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领结和红胸花(65)

　　想去看看梁郁做了什么，但金铎还是克制住了好奇心越过门口的梁郁往卫生间走去。
　　关上卫生间的门，金铎有些想笑，他路过厨房的时候看见了小小灶台边的一片狼藉。小碟子里红红黄黄的应该是番茄炒蛋，就这么个新手料理中的新手料理，梁郁都能搞得比核弹研究还热闹吗？
　　衣服丢洗衣机里他就回了卧室，无论如何，东西他是不会吃的，吃了就等于服了软和了好，而那是不可能的。
　　冬至了呀，大家都吃了什么呀，有吃饺子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金铎看时间有点晚了，健身卡也没办，人又有点饿，搜了搜附近有什么简餐，打算吃点顺便夜跑，反正雨也停了。
　　梁郁还在客厅坐着，面前的小桌子上放着两盘菜，小碗的米饭。
　　看他还一点儿没动，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开了门。
　　“你要不要吃？我还没动呢，你要是还没吃饭就和我一起吃吧我现在就去热一热。”
　　“不用了，我现在出去吃饭。”
　　好歹回他一句话让他不要再等了，金铎换上轻便的运动鞋就出了门。
　　当初宁可用生病当理由骗我也要和别人去约会的梁郁，现在做这样的姿态给我看吗？金铎觉得他特别可笑，当初轻信了梁郁还一下班就煮了粥还给他送去的自己更可笑。
　　金铎跑了很久，跑到细数了一遍梁郁种种罪行觉得不能对他心软，再次坚定了分手的决心；跑到觉得自己就算现在回去见到梁郁也能心如止水视而不见。
　　坐在店里吃了点东西，又买了两个三明治打算当明天的早餐，金铎才回到出租屋。
　　梁郁本来还在那对着两个盘子两个碗发呆，见他回来手里还拿着别的吃的，像是有点受伤一样，低下头拿起筷子不再看他。
　　他不知道我饮食规律吗？随便炒个菜就让我吃，是真不了解我吗？
　　做了这些自以为的事情来感动他自己吗？
　　太讽刺了。
　　屋里的热水壶里没水了，金铎想去厨房接点水回来烧。
　　出去的时候梁郁已经收拾好东西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了，还裹着层被子。看来是白天不光买了菜买了厨具还买了被子。
　　见他出来便坐起身。
　　“金铎，我……”
　　“我不想和你说话。”金铎一只手在嘴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把梁郁想说的话完完全全堵死在他嘴里。
　　呵，这是打算打个长期战了吗？
　　我不理你你又能坚持多久？
　　闲着没事金铎边接水边观察厨房。
　　平时什么都干不好的梁郁倒是把他自己弄的那些烂摊子都收拾好了，还把垃圾都井井有条归置好。垃圾桶上斜插了张超市购物条，金铎拿起来看。
　　除了他看见的番茄鸡蛋之外，竟然还有他经常做给自己吃的简餐食材。
　　难道梁郁当时桌上摆的另外一道菜是专门给他做的？
　　觉得讽刺，金铎摆出个戏谑的表情。
　　今晚金铎不会再傻子一样把梁郁带到自己房间睡了，既然他那么聪明，还会买被子，那自然不用自己来管了。
　　本来也是，那么个大少爷，什么时候需要轮到自己来替他操心了？向来不都是他去操心别人么，比如陈嘉彦，他那个心尖尖上的白月光啊。
　　强化仇恨记忆果然有效，这一晚金铎心安理得地睡了个安稳觉，也没人跟他抢被子。
　　早上，金铎准时随闹铃而醒，卡着时间出门，又见梁郁还在，举着个汤勺站在厨房。
　　“起来啦？要喝粥吗？或者麦片？”
　　他像是丝毫没受到昨晚金铎对他的冷淡态度，又铆起劲儿来接着讨好他了。
　　“不吃。”
　　金铎走到他旁边打开微波炉把三明治放进去，又接了杯温水，凑合着准备当早餐吃掉。他还没摸清这附近哪里有什么早餐店。
　　“那个……我问过了这边的房东，租了客厅来住……其实就是那个沙发……我这次来，其实就是想跟你说，你之前说的不对，我并不是……”
　　“你并不是什么？你并不是对我没感情吗？还是你并不是不爱我？”
