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涩起意(52)

　　三人进了一个包间, 梁漪之前被于濛濛请客的时候，去的饭店跟这个规模差不多, 她也算见过“大场面”了，也不至于来了新的豪华餐厅会感到有些迷糊。
　　沈珩的人很好相处，在车上的时候梁漪跟他聊得很合得来,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什么都能聊什么都能扯, 纪涩言在一边保持沉默, 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坐下了，才对着沈珩讲了一句：“点吧。”
　　沈珩“啧”了一声：“要不让小漪点吧？”
　　就车上那么短的时间，他对梁漪的称呼已经从“梁小姐”转成了“小漪”，纪涩言听得眼皮一跳, 不过也没有出来表示不满，尽管计算年龄的话，梁漪根本没比沈珩小多少, 也就几个月而已。
　　但是纪涩言知道, 沈珩将梁漪摆在了她自己的这个年龄段, 因此才会这样称呼对方，而且还拉近了关系，显得亲近一些。
　　梁漪摆了摆手，笑着拒绝了：“不了不了，我点菜一向不拿手。”
　　沈珩没有坚持，看了看菜单，对着一边的服务员就报了大菜。
　　梁漪心中对这些菜的价格有些恍惚，她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存款来看，吃这一顿饭可能都吃不起，她想了想，凑近了一点在自己身边坐着的纪涩言，问道：“饭钱我可不可以下个月结了工资再给？”
　　她没有欠人钱的习惯，除了纪涩言的房租这个例外。
　　纪涩言默默地把自己脑袋往旁边挪了一点，又偏头看着一脸单纯的梁漪，回答道：“不用给，沈珩今晚请客。”
　　梁漪心中还是过意不去：“那我不就是来蹭饭的了。”
　　“......”纪涩言有些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有些别扭地道，“没关系。”
　　她说：“你是我女朋友。”
　　这回轮到梁漪沉默了，她坐直了身体，在一边掏出了手机，但是耳尖却悄无声息地红了一点，好在灯光暖黄，没有那么容易发现。
　　她手机刚刚震动了下，因为收到了一条短信，发件人没有备注，短信的内容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看见你了。
　　梁漪看着这简短的一行字，脑海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发信人是谁，就当做垃圾短信处理删掉了。
　　沈珩已经跟礼貌的服务员点好了菜，他把自己的衣服袖口整理了下，说：“我先去洗个手，等下回来。”
　　纪涩言点了点头，房间里很快只有她和梁漪两个人。
　　梁漪关掉短信以后，没有立马放下手机，而是点开了微博，过会儿就是她的直播时间了，但是她今晚没办法更新，最新的一条微博的评论区还有观众表示遗憾。
　　梁漪象征性地回了一两个安抚一下，随后又想进热搜栏看一看现在的娱乐八卦新闻，结果白柏和齐然秀恩爱的热搜又在第一名，梁漪揉了下自己的眼睛，转头看着纪涩言，道：“我现在信了白柏和齐然是合约情侣了。”
　　纪涩言“嗯”了一声：“像白柏和齐然这样的情况，很大部分都是因为利益才在一起，更何况......白柏之前千方百计地还表示了对你的喜欢。”
　　梁漪脸上露出一个讪笑，她心中生出一种偷情被抓包的感觉，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梁漪立马觉得自己最近工作过于劳累出问题了。
　　她手机又在这时候震动了下，梁漪再一次点开新收到的短信，还是那个人发来的：好久不见，梁漪。
　　这下她可以确定这短信不是垃圾短信了，对方都知道她的名字，再根据上一条短信来看，发短信的人极有可能现在就在这家餐厅。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梁漪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她隐隐地觉得有些紧张，感觉即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的直觉没有错，就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复的时候，这间包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了，而且来的人也不是沈珩。
　　对方是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留了胡子，身材有些肥胖，人看起来不高，可能也就一米七的样子，简言之，是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男人。
　　他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进来以后就自己先拉了把椅子坐下，一双眯眯眼看着梁漪和纪涩言，随后又把目光停在表情冷漠的纪涩言身上：“哎哟，你也在。”
　　梁漪还是有些依赖纪涩言，因此就算包间有些大，但她还是选择了坐在纪涩言的旁边，好像挨得近一点安全感也会足一点。
　　梁漪听他这口气，又把脑袋重新凑近了纪涩言，有些疑惑地小声问道：“这人是谁？”
　　纪涩言看着她的侧脸，想了想回答：“那个......制片人。”
　　梁漪还是眼神不解，纪涩言组织了一下语言，再次说道：“就是当初......你救我那一次，那一桌的其中一个人。”
　　她这么一说，梁漪就懂了，她笑了下：“明白了。”
　　对面的男人也不知道是有些醉了，看见两人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还在说悄悄话的样子，一下就怒了：“操/你们妈的，两个婊/子，又来这里陪客呢啊？”
　　他抬起手来，伸出一根短小的食指指着梁漪，嘴里的话难以入耳：“不过是个陪人睡的婊/子罢了，现在又装什么清纯？”
　　梁漪看着他，嘴角勾了勾，说了四个字母：“nmsl。”
　　秃顶男人有些愣住：“啥玩意儿？”
