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道:“要如何求证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来告知你们真相的。”
说完,她便打算离去了。岳家众人不想放她离开,曲清江却并不阻拦她。
岳炎方以为曲清江完全信了廖敏,便道:“有时候不能只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曲清江颔首:“我知道。不过当年她与舅舅说那三种针法是她所创时,舅舅是否办到了呢?”
岳炎方一噎,过了会儿,他问:“你打算如何处理?”
曲清江道:“在真相出来前我暂时不会对她怎么样。”
“真相如何得知?”
曲清江没答,只是让仆役去岳揺纺家:“看看堂姨是否在家。”
曲家仆役出门没多久,岳揺纺的夫婿与女儿过来了,岳炎方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问他们:“岳揺纺呢?”
林家父女没有注意到他的口气中蕴含怒气,慌乱地道:“今日禁中来人将她带走了,至今未归。我原以为是宫中哪位娘子寻她,后有大理寺的胥吏登门要封锁家宅搜查,我们才知道出事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却是不知。”
岳炎方顾不得生气,讶异地道:“确定是禁中的禁卫?”
林珂点头:“确定,我随阿娘数次进宫,认得禁卫的装扮。”
意识到大事不妙后,父女俩就赶忙去岳家找岳炎方,但得知他们一家子都来了曲家,只好转头来了曲家。
岳炎方拧眉,跟曲清江道:“我要去查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曲清江没拦着他,岳炎方离开后,岳家众人也还未从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商议宴席如何办的事情是商议不下去了,众人便就此散了。
曲清江抬头看了眼天色,晚霞绚烂,百鸟归巢,她无暇欣赏着暮色,因为本该休沐的日子里,赵长夏被太子喊去加班,这会儿也没回来,再加上岳揺纺出事,她难免有些不安。
过了会儿,宅子前的灯笼挂了起来,赵长夏才回来。
“今日公务特别繁忙?”曲清江迎了上去。
赵长夏道:“倒也不忙,只是因为恰好在场,就顺道旁观了些事。”她芳芷,“大娘子可吃过饭了?”
“还没呢!”芳芷道,“大娘子心里牵挂着阿郎,一直没胃口,所以饭菜都还在厨房里热着呢!”
“正好我也还没吃,我跟娘子一块儿吃。”
芳芷去厨房让厨娘上菜,赵长夏便拉着曲清江,从曲清江那儿了解到了今日家里发生的事情。
赵长夏道:“没想到这岳揺纺竟还做过如此多孽事。”
曲清江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深意,问:“今日禁中来人将她带走了,你可知情?”
“恰好知情。”赵长夏回来得这么晚,恰好是她被太子喊去加班时,宫里发生了一件事,有人在宫门外敲登闻鼓。
所谓“登闻鼓”就是设在朝堂之外,允许百姓击鼓鸣冤的鼓。今日这鼓被击响后,登闻鼓院就受理了案子。本来这事跟赵长夏无关,也传不到她这儿去的,但那人要状告燕王曾经想谋逆,这事闹大了,自然连东宫的太子都知道了,赵长夏刚好在东宫加班,就了解了一些详情。
燕王是官家的弟弟,早年官家还是太子之身,还未登基之时,先帝所宠信的宦官与皇后打算趁先帝病危之际,另立皇长子楚王为帝,幸亏当时的宰相进宫面圣发现官家不在,察觉事情有异,及时告知了官家,官家进宫待在先帝左右,直到先帝驾崩,官家继位,这才化解了一场夺位危机。
虽然官家未曾问罪于楚王,但楚王后来得了疯病,放火烧宫,因此被贬为庶人,送到楚州安置。再后来楚王逝于楚州,和楚王感情深厚的燕王怀疑他是被官家害死的,心怀怨愤,还在私下出言诋毁谩骂官家。
这也就算了,他还打算制造一些不祥的事端来暗示官家得位不正,但最终因身边的幕官的劝告而醒悟,停止这种行为。
本来这种事怎么都跟岳揺纺扯不上关系,奈何当年燕王制造不祥的事端的手段之一是利用一些刺绣帛书来昭示天下,而那些刺绣帛书正是出自岳揺纺之手。
