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46)

　　后来又爬到常止腿上给他讲老师布置的动物观察作业，逗得整车人笑声不断。
　　“她就是这样，从小就人来疯一个。”杨平从后视镜里看到熟睡的女儿，眼角弯出慈爱的笑意。
　　旭泽将小姑娘轻轻挪到自己身上，伸手揉按常止被压了许久的腿，放低声音说：“Nora很讨人喜欢，小孩活泼一点没什么不好。”
　　Nora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表扬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绽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旭泽目光柔和的低头看着她，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如果他们有孩子，旭泽肯定会是一个好父亲吧。常止垂下眼睫收回视线，若有所思的扣住腿上那只按摩的手，五指挤进指缝中和他相握。
　　汽车进入圣塔克鲁兹后又行驶了一段路程，最终停在了阿普托斯区的沿海别墅边，Nora睡了一会儿恢复了精力，拉着常止的手蹦蹦跳跳的把他带出车库，两根马尾辫因为不断回头甩得像拨浪鼓两侧的细绳打到脸颊上，常止看着都疼，索性弯腰拢着她两条辫子，跟在她身后快步行走。
　　杨平和旭泽提着行李，没走两步别墅门口忽然蹿出一个大小伙子，Nora大喊了声哥哥，就迈着小腿扑到了少年怀里。
　　少年将她抱起来，看了常止一眼，很酷的点了下头就转身进屋去了。
　　杨平上前一步，给他们做介绍：“我大儿子，杨天闻，学画画的性子比较冷。”
　　常止不以为意的去接旭泽手上的行李，笑着说：“倒挺有个性的，想必将来能当个很棒的画家。”
　　“就那小子？”杨平失笑：“能把高中给我安生读完就算了不起了。”
　　看来这大的不是个安分的主。常止暗暗腹诽着，一进屋迎来一个系着围裙的温柔妇女，招呼他们赶紧放下行李来吃饭，她是美籍华人，中文带点口音但说得很通畅，常止跟着旭泽喊了句“舅妈”，她笑着回应了一声。
　　餐桌上才知道原来她哥哥也是同性恋，和爱人结婚后定居在马萨诸塞州，所以他们一家对同志都特别友好。
　　“你们也结婚了吗？”闷头吃饭的杨天闻忽然发问，他眼睛看向常止的手，果然捕捉到一枚戒指。
　　“中国法律不允许，”旭泽拉起常止的手吻了下那枚戒指，和他相视一笑：“所以我们算私定终身。”
　　Nora被亮闪闪的戒指吸引住，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握着拳头大声宣布：“妈咪！我要！好漂亮！”
　　杨平黑着脸把她按回去，佯装发怒道：“你还小，等你长到妈妈那么大才可以要戒指！”
　　“啊？”Nora觉得自己的人生要崩塌了，小脸哭丧着瘪嘴：“But，妈咪大好多比我！我、我要长好久好久。”说着说着都要哭了，杨天闻低嗤她没出息，却还是擦干净嘴，把她从饭桌上抱走了。
　　别墅一共两层，家具都是素色的木质格调，阳光透过落地窗大片大片的洒进来，宽阔的阳台和庭院都摆着绿植，二楼还有露天的温泉池，他们的房间被安排在靠近温泉池的这一间，左手边就是潮起潮落的蓝色海岸，风景美不胜收。
　　整理好行李休息了一会儿，楼下忽的传来两声犬吠，紧接着是Nora兴奋的声音，连连叫着“Susie”。
　　常止还以为来人，下了楼才发现“Susie”是条金毛犬，一对白人夫妻牵着它，正和杨平夫妻俩说话，Nora跪在地上把脸埋进了Susie的黄毛里乱蹭，旁边站着个15、6岁的穿着泳装的女孩子，看样子是白人夫妻的女儿。
　　他们来邀请杨平一家去沙滩上玩，看见房子里多了人，很热情的连着常止和旭泽一起邀请了。
　　常止不太想动，但旭泽对冲浪很感兴趣，杨天闻已经换好了泳裤，夹着一块冲浪板就独自跨出了门，对白人小女孩的示好爱答不理的，只给人留下一个清瘦的背影。
　　“小旭，你们一起来吧，晒晒日光浴也挺不错的。”
　　主人家的盛情难却，最后常止披了件防晒衣留在沙滩上和舅妈一起在遮阳伞下躺着，Nora被白人女孩带着和Susie玩飞盘，其他人都去了海里，现在浪不大，更多的人在游泳，远远的能看见旭泽起伏的脊背，他蝶泳的姿势很标准，速度也快，一转眼就游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舅妈看得啧啧惊叹，说他比天闻还快，天闻在市里比赛可是拿过奖的。
　　“Dear，”她偏头问常止：“他教你游泳了吗？”
　　常止趴着咬住杯里的吸管，点点头，抿唇笑了。
　　大二暑假他骗旭泽说自己不会游泳，旭泽老老实实的搂着他腰从基础教起，还给他示范了不同的泳姿，等欣赏够了他才悠悠的在旭泽面前游了一圈，不过刚折返就被旭泽追上来逮住，在泳池里狠狠闹了他一通。
　　快落日的时候浪大了起来，舅妈抱着睡着的Nora回去准备晚餐，杨平和那对白人夫妻打着沙排，旭泽则跟着杨天闻学冲浪。
　　之前他已经练过了划水和如何判断硬浪软浪，但实践却不是那么轻松的，常止看见他坐在冲浪板上等着浪花靠近，浪壁迫近眼前时很多冲浪者转瞬变为了站姿，杨天闻身材欣长，像一尾帆船稳稳的乘着浪滑行，旭泽却没站稳，跌进了浪里。
　　常止担心的站起来，确认人没事后又坐回沙滩垫上，旭泽朝他摆摆手，翻身趴在浪板上继续尝试。
　　他不是一个会服输的人，练到天快黑才气喘吁吁的夹着板子回到岸上，常止给他披上毛巾，顺手用毛巾角把他脸上的水给抹了。
　　“那么拼命干嘛，”常止没好气的递给他一瓶水，“又没人跟你比赛。”
　　旭泽接过水喝了口，湿润的唇印在常止侧脸上，揽着他肩笑道：“挺好玩的，不知不觉就练了这么久。”
　　常止轻哼一声，突然想起还有个人，抬眼一望，杨天闻已经不吭不响的走远了。
　　晚上大家聚在客厅里玩扑克，Nora穿着白雪公主的小裙子在地毯上办过家家，一不小心滚了一个毛绒球，旭泽正要帮她捡，她却瞪大眼睛指着他的脚腕说：“Hulk，你，红红的。”
　　常止低头看过去，脚腕那圈确实有些红，多半是下午冲浪被脚绳摩擦过头了。
　　“没事，天闻当初练也是这样的，我去问问他，他那里应该有药。”
　　“我去吧舅妈，”常止站起来，“正好吃得有点饱，我走走消食。”
　　旭泽还想拉住他，被他一瞪，手便讪讪的松开了。
　　文中电影是《地心引力》。
　　搞点事情，吃醋梗安排上了๑乛◡乛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