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主重生了(38)
小吏甲惊讶:“你是说……”他说着比了个奇怪的手势。
小吏乙点点头,嘿嘿笑着,又补充道:“听说刘编修还是下面那个,被扔出来的时候不仅衣衫不整,裤子上还带着血。啧啧啧,玩疯了,这可不就是要在家休养些日子吗?你以为他来了,还能坐得下去办公?!”
两人嘀嘀咕咕说着,时不时低笑两声,并没有注意到附近还有人。
陆启沛当然也没有现身,毕竟偷听这种事可不是君子所为,而撞破别人背后说人就更尴尬了。她抿着唇听了几句就离开了,有些云里雾里,又似若有所悟。
直等走出百八十步,她才顿住步子,终于恍然——原来齐伯给刘琛安排的不是姑娘,而是小倌啊。还是把他压在下面的小倌!
陆启沛自己也喜欢同性,倒不觉得两者的差别有多大,旁人选择都是偏好而已。可刘琛喜欢女子却被个男人睡了……想想青年眼中那藏不住的傲气,这事对他打击恐怕不小。而且齐伯那样的手段,事情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只怕还不仅她听到的这些。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祁阳找到太子问策时,她在陶然居外抢人这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太子看着眼前笑得一脸乖巧的妹妹,满心的说教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他无奈的点点她的额头,问道:“来找孤有什么事,直说吧,别在那儿装乖了。”
祁阳是太子看着长大的,以往太子看她是怎么看怎么乖巧,怎么看怎么把她当孩子。可这事一出,尤其太子还知道陆启沛是被她带回别院过夜了,就无法再拿她当孩子看了。
这倒也不妨事,祁阳本来也长大了,并不想让太子一直拿她当孩子看。当下微微收敛了神情,原本的乖巧可人就变成了矜贵从容。她也不藏着掖着,便将前两日皇帝与陆启沛见过的事说了出来,末了道:“我观阿沛才情品貌,都当是父皇偏爱的,怎的就这般冷淡?”
太子和祁阳不同,不说他本身对皇帝的了解,就是年纪也比祁阳长了十岁。他是有儿女的,其中最得宠的就是太子妃所出的小女儿,如今还是软乎乎的一小团。将心比心,想到小女儿将来要出嫁,他心里也不好受,对于拐走女儿的臭小子更是想想都不会有什么好脸。
不过这些解释也懒得与祁阳说,小公主现在不懂,等将来为人父母也会明白。
太子想了想,只道:“父皇那里你别担心,没什么要紧的。不过你如今闹出了那样的动静,今明两天抽个空,去宣室殿请旨赐婚吧。”说完又叮嘱了一句:“后日有大朝会,记得赶在那前面。”
祁阳虽然不太理解皇帝的心态,但她也并不笨,脑子一转便明白过来——她的婚事一直被人盯着,如今闹出这般动静,只怕又会惹得不少人心思浮动。上奏折可能会被皇帝压下,还不如直接在大朝会上发难,说不定借着打压她还能设法往太子身上攀扯一二。
要知道,三皇子刚被皇帝责罚,朝中局势都跟着动了动。为了维持朝局平衡,说不定皇帝也会借此打压太子一二。如此一来,其余皇子的机会便也来了。
祁阳对于旁人拿她当棋子有些厌烦,不过太子的话她是听进去了,当即告辞就往宣室殿而去。
第42章 臣有一颗真心
陆启沛早知有祁阳斡旋, 自己定能再得皇帝召见,只是没想到再次面圣的时候会来得这般快。
上午处理了告假堆积的事务, 中午听了一耳朵八卦, 下午正打算继续审阅书稿, 结果传召的旨意便来了。同僚们八卦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在了陆启沛身上, 只是后者已经没时间理会这许多了。
陆启沛放下手中的事务,赶忙跟着传召的宫人入了宫。
两人一前一后, 穿过宫门行过宫道,直往宣室殿而去。
途中所见, 羽林威风赫赫, 宫人井然有序,与往常并无不同。只有那行走在宫道上的少年, 眼见着宣室殿威严的宫室越发近了, 不着痕迹的偷偷吐出口气, 可紧绷着心弦仍是紧张。
直等行到宣室殿外,张俭亲自迎了出来,笑眯眯的模样却是道:“陛下正在处理政务, 陆大人可往偏殿稍等。待陛下将手中事务处理妥当, 自会召见。”
眼看这架势, 是又要晾着她了。
陆启沛能说什么?她当然什么也不能说,只能乖乖答应一声就被宫人领去了偏殿。偏殿里倒是什么也不缺, 茶水早早备好就不提了, 连糕点也准备了好几盘。
只是偌大的偏殿里再没有旁人, 就连方才引路的宫人, 也在将她带到之后告退了。
陆启沛在殿中站了一会儿,到底忍下了心中焦躁,寻了张椅子坐下,又为自己斟了杯茶。
茶水温热,入口正好,旁边的糕点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若非时间地方不对,在这大好的时光里品茶吃点心,其实要比在翰林院中枯燥的工作来得惬意许多。
只是这惬意注定不属于今日的陆启沛,悠悠的茶香也无法掩盖她此刻的紧张。
