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和天降HE了(30)
穿不下归穿不下,那是小时候傅学成给他买的,傅予寒一直留着当纪念品,结果就被个熊孩子抢走了。
一双穿不下的旧鞋,他连“纪念”两个字都说不出口,说了感觉矫情;结果那鞋就四年没再见过。
这也算他小心眼,他怀疑他妈脑子有问题。
傅予寒憋着一口气进了屋,把书包放下,坐到椅子上开始发呆。
然而视线扫过书架的时候,他“噌”一下站了起来。
“妈???”傅予寒从房间里跑出来,“我那个高达模型被小混蛋拿走了?”
“什么模型?”何燕没听明白。
“就是我之前摆在书架上的塑料小人。”
“那个变形金刚啊?”何燕点头,“你弟说喜欢,我就让他拿回去了。”
傅予寒:“……”
“脸色这么臭给谁看啊?一个玩具而已,你都几岁了,再说也不值钱。”何燕拍拍他,“行了,闲着没事过来帮忙做饭。”
操。
做屁的饭。
傅予寒沉着脸,回屋把钥匙零钱手机充电器通通塞进包里,又打开衣柜抓起两件t恤塞了进去,随后大步往门外走。
“傅予寒你去哪儿?饭还吃不吃了!”何燕冲到门口,大声喊道。
“不吃!”傅予寒气都气饱了。
三姨家住的还有些远,要是往常,傅予寒大概早就打车过去了。但今天刚刚看过一堆兼职无果,口袋里剩下的那点钱莫名显得珍贵起来。
他憋屈地上了辆公交,在晚高峰时段把自己堵成了一颗炸弹。
然后他冲到三姨家爆炸了。
三姨是何燕亲妹妹,喜欢贪小便宜,连带着儿子也这样。
傅予寒房间里有很多父母离婚前爸爸给他买的东西,傅学成有钱,当年在物质方面从不亏待儿子。
有些东西早已绝了版,比如那个高达。
这不是小混蛋第一次进傅予寒房间拿东西了,三姨和他妈何燕都偏宠小孩,傅予寒可不想惯着他。
何况那个高达,绝版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现在的傅予寒再也买不起新的高达模型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被人拿走,傅予寒简直要疯。
而他仅存的理智,就在看见他表弟把高达弄坏之后,彻底崩断了。
第25章
傅予寒在三姨家大闹了一场, 砸了表弟一套乐高。
他很少发那么大的火,再加上身上那股冷冰冰的气质, 简直像个地狱修罗, 把从没被人凶过的娇惯熊表弟给吓得呜哇乱哭。
其实平时,他的脾气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糟。以前表弟在他这里拿了什么值点钱的旧物, 他最多跟他妈吵两句,不会闹到三姨家。
他以为自己做得够好了,他其实不爱计较那么多。
可是, 为什么, 连他的模型都要动?
傅予寒是真的不明白。
“傅予寒!你是不是疯了啊,特意跑过来砸你弟的玩具?”
“不砸他点东西他都不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碰。”傅予寒冷冷地盯着三姨,指着哭得震天响的表弟, 一字一顿地说,“还有, 你们来家里找我妈我管不着, 但是他要再进我房间一次,我能打到连你都不认识他。”
三姨可能是没被人顶撞过,惊得眼睛瞪大了三圈:“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多大人了还跟你表弟计较个玩具, 脾气怎么这么大?”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我就这个态度,不信你可以试试, 看下次你儿子会不会进医院。”傅予寒撂下这句话就准备离开,走到门边,忽地又回头, “哦对了,三姨。”
他直视着三姨惊恐到仿佛快要脱眶的双眼,“您跟您姐姐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傲慢。”
傲慢到,从来不肯问问他是个什么想法。
好像他白长那么高那么大,却不会思考,也没有情绪似的。
不愧是姐妹。
连说出的话都差不多。
“你这什么态度?怎么能这样说长辈呢?傅予寒!傅予寒!!你给我回来!我、我要去告诉你妈——”
去告诉吧,傅予寒心想。
爱谁谁。
他不惯着了。
傅予寒飞速地走出单元楼,离开了这个让他看一眼都觉得厌烦的小区,一边漫无目的地走,一边用手指摩挲着高达模型的断口。
他心里又气又茫然,不知道要去哪儿,也不知道现在要干什么。
高三学生即便开运动会也有作业,他包里还有好几张卷子没有写,可他提不起劲。
也不知走了多久,傅予寒忽然停住了脚步。
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什么都没有,但他知道自己下意识走出来的路线通往哪里。
是杨帆家。
杨帆家离他小时候的那个家很近,当时,傅予寒不管高兴不高兴,有没有事,都会跑到他家去玩,也不用提前打招呼。
但等后来渐渐长大,两人都有了各自的事情,以及某些意识的生根发芽,拜访前就得多加一个打招呼的步骤。
后来父母离婚,离得远了,课业也变得繁重,傅予寒就越去越少了。
路旁的小店在漆黑的夜幕里撑起一片绚烂的灯影,傅予寒盯着前路出了会儿神,忽然叹了口气,走到路边的一个石墩子上坐下,摸出手机给杨帆发信息。
今晚不想回家,他总要给自己找个地方住。
傅予寒:你几点放学?
