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回事,意识到这个事实,她好像有点不开心……
褚榕儿心神一凛,面上却不显,仍旧笑道:“是也不是,臣也是惜命的人,不是那种为了前程去死的,死了还能有什么前程,陛下您说对不对?”
看着眼波深深的人,女帝不自在地撇过视线:“那倒也是,活着才能有前程。”
所以褚榕儿当初为何不惧身死也要救她呢?
褚榕儿呼吸缓了缓,指尖悄悄攥住,她方才撒了谎。
她当初被困在褚家二房,连保护娘亲都没有能力,是可以为了前程豁出命去的人。
她看起来柔弱,实则一向胆大。
胆大到以命搏前程,胆大到此刻谎言欺君,以搏女帝的心。
褚榕儿压住心底的隐秘,慢慢地,悄悄地,试探着女帝的心。
她想她真是一个有贪心的人,从前野心前程,如今却野心女帝这个人。
她有了前程,也喂大了自己的野心,她想把女帝抱在怀里,永远拥有女帝,独享女帝的脆弱与心事。
人就活这一世,她想再搏一回。
以真心换真心,以余生换女帝独宠。
女帝沉默片刻,转移了话题:“说起丘凉和宋见霜,朕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你知道吗,大年初一那天,宋见霜竟带了她娘亲来求一道和离的旨意,朕着实没想到,宋夫人是那样通透的一个人。”
“是啊,宋夫人是个明理又果决的人。”褚榕儿跟着附和一句。
女帝不由感叹:“确实够果决,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好日子,朕觉得她不仅果决,还是个聪明人。”
褚榕儿心中一动,跪了下去:“陛下,臣知道要什么封赏了。”
“哦?说说看。”
“臣请求陛下赐一道圣旨,准我娘亲和离。”褚榕儿想起整日郁郁寡欢的娘亲,想到宋夫人和离之后的自在,忍不住动了心思。
女帝却没有立刻答应,语重心长道:“蓉儿,你须知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能由我们外人随意决断,朕不想胡乱赐婚做一个昏头的月老,也不想随意下旨和离,毁一桩亲,此事你当问过令堂,且看她是否想和离。”
“陛下指点的是,臣回去问过娘亲,再来求陛下恩典。”
女帝笑笑:“去吧,今日也无事,你早些归家吧。”
目送褚榕儿离开,她批阅完奏折,不自觉地想起方才的对话。
“来人,传丘凉进宫。”
大晚上的,丘凉正想赶紧进被窝呢,就被传旨的太监带出了家门。
路上,她忍不住感叹,太受皇帝信赖也是一种折磨啊。
动不动就召她入宫议事,她只想好好搂着宋见霜多交流交流啊。
“丘爱卿既会算前程,想来也是善算姻缘的。”女帝笑着,时至今日,她已然明白,宋见霜确实有才学,但在占卜一道上,倚仗的是丘凉的看相之术。
丘凉瞬间领悟到她的潜台词:“陛下想算姻缘?”
女帝点头:“朕已继位,后宫无主,前有皇祖母,后有母妃,朕想后宫能安静点。”
意思是,她希望找一个不干政,没有外戚专权之忧的皇后,且那皇后还不能身在曹营心在汉,心里装着别人。
丘凉本想说你要找的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早在女帝还是公主时就看过了,女帝的姻缘是褚榕儿。
但外戚专权这回事……
不能不重视。
“那臣就冒犯了。”
丘凉想了想,先问了第一个问题,看到的仍是褚榕儿。
看来褚榕儿成为皇后,并不会扶持褚家。
第二问就是褚榕儿心里的人是谁,这一次她看到了女帝。
丘凉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又问了女帝心里有没有人。
她又看到了褚榕儿。
好家伙,这俩人明明都对彼此有意,还是没有任何后患的天作之合,拉她过来算什么算,玩她呢!
女帝耐心等着,见丘凉脸色发生变化,忍不住问道:“可有不妥?”
丘凉摇头,妥,简直不能再妥了。
她想了想,斟酌道:“臣算到一人心中有陛下,并无扶持家族之心,且性子良善,才智机敏,当为一国之母。”
“哦?是何人?”女帝追问。
丘凉迟疑了一下,避重就轻道:“臣只算出此人是女子,且与殿下相识,曾共患难,并且殿下心中也有了她,别的就算不出来了。”
别问她,你们小情侣的把戏自己玩,别带上她。
她不想吃狗粮,她只想回去抱着宋见霜。
“竟有此人?”女帝一愣,脑子里忽然就闪过褚榕儿的样子。
她不自觉地握了握手指,让丘凉退下。
相识,共患难,都对上了。
但褚榕儿心里有她吗?
女帝有些不确定,她甚至不确定自己心里何时有的褚榕儿……
次日,褚榕儿来到御书房,旧事重提,请女帝下旨和离。
女帝呼吸一顿,又对上了一点,褚榕儿既然支持娘亲跟褚二爷和离,自然不会扶持褚家,至于外祖那边,只是一个小世家,好像都没什么人了。
“朕准了,还有一事。”
褚榕儿抬头,等着女帝说是什么事。
女帝却定定望着她,半晌没有言语。
第146章 番外五文安与褚榕儿
“陛下?”褚榕儿轻轻唤了一声。
女帝面色变了变,收回视线:“无事,你先退下吧。”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清楚,不知道该怎么问,下意识地选择了先避开。
褚榕儿疑惑地走出御书房,回头张望了一眼似是在出神的人。
如果没记错,陛下是刚下朝吧,她也才到御书房,这就让她退下了?
自她入公主府做长史,还是头一回,不让她在身边侍候了。
褚榕儿想了想,看向送自己出宫的小太监:“我昨晚走后,陛下有没有召见什么人?”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老实答道:“昨晚,钦天监丘大人奉旨进宫了。”
这位可是女帝身边的红人,地位比当初在惠安帝面前的太监总管书公公还要高,他可不敢得罪。
丘凉?
褚榕儿眯了眯眼睛,出宫之后直接去了钦天监。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接去问就好了,她也没把丘凉当外人。
钦天监,丘凉听说褚榕儿找自己,赶紧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向附近的一家茶舍。
“丘大人可知,我来找你是为了何事?”褚榕儿笑着倒茶,语气温和,好似和从前一样,对丘凉的态度没有什么改变。
丘凉却不敢有一点含糊,这位可是板上钉钉的皇后,未来的一国之母,她聪明地选择了坦白。
“略猜到一二,褚长史是为陛下来的吧?”
想来女帝是知道那个人就是褚榕儿了,那么女帝有说明吗?
褚榕儿一听,就知道自己来对了,果然,陛下今日的反常跟昨晚面见了丘凉有关。
她也不兜圈子,直言道:“我想知道陛下都跟丘大人说了什么,可有提起我?”
丘凉明白了,看来女帝没有明说。
八成是做出了什么反常的举动,让褚榕儿察觉出了什么。
她思考片刻,笑了:“陛下昨日召我进宫,算了姻缘。”
褚榕儿握着茶盏的手一紧,不露声色道:“陛下算谁的姻缘?”
难不成……
丘凉端起茶盏,不紧不慢道:“算陛下自己的,陛下想立后了。”
安静的雅间里,两个人堂而皇之地说着当朝女帝,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妥。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是朋友,甚至未来还会维持这段关系。
在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这段关系里,她们无疑是信任对方的。
“那丘大人算出了什么?皇后是谁?”褚榕儿握紧茶盏,呼吸滞了滞,语气也慢了下来。
陛下为何想算姻缘,是对谁动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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