然而皇帝有意晾着人,这一等便不是一时片刻。陆启沛午后日头高挂时入的宫,眼看着太阳渐渐西斜,夏日灼热的阳光缓缓穿过门窗洒入殿内,召见的旨意仍旧迟迟不来。
几乎等了一个下午,耐心再好的人也该告罄了。偏陆启沛却是不同,她骤然接到传召入宫时确实慌张,怕给皇帝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使得她与祁阳的婚事越发艰难。可被晾了一下午之后她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喝着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也越发能品出其中滋味来。
正静静的喝着凉茶,空旷安静了一下午的宫室外,却隐约响起了脚步声。
陆启沛陡然来了精神,以为是传召的宫人终于来了,可再凝神一听又觉得不对。宣室殿里多是宦官伺候,之前传旨领路的宫人也是内侍,可这脚步声却不同,轻盈柔软,当是女子。
正想着,陆启沛寻声偏头去看,正见一片衣角自殿外闪过不见。
那衣角绣纹精致,颜色艳丽,却是宫装。
陆启沛瞬间就想到了祁阳,她倏然站起身来,下意识便抬步往殿门方向走去。只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想到目前处境,思量片刻还是退了回去,重新坐好。只是心里却安定了许多。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终究不能把人留在宫里过夜。
是以等到日暮西斜,张俭还是来了。他依旧笑眯眯的模样,一双透着精明的眼睛在殿内以及陆启沛身上扫过:“陆大人,陛下宣召,还请随我前去。”
陆启沛闻言起身整了整衣衫,便跟着张俭走了,看上去比刚入宫时更从容了几分。
这些都被张俭看在眼里,为少年人这份心性在心中暗暗咋舌,脸上却无半分失礼之处——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皇帝晾着陆启沛的用意,也知道这位八成是驸马没跑了。
祁阳公主和旁的公主可不同,皇帝的女儿多得是,可独得圣宠的也只一个祁阳而已。至少张俭就没见皇帝为了其他公主的婚事操心,只到了祁阳殿下这里,她自己选的驸马被皇帝诸多挑剔,偏还不是对方不够优秀,纯粹就是皇帝舍不得嫁女儿诸般纠结。
张俭看到这里也就明白了,祁阳殿下圣心独宠,不是旁人能比的。因此连带着面对陆启沛,他也郑重了许多,从一开始就不曾对她失礼。
皇帝每日需处理的政务有很多,但为君十数载,他也不是日日伏在案头不得休息。事实上今日的政务他早就处理完了,一下午的时间都在与祁阳闲话,就是不召见等在偏殿的陆启沛。
直到拖不下去了,他才冲着祁阳摆摆手道:“去去去,你要真不愿意走,就去屏风后等着去。”
祁阳当然是不肯走的,她得了太子的话,今日打定主意要将赐婚的事定下来。当下亲手将茶盏递到皇帝面前,讨好一番又撒娇道:“父皇,儿臣是认定了她做驸马的。您要敲打就敲打,可也别太欺负人,把她吓跑了我可要找您要人的!”
母妃早逝的祁阳自幼养在皇帝膝下,又得太子亲手启蒙,三人间的感情不是旁人能比。皇帝一直很喜欢祁阳冲他撒娇,祁阳表现的越亲近自然,他心中越是熨帖。
只是女儿终究长大了,会为了另一个臭小子对他撒娇卖乖,皇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当下虎着脸再次赶人:“走走走,父皇还能吃了他不成?这小子若真如此怯懦,也配不上我儿。”
祁阳也知适可而止,当下不再多言。只冲皇帝讨好一笑,又望了殿外一眼,便去了屏风后等着。
陆启沛来得很快。少年人气质清朗,举止从容,哪怕是面对帝王依旧有股不卑不亢的气度……这是从一开始皇帝就发现的。他身居高位,满身威仪,寻常人见了都要先怯上三分。也只有眼前这个少年,从一开始见到他便只做寻常,恭敬是有,却不见怯懦瑟缩。
而今日再见,晾了她整整一下午,旁人只怕越发心惊胆战,偏她还能气度如初。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小子拐走了他女儿,皇帝对她还是颇为欣赏的。只可惜多了祁阳在其中,皇帝看她也只能是老丈人看女婿般,除了挑剔就是不顺眼。
陆启沛躬身行礼,皇帝等了好一会儿才叫起,而后竟也没说别的,出口先是考较。
皇帝对陆启沛的接触并不多,除了春闱那份惊艳了他的答卷,就是前两日讲经时展露的博学。这都可以证明她的优秀,但这对于皇帝来说还不够,他总得为宠爱的女儿选一个最好的。
一番考较从天南说到海北,从朝局说到民生,陆启沛不卑不亢侃侃而谈。观少年模样,确是难得才俊,就连皇帝带着挑剔的心,听到后来,眼中也渐渐浮现出两分欣赏来。
两人正说到北疆局势,皇帝忽然沉声问道:“你可知朕今日宣你何事?”
若是旁人,闻言必是要斟酌再三,可陆启沛却想也没想便直言道:“臣今日在翰林院已听到流言,陛下忽然宣召,当是为了祁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