杨帆:10点,干嘛?
傅予寒:没事。
杨帆:??哥,有事就说,怎么跟我都搞这套了。
傅予寒:不是大事,等你放学再说吧。
也好,他正需要一点时间来组织措辞。
他们当初既是同学又住得近,两家父母彼此认识,杨帆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对他一团乱麻的家庭情况有所了解的朋友,既然打算去借住,怎么也得交代下前因后果。
现在才7点多,到10点还有好几个小时。
……
傅予寒在石墩子上坐了很久,中途他有点饿,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去附近买了两个馅饼充饥,又坐了回去。
他看见黏黏糊糊的情侣走过,也看见边走边吵的夫妻;看见赶路去补习的学生,也看见刚刚下班的工作族。
很多很多人,形形色色,在夜幕下露出真容。
他们都有目的地,唯独他没有。
他发了半小时的呆,从包里摸出了速写本,借着不远处小酒馆门前的一点灯光,画了起来。
“……傅予寒?”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傅予寒抬头一看,竟然在暗处看见了闻煜。
他穿的跟平时非常不一样——黑色的衬衣解开三颗扣子,白皙的胸膛在领口交叠处若隐若现,衬衣下摆挂在外头,腿上穿着条修身的休闲裤。
他插兜站着,整张脸表情沉沉,肤色比平时还要白上一截,与之对应的是那双眼睛,黑得仿佛深不见底。
傅予寒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闻煜,愣了好几秒,差点没敢认。
见傅予寒抬头,闻煜往前走了两步,从暗处走到有亮光的地方。这时,傅予寒忽然注意到他的左耳上戴着一颗带钻的耳钉,被路边的灯晃出了一点光。
果然,上回在他耳朵上看见的那个就是耳洞。
闻煜行至近处,嗓音微哑:“怎么在这儿?”
傅予寒皱眉,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你喝了多少啊?”
“没多少。”
“……真的假的。”
傅予寒几乎要以为闻煜刚从酒坛子里被人捞出来了,两人明明还有好几步的距离,他已经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冲天的酒味。
“真没多少,”闻煜笑了笑,“很难闻吗?”
“也不是,”傅予寒坐了回去,“只是不太习惯。”
就算是喝酒的人也不一定能闻得惯别人身上的酒味,何况傅予寒本人还没有酗酒的毛病。
闻煜垂眸看了他几秒,冷不丁朝前又迈了两步:“那你就熏着吧。”
“……”
这人的恶趣味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实在很招人厌,傅予寒不乐意了,冷嗤一声:“闻就闻,不就一点味。”
男人面子大过天,再加上今晚他心情不好,说什么也不能在这种小事上输给闻煜。
闻煜低低地笑了一声,起了个别的话题。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语速不快,垂眸看傅予寒速写本的动作多了几分专注的意味。
“你大晚上的坐在这里画画?”
“你就当是吧。”
“兴致真好。”
傅予寒没再理他,低头画画。他正在画街对面的房子,画到一半,可不想被闻煜打断。
但闻煜显然不那么想。
他可能是闹人有瘾,在傅予寒最投入的时候伸手抓了下对方的包。
准确地说,是挎包口袋边上那个缝隙露出来的一个东西。
“解体匠机RX-93?你居然有这——”模型抽到一半,闻煜看见了上面的断口,一愣,“怎么弄成这样。”
“倒霉。”傅予寒头也没回,“傻逼家长傻逼熊孩子。”
他没拦着闻煜去摸,反正那东西也坏了。
断掉的零部件怎么拼都有痕迹,是修不好的。
闻煜出现前,他已经难过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看上去反而很平静。
闻煜没出声,弯下腰,从傅予寒的挎包里拿出了模型身体和断掉的胳膊,在灯下看了好一会儿。
“做工真好。”就在傅予寒以为闻煜不打算说什么的时候,闻煜再次开了口,“这个我没买到。”
“你大少爷还能买不到?”傅予寒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他有些意外。
即使是坏掉了的高达,闻煜的动作也很小心,目光专注极了。不知为何,傅予寒忽然有种“这个人现在没在演戏,而是真的很喜欢高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