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瘸子(41)

　　霍桀说：“一点擦伤，”他捏着叶河清的肩膀翻转个来回，“那帮崽子有没有碰伤你。”一看叶河清脸颊沾到黏黏丝丝的棉花糖，忍不住笑了声，“怎么还把棉花糖吃脸上，我尝尝。”
　　霍桀偏过脸，低头在叶河清的脸颊舔了一口：“确实甜。”
　　叶河清无言以对，佩服霍桀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他真的担心霍桀手臂被刀子划出来的伤口，脸上表情正经又严肃：“我们先去一趟医院处理伤口。”
　　霍桀笑他：“家里有药箱，随便弄弄就好，再说，澜叔在隔壁，不行的话找他处理也方便，现在去医院再折腾，时间都晚了。”
　　叶河清顺着霍桀的话一想，似乎是这个道理。上了车，叶河清为自己不会开车懊恼，霍桀一条手臂不方便还得负责握方向盘，他开口：“哪天有时间，我去靠驾照吧。”
　　“呆子。”霍桀安慰他，又说，“别把你的男人想得那么脆弱。”
　　处理完事情，两人直接回到霍桀的房子。叶河清电话里和叶小照说明情况，跟着霍桀上楼包扎他的伤口。
　　药箱备有的药物一应俱全，霍桀解开衬衫，光着膀子把受伤的手臂交给叶河清进行消毒。
　　刀子擦过的口子不大，伤口还没处理血就止住了，但叶河清一脸心疼的表情特别取悦霍桀，安静地看着他忙前忙后，光是包扎伤口的表情动作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注视在脸上的视线没挪开半分，叶河清弄好最后一步包扎，伸手推了推霍桀的脸。霍桀笑，抓住他的手放在嘴巴前啾了一口。
　　“真不疼，”肚子应景的叫了一声，霍桀假装叹气，“开了一天会议，被那帮人气得没有胃口，现在饿得慌。”
　　刚搬进来的新房，冰箱内都是空的。叶河清跑下楼从自家冰箱拎了部分食材，跑到楼上给霍家准备晚餐。
　　霍桀不是个会碰厨房的性格，他看着新买的餐具在叶河清手上变化出新鲜的花样，蓝色的围裙系在一截小腰，忍不住用舌尖在口腔顶了顶，过去从后面拥紧叶河清：“真贤惠。”
　　叶河清抿嘴，没什么气势的瞪他一眼。
　　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偷了几个脸颊吻，才捧着叶河清煮给他的面条去客厅。霍桀暗乐，跟喜欢的人一起，还真有温馨的感觉，像家。
　　霍桀洗完澡，叶河清帮他把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里洗过拿到阳台晾，从进了门就忙前忙后，仿佛化身不会停的小陀螺。
　　霍桀把桶扔在阳台，直接牵起叶河清到客厅的沙发坐下，稀罕的捏捏他的脸，他的肩膀，胳膊：“你怎么什么都会做？这感觉，好像自己捡回一个宝藏人。”
　　叶河清咧开嘴笑：“农村的小孩早当家，这些基本大家都会做呀。”
　　霍桀握紧叶河清布着厚茧的双手，思绪复杂。
　　有钱跟没钱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生活，叶河清小小年纪就要学会做那么多的活儿，不像他们，那个时候大概还在因为买到某个限量的模型玩具对好友炫耀吧。
　　霍桀体会不到叶河清的辛苦，但他确实心疼。
　　叶河清看不得霍桀难受，对准微蹙紧的眉心亲了一下，不太自然地移开眼神：“我再给你准备一份早餐，晚上放冰箱里，明早起来热一下就行。”
　　霍桀追着他走进厨房，手指一会儿碰这个一会儿碰那个，叶小照往楼上打电话过来催人，接近十一点，霍桀才把叶河清放回去。
　　叶小照摇摇头，一副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啧啧的样子：“哥不叫你，都不知道回家了。”
　　叶河清解释：“我给霍哥备了早餐，他因为救我被别人用刀子划伤，家里又没准备食材，总不能丢他自己一个人……”
　　叶河清越说越小声，瞥见叶小照眼角淡淡的笑意，自己也笑。
　　等叶小照回房间睡觉，叶河清才顾着自己去洗澡。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不时的亮一下，洗完衣服回房，叶河清把霍桀发过来的几条信息看完，挑了个脸红的卖萌的表情包。
　　他甜言蜜语嘴上不会说，真要说也不习惯，性格比较内敛，每次一听到霍桀的甜话，只好用表情包代替心情回复。
　　其实已经对着手机笑得无法抚平嘴角。
　　霍桀给他发了两张照片，是晚上他给霍桀在厨房准备晚餐时拍的，霍桀拍照的角度选的好，画面看起来温馨。
　　霍桀问：“好看吗。”
　　叶河清还没自恋到会自夸的程度，他腼腆地说：“喜欢。”
　　霍桀直接留下设置成手机的壁纸屏幕，照片越看心口就越柔软，想得脑子微微的发热。
　　他忽然问：“知道我刚才翻到这张照片，想起你给我准备早餐的画面，脑子里第一时间想什么吗？”
　　叶河清不会绕弯：“想什么啊？”
　　霍桀：“想叫你老婆。”
　　叶河清“……o////o”
