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们的状态都很好。
郭慧立马让各部门进行下一条的拍摄。
她们没有回去。
神女躺在寺庙的床上。
行凶男人已经被绑起,等待周鸣山的发落。
经查,他就是被周鸣山打死的那个算命之人的儿子。
他痛恨周鸣山的恶行,又苦于无法对他下手,这才想到加害蔺怀柔。
外人不是说周鸣山最喜欢这个妻子了吗?杀了她,周鸣山一定会很痛苦吧!
蔺怀柔在照顾神女。
她当真没想到眼前的黄衣少女会以身救主。
她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神女仰面躺着,对她轻轻说了一句:“疼……”
事发突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可怜蔺怀柔,还是出于本能救了这个信徒。
她只知道自己就是这么做了。
因为不能对凡人胡乱用法术,所以她就这么做了。
蔺怀柔闻言,忽然说:“阿月,对不起。”
神女抬眼看向她。
蔺怀柔满眼都是愧疚:“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此劫难,对不起……”
神女突然很想笑。
错的人不觉得自己错,没错的人却要在此道歉。
这俗世之间,竟还有如此荒唐的道理?
她的信徒,心里一定埋藏着很多委屈吧。
剧本里这里写着,神女对蔺怀柔笑,让她不要不开心。
鹿知微觉得仅仅这么说这么笑有些单调。
神女不受世俗桎梏,她大胆、无拘无束,对蔺怀柔也是如此。
于是鹿知微额外加了一点动作。
“夫人,你没错,”她抬起手,轻轻的、温柔地抹了一下蔺怀柔紧皱的眉头,“不要不开心了……”
笑一下吧,我的信徒。
我好像都没见过你笑起来的样子。
你生得如此美丽,笑起来一定也很好看。
蔺怀柔听得怔愣。
自嫁入周家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让她不要不开心,所有人都觉得她过得好,过得幸福,是全天下最幸运的女子。
独独阿月不同。
她会说“夫人,你看起来不高兴”。
她会逗她笑。
她就连在受伤的时候都要和她说“不要不开心”。
天底下,仿佛只有阿月一人记得她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郭慧觉得鹿知微这个动作加的恰到好处。
神女这里已经想看见蔺怀柔笑了,她开始有人的七情六欲,她愿意再亲近一点,所以抚摸自己的信徒也在情理之中。
故而郭慧没有喊停,让她们继续。
镜头里。
鹿知微躺着,眼皮子耷拉着,神色脆弱:“夫人,我困了……”
桑晚慈将她的手轻轻放下,为她盖好被子:“那你好好休息。”
满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
独留神女一人在屋中休息。
蔺怀柔在门外问大夫神女的伤势。
大夫摇了摇头:“她的伤势在胸口,刺得很深,老夫治病数十载,从未见过有人能在这个情况下活下来。周夫人,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天命罢。”
蔺怀柔听完之后,眉头越锁越紧。
饰演大夫的演员退场。
镜头里,蔺怀柔身着绫罗绸缎,抬目望天,光鲜亮丽又孤立无援。
这条拍了几遍之后也过了。
天气热,郭慧让大家吃点水果喝点水再继续拍。
傍晚有一场戏。
周鸣山知妻子遇害,赶上寺庙怒杀算命人之子,蔺怀柔不愿看见丈夫再造杀孽,暗中施计救下对方,偷偷放走。
算命人的儿子知道是蔺怀柔放走自己,当场痛哭,深感歉疚。
冤有头,债有主,他不该把周鸣山的错算到蔺怀柔身上。
拍完这场戏,天差不多就黑了。
罗鑫寒饰演的周鸣山来受伤的神女面前,走个过场,认可她的行为,准许她做蔺怀柔的贴身丫鬟,为后续神女和蔺怀柔有机会走得更近做铺垫。
因为此时神女的阿月在他眼里,是一条忠心耿耿,不用质疑的好狗。
这次阿月能帮蔺怀柔挡刀,下次也能,犹如死士。
罗鑫寒还是那个样。
演得时候无可挑剔,演完立马缩到后面当一朵不愿意社交的蘑菇。
鹿知微有时候都怀疑他演技这么好,是不是就是为了能快速演完,减少社交。
这大概就是……社恐使他进步?
演完这些就到鹿知微和桑晚慈的戏——
此时天色已晚。
蔺怀柔提起裙摆,迈入殿中,在神女像前虔诚地跪下。
另一头,神女悠悠醒转,胸口的伤势在逐步愈合。
凡人的武器,向来伤不到神仙分毫。
但是她现在是凡人,凡人的伤口怎么能莫名其妙好这么快?
于是她又只能施法让这个伤势看起来依旧如初。
施完法,她闭目调养生息。
刹那间,她看见蔺怀柔来到了她的神女像前,一如从前那般虔诚。
她知道她的信徒又要寻求清宁,一言不发了。
但这一次她算错了。
蔺怀柔开口了。
“请神女保佑阿月平安无事,她是无辜的。”
神女倏然睁开眼睛,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
她的信徒第一次对她的神像说话,却是为了求她平安无事……
她在榻上静坐。
良久之后,抬手化解胸口上的法术。
而后推开窗,看向天幕。
今夜无月。
苍穹之上,乌云滚滚,好像随时都能压下来。
电光在云间闪烁翻滚,将落未落。
这是上天在指责她妄改凡人命数。
可她还是不后悔。
就当是她舍给蔺怀柔一个人的神迹好了。
良善之人,凭什么要为了别人的错付出生命?
天上没有这个道理,地上更没有。
她关上窗子,重新躺回去。
眼不见心不烦。
刚躺下,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
蔺怀柔来了。
“夫人……”
神女撑坐起身。
蔺怀柔忙示意她躺下,关好门才走到她身边问她感觉如何。
神女见她眉眼焦急,忽的莞尔,说道:“夫人,些许是神女保佑,我感觉我好像好了……夫人您帮我看看?”
蔺怀柔半信半疑地撩开她的衣领,却见原本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肌肤光洁无暇,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蔺怀柔愣了愣,终于喜笑颜开。
——一定是神女保佑!
“没事了,阿月,”她松了口气,“没事了。”
神女终于看见她笑了,就像花开,好看得叫人惊艳。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神迹很值得。
神女又起身:“既然我没事了,这便护送夫人回府。”
蔺怀柔一听,顿时收敛神色,命她躺下继续休息。
“虽然神女保佑你伤口愈合,但你实实在在流了那么多血,身子还虚弱着,不必急着走。
“就在此处歇一晚,明早再走。”
“那夫人——”
“我在此陪你。”
神女微怔,又不解。
橘黄的烛光之下,蔺怀柔的面容柔和无比:“外头要打雷了,你不是怕打雷吗?”
神女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蔺怀柔居然还记得她说过的话……
她怔怔地看着蔺怀柔。
蔺怀柔扶住她,轻轻将她放在床上。
“睡吧,我在这里。”
神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真听话地闭上了眼。
手也不自觉抓住蔺怀柔的衣袖。
此刻她的内心竟莫名地渴望蔺怀柔不要走。
独自活了千年,神也会孤独啊……
蔺怀柔低眸看了一眼她的手,没有拿开。
画面中,她们被柔和的烛光笼罩,气氛温馨美好,好似她们能就此天长地久地陪着对方,不论是以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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