了。
章母在车里没找到合适的外套,车里暖和,章泽又不肯要母亲和李长明的衣服,心想着挨一会儿就好,从楼下进单元回家也不要多长时间。
然而远远的,车灯照射拉长的人影转了个弯,母子俩却发现到单元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个高大的人。
车越近,章母很是意外:“行止怎么站楼下了?等咱们?就这几步路的不用那么……”她话音未落,看到杜行止抱在手上的衣服,眉头一挑,回首若有所思地瞥了章泽一眼。
章泽傻缺地将窗户降下来,朝外喊:“老杜!”
杜行止已经大步走近了,车没停稳就将衣服塞了进来,嘴上絮叨:“早上就跟你说让你带件衣服,我都放在沙发上了你还能忘记。穿起来再下车,窗户关起来。”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唤回了章母的神智,她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表情忽然变得有些莫测。
杜行止扫了章母一眼,目光里一闪而逝的担忧,随后微微一笑,探头跟李长明也打了个招呼。
李长明还傻乎乎地说:“这俩孩子感情真好啊,小杜也够体贴的,要是我家那个傻孩子,哪里能想的起来送衣服。”
章母笑容有些勉强:“是啊。”
她回到家后茫然地盯着电视机,银屏上互动的男女主角没给她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她脑子里塞满了章泽和杜行止两个人寻常的相处。怎么就能忽略了呢?是啊,一开始就亲密地过了头,可是她居然到今天才回过味来。
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有谁会情愿挤在一张床上睡?杜行止平时对章泽体贴入微的细致照顾也明显越过了界,勉强说是对弟弟的关爱倒也能说得过去,可章泽和他分明就不是亲兄弟!
章母以往还担心章泽在北京会和有钱的朋友学坏,可现在她不论怎么回想,都记不起章泽做过什么常理之外的事情。甚至连恋爱都不曾谈过,唯一一个能摸到影子的,便是之前那个被她误会还拿走一双鞋子的女孩。
章母越发恐慌起来,她看向二楼,猛然想起章泽无名指上那个指环。
刚才,她很确定,杜行止的手上也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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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行止在临睡前一遍遍回想着章母之前的表情,手指无意识地在戒指上抠弄着。章母比他想象中要迟钝太多了,甚至在戴上戒指那么多天后都没发现到问题所在,杜行止不得不这样做,现在张素那边已经坦白并取得了宽大处理,他就无比想要打通章母的症结。在自己家中还必须循规蹈矩的生活让他很不满,他希望能跟章泽像正常的情侣或者夫妻那样,得到所有家人的祝福。
章母看似粗神经和脾气温和,其实是个最倔强的人。比起张素,她的杀伤力只会更大。杜行止只能一点一点地挑拨对方的神经,让她心中先出现自己跟章泽在一起的概念,届时爆发起来,才不会让人那么手足无措。
章泽正靠着他说自己在李家遇到的事情,据说李家人都很和气,老爷子也很好玩,虽然为人严肃,却是个臭棋篓子。杜行止皱着眉头想起自家爷爷谈笑时嘴里骂过的那位老人,没一处跟章泽嘴里那个人对的上号的。他叹了口气,知道这小孩又被骗了,不忍心提点,于是抓住了章泽的手:“最近有空吗?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淮兴?”
“咦?”章泽兴致正浓被打断也不生气,反倒很好奇,“你干嘛忽然要回淮兴,我明天有时间啊。”
杜行止犹豫了片刻,小声对她说:“杜媛死了。”
章泽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愣:“谁是杜媛?”
然后他立即神色大变:“杜媛死了!?”
“下午淮兴那边打电话到公司,确认过了是杜媛。”杜行止话里的意味难以捉摸,不像伤心却也没有高兴。杜媛对他还算是客气的,被教训过几次之后也很遵循自己的身份不敢逾越,杜行止的恨更多在杜如松和窦顺娟的身上:“对了,窦顺娟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