她当年初进文绣院,处处被别的绣娘压一头,就亟需一些助力来提高自己的地位。急功近利的她被燕王的堂吏找到,那堂吏只说是要献给官家的祥瑞,她便信以为真,想着要一举成名,就绣制了那蕴藏着不祥之意的刺绣。——其实她未必不知道那图案的寓意,只是燕王给的好处太多,她被利欲熏心,想着她只是照着画上绣的,事发了也能推脱她压根就不知道上面的意思。
后来那图没有献上去,她松了口气,不过也因此得到了燕王的信赖,之后她能与诸多勋贵家的女眷、内外命妇打交道,也是燕王举荐的缘故。
如今这事被揭发,她自然也躲不了被审查的结局。
因岳揺纺跟曲清江有亲戚关系,太子也知晓,就让人仔细审问岳揺纺,以确保不会牵连到赵长夏。这么一审,除了跟燕王有关的那事之外,还被查出了她做过的一些腌臜事。
比如她在文绣院,虽不是掌固,地位却仅次于洛春鸠,负责绣娘们的考勤,以及文绣院的一些财务等事宜,又因岳炎方是文绣院丞,主管文绣院大小事务,她也借了势,常常得以进入文绣院的库房。
因此她除了排斥异己,令一些跟她有不同意见的绣娘被斥出文绣院之外,还贪污受贿,常常借刺绣有瑕疵为由,盗取皇绣作品倒卖,以达到谋私的目的。
很多事都有人证和物证,她压根就无从抵赖,所以仅一天就落实了她的部分罪责。
曲清江倒吸一口冷气:“这事只怕会牵连到舅舅。”
“且不管舅舅是否知情,就算他不知情,可岳揺纺借助他的权势在文绣院耀武扬威,他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对岳揺纺的行为并未予以纠正,所以他也有失察与纵容的过失。”
官府之所以没去岳家抓人,那也是知道他跟燕王的事没关系,哪怕在岳揺纺的事上失职,也不是被抓的理由,最多是明日被御史弹劾,然后怎样处罚,还是得看最后这件事如何定性。
曲清江叹气:“这件事,只怕祖师婆婆也牵涉其中。”
赵长夏并不意外:“她未曾出面,但我想,能知道岳揺纺在文绣院这么多不法之举,又同时纠集这么多绣娘来指证岳揺纺,除了她之外,只怕也无人能办到了。”
她又道,“藏得最深的还是你这祖师婆婆呀!平日装聋作哑,实则心明如镜,也知道之前没机会将岳揺纺的不法之举揭发出来,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洛春鸠在文绣院当了十几年的掌固,又素来有威望,那些受岳揺纺排挤和欺负的绣娘必定会跟她投诉过岳揺纺,所以她才是手握岳揺纺最多黑料的人。而岳揺纺偏偏要作死,在洛春鸠绣给贵妃的刺绣上动手脚,令洛春鸠被逐出文绣院,所以招来了洛春鸠的报复。
虽说燕王这事不是洛春鸠主导的,但她能等来这个机会,可见其人脉也是挺广的,听到一些风吹草动就立马行动起来了。
“这些不过是我们的猜测。”曲清江没否认赵长夏的猜测,她感慨,“果然,汴京就是一个是非和纷乱之地。”
她有点想念故土了,也不知道阿雨和小娘她们怎么样了。在汴京的日子虽风光无限,但却不比在乡间轻松自在。
赵长夏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道:“等我功成身退之时,我们便回去。”
她从不是一个贪慕权势的人,等到任务完成,她也无愧于系统的栽培与指导之后,她就能随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晌午的时候去补牙,下午码着字,然后麻醉药退了,牙齿开始疼,但是又极度困乏,就那种想睡觉又被牙痛折磨的情况下,睡到了六点才起来!!!
吃完晚饭后,就赶紧码字了,更新虽迟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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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庶女拿了嫡子剧本后》的上一版文案有人说复杂,所以弄了另一个文案:
沈霁当了十六年嫡女,生辰那天突然得知自己的生母其实是一个小妾,她是被嫡母抱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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