　　一边的纪涩言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秃顶男人的怒意大增，手中的酒杯就要往梁漪砸过来，但也不等他做出这样的动作，他的人就已经被餐厅的保安给制止了，酒杯掉在了地面上，里面的红酒洒了一地。
　　大堂经理表情严肃地道：“打扰到了两位小姐的用餐，深表歉意。”
　　纪涩言摇了摇头：“没事。”
　　沈珩这时候从门外走了进来，刚刚他路过被保安架着的秃顶男的时候，还忍不住抬手在对面的头顶上拍了下，拍完他又嫌脏，现在正用手帕擦着手，对着纪涩言道：“没事吧？”
　　梁漪弯着眼睛：“没。”
　　沈珩重新坐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我刚刚上厕所之前，就看见他盯着我们的房间了，所以留了个心眼，没想到还真的来闹事了。”
　　梁漪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找上门来泄愤，他还给我发了短信。”
　　纪涩言看着她：“短信里他说什么了？”
　　梁漪如实回答：“就说他看见我了，说好久不见。”梁漪眨了下自己的眼睛，“要不是因为他写了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是垃圾短信。”
　　沈珩问着缘由：“这人到底谁啊？小言，你们认识吗？”
　　“我之前还在毫克餐厅当服务员的时候，见过他。”
　　“他......就是他想对我动手动脚。”
　　沈珩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什么？就是这个垃圾吗？我刚刚该把他拖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一顿的。”
　　纪涩言摇头笑了下：“没事，他刚刚看见我们找上来，可能就是来泄气的。”她的神色有些深沉，“我之前已经找人教训过他了。”
　　沈珩看着纪涩言的表情，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点了点头：“行。”
　　梁漪还有些懵，不知道纪涩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没继续问，正好这时候菜也上了，她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吃饭上面。
　　虽然在开饭之前，有过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吃饭的快乐，吃完以后，梁漪觉得自己需要扶着墙才能出去了。
　　纪涩言听她这样讲，沉默了下，关心地问道：“需要我扶你吗？”
　　沈珩的眼睛亮了起来：“要表演了吗？”
　　纪涩言白了他一眼，但看着梁漪的时候，神情又立马转得温柔了一点：“我扶你。”
　　这次不是问，而是直接说，她说完以后，就拉过梁漪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动作温柔。
　　梁漪没有拒绝，她轻笑了一声：“我也没想到我会吃撑。”
　　“一会儿回去路上路过药店的话，买点消食片。”
　　“药店？那消食片会苦吗？”
　　“不苦，甜的。”
　　沈珩听着他她们的对话内容，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他觉得有些奇怪，梁漪明明只是吃了饭而已，为什么表现出来的样子，跟喝了假酒一样。
　　三人上了车，沈珩系好安全带以后，问：“现在是去玩玩还是怎么样？”
　　“送我们回去吧。”
　　“也行，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跟我同学约了晚上的酒局。”
　　梁漪在后座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真的吃多了，有些不舒服，可是都怪那些饭菜太丰盛了，她一不留神就吃撑了。
　　纪涩言把车窗按下来了一点通气，冬季的冷风往车里吹，也把人吹得清醒一点，也将她脸上的温度吹低了一点。
　　梁漪在她身边靠着，尽管两人的胳膊间只是隔了几层衣服而已，可也可以感受到对方手臂上压过来的一点重量。
　　车里一时间有些安静，只有外面的车子按喇叭的声音，和呼呼的风声。
　　纪涩言望着车窗外的一闪而逝的风景，她慢慢把自己的左手手肘支在车窗处，手掌托着自己的脸颊，假装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外面。
　　梁漪的那些难受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了一点，在一边惬意地靠着。
　　又过了会儿，纪涩言突然想起来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她转过头，看着在昏暗的空间中梁漪的不真切的侧脸，她想了想，说：“梁漪。”
　　“嗯？怎么了？”
　　“下次不可以再说‘nmsl’这四个了。”纪涩言正色道，“骂人不骂妈，尊重一下对方的母亲。”
　　梁漪以为自己犯错了，正要说自己会改掉，就听见纪涩言低笑了一声：“下次说‘nsl’就行。”
　　“好！”
　　在前面开车的沈珩：“......”
　　纪涩言谈恋爱的模样太可怕了吧？


第58章
　　“跨年”对于梁漪而言, 还是有点新鲜的，实际上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 对她而言都是新鲜的。
　　梁漪翻着自己的朋友圈, 发现好多人在零点过后, 发了“新年快乐”四个字, 这时候她已经一觉睡醒了, 早晨的雪花又在窗外飘了起来，好在房间里的空调开着, 她的被窝也很暖和，梁漪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凉意。
　　她想了想，跟着大家一起，发了“新年快乐”四个字。
　　发完以后，她又点开了自己的通讯录名单，咬着唇犹豫了半晌，还是给原身的父亲拨了电话过去。
　　梁父的声音依旧浑厚，却也有些苍老, 他的语气带着不确定也夹杂着欣喜：“漪漪？”
　　梁漪靠着床头，低了低头, 她应了声：“是我。”她这次没有怎么挣扎就喊了对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