　　霍桀：“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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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来到樊城的第三年过去, 这是叶河清跟叶小照在樊城度过的第四个新年。
　　转眼春节就在这两天, 兄弟两个今年搬进新房，为了迎接新年, 可没在打扫的工作上偷懒，叶河清到超市把打扫的工具买齐全, 整间屋子里里外外都用抹布和干报纸擦了一遍，地板拖得光可鉴人。
　　叶河清还买了不少的年货，新春对联和福字画都买齐了, 他在门口外搭了个小梯子, 拆一罐浆糊，浆糊黏在对联上，让叶小照在底下帮忙看有没有贴整齐, 特别来劲儿。
　　把所有门口都贴上了年画，叶河清站在自己门外, 用手机给自己照了一张自拍, 嘴巴笑的特别甜, 穿着红色的羽绒，头发稍微留长了一点, 软软的盖过了眉梢。
　　他从几张照片里挑选出一张比较顺眼的, 发给霍桀。
　　霍桀回消息的速度快：“我家小孩儿怎么那么好看。”
　　霍家家大业大，过年一家子拜年的亲戚尤其多, 霍桀身为霍家的老大, 免不了要应场, 从公司返回霍家, 不间断的招呼人，就没能坐下歇一口气。
　　他忙里偷闲的跟叶河清发信息，其他几个亲戚见着，一直认为他有情况了，分析得条条是道，说现在的年轻人谈起恋爱就是抱着手机不离手的。
　　霍桀处事一向随心，霍家两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看势头估计刚谈，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定性，于是他们并不急着要霍桀把人带回去给他们过过眼，以后真有稳定的苗头，再把人叫来看一面也不迟。
　　霍家两老还老神在在的，丝毫不知道霍桀已经深陷进去，看样子并不是随便玩玩的。
　　年三十晚下了雨，樊城冬春气候湿冷，密集如绸的雨丝一夜间洒满整座樊城，寒湿刺骨，让叶河清的脚不太好受。
　　每逢遇到这种天气，遭罪的还是自己，尽管他已经裹了两层厚厚的羊绒袜，每天按时用霍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中药药材熬成水泡脚，到底是落了好几年的病根顽固的扎在他的腿上，效果并不十分的明显。
　　叶河清泡完脚，套好袜子后，跑到客厅跟叶小照一起包饺子。
　　叶河清包的饺子块头大，叶小照包的就比较斯文，之后把所有的饺子下锅，热气腾腾的锅里冒出一个个白胖胖的饺，画面喜人。
　　叶河清又拍了照片发给霍桀看，霍桀没有立刻回复他，这个点大概都在忙着招呼人吃年夜饭，叶河清把手机收进兜里，自己试了一个烫嘴的，等饺子熬熟，装了两岸碗，跟叶小照坐在客厅，一边看着新春晚会一边吸溜饺子。
　　窗外雾雨蒙蒙，时间稍晚一点，十点半，叶河清就催着叶小照回房间休息。
　　叶小照给危医生发去新年祝福，自从家里只剩他们两兄弟，叶小照身体条件限制，前几年叶河清又忙着打工挣钱，两人并没有守年夜的习惯。
　　叶小照回房熄了灯，叶河清把门窗锁好，收拾客厅后也卧回床上，摸出手机，看着他前两个小时发的消息还没得到回复。
　　叶河清不停摩挲着手机屏幕，斟酌着要不要再发一条。犹豫到十一点，他把手机放桌面睡觉，辗转反侧，陆续有升天的烟花炸上天空，五彩斑斓的倒映早窗户，叶河清在黑暗中默默注视着，手机忽然在这个点亮起来，霍桀来电。
　　时间走向了深夜十一点五十八分。
　　叶河清立马拨通电话：“霍哥，”他一顿，声音轻轻的，“祝你新年快乐，身体健健康康。”
　　霍桀声音里带着笑：“被灌了不少酒，现在头晕，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霍桀诱哄：“多说几句给哥听听。”
　　叶河清正要说话，窗外烟花忽然绽放到最鼎盛的时刻，他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结结巴巴的说：“新年快乐，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霍桀叹息：“跨年点抱不到自己的男朋友，还有什么比这可惜的。”
　　彼此共同注视着烟火，叶河清无声地微笑，睡意全无。
　　“霍哥，你要守夜么？”叶河清担心霍桀喝那么多酒，守夜的话大概会加剧头疼的效果。
　　霍桀懒懒散散地嗯了声：“你先睡。”
　　叶河清一听霍桀要守夜，就说：“我一点儿不困，”他笑了笑，“出来之后忙着打工，好几年没守过年夜了。”
　　霍桀哄他：“哥先挂电话了。”
　　叶河清恋恋不舍的看着暗下的手机，侧躺回床里注视着窗外的方向。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手机嗡嗡一震，凌晨两点多，他浑身打了个激灵，打开手机一看，跟霍桀的对话框上显示：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