　　“不是的，金铎，我可能一开始的表述不是很准确，那天我也的确是冲动，好些话说的不对，我对你本来就是喜欢的，我可能是不太会爱一个人但是我对你是真的……”他很急切，好像句句发自真心，握着汤勺迫切想把话语传达给金铎。
　　但是金铎并不想听。
　　“你喜欢我什么？人前人后照顾你？给你做饭洗衣像个毫无尊严的舔狗一样仰慕你？还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永远给你当个安稳的备胎？人形按摩棒？”他越说越激动话也越说越难听，他最听不得梁郁现在突然又跑来跟他说爱说喜欢，梁郁没有这个资格，他早干什么去了？
　　“我真的……”
　　“我什么我？你喜欢我你早干什么去了？你这话留着跟陈嘉彦说去吧。”
　　叮的一声微波炉到了时间，金铎不管烫不烫抓起三明治就出了门，又咣地一下把门关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情绪就失了控，明明不想吵，明明想让梁郁自己知难而退，但是看梁郁温温吞吞大老远跑过来表白又示好的样子他就不高兴，他就烦，就想发火。
　　哪里还有什么胃口，三明治被他攥得早就没了样子，坐到公交上他的手都还在发抖。
　　这么凶他，他应该也知道放弃了吧。
　　打开窗户深呼吸了几口冷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海市的早晨空气潮湿而寒冷，金铎又开始怀念燕市了。清冽干燥，人都是爽利的。阴沉沉的天不知道是不是还要下雨，金铎着实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他没带伞，希望别下雨吧。
　　现在再说爱，我怎么会信呢。
　　全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想让自己觉得自己用情至深罢了。
　　关上窗户，金铎坐好，把脸埋在衣领里闭目养神，不愿再去想及梁郁的事，他不想再让自己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梁郁难道是想把之前自己对他做的事都原原本本重复着对自己也做一遍吗？
　　下班时候在公司大楼门口看到梁郁的时候金铎不禁这么想。
　　他还穿着那件梁郁妈妈为他们买的情侣款大衣，头发还是像往常那样梳得蓬松卷翘，手上拿着把深色长柄伞，探着头往电梯里刚下班出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
　　虽然不想承认，但金铎就是能一眼认出他。
　　同样，梁郁也能一眼认出金铎。
　　“这里！”他跳起来挥挥手冲金铎喊，像是生怕金铎看不见他一样，后来干脆拿着伞逆着人流往他身边挤过来。
　　硬着头皮上吧，还能怎样。
　　“外面下雨了，我看你早上走的时候也没带伞，就过来接你了。”走到金铎跟前，梁郁反而没有刚才那股兴奋劲儿了，低着头背着手，斜侧着抬眼看他。
　　金铎瞥他一眼，稍停顿一下便又不作停留，“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上班？”
　　“我问的你以前工作室的人……”
　　想起来自己这边定下来之后又和朋友说过这事，金铎开始埋怨那帮人的大嘴巴。
　　“你、你别嫌我烦啊，我就是看今天下雨……”梁郁快步走着跟上金铎，看金铎因为大雨而停在门口，就撑起伞举过金铎头顶。“来接你的。”
　　金铎看看他，又看看大雨，迈大步向雨里走去。“用不着你。”
　　“哎哎哎！！”梁郁举着伞跟着他一起跑到雨里，金铎比他高不少，他想不让金铎头撞到伞又想不碰到别人就只能伸着手高高地举着。“你别往雨里走啊，咱们打车回去吧，雨太大了。”
　　“呵，你是大少爷，有公司有背景有钱，我不是，我要省着钱一分一分地花一点点过日子，我可打不起车。”金铎自顾自说着话，依旧不停下脚步往公交站走，梁郁就一歪一斜地举着伞跟着他。
　　“那你倒是慢点啊，我都要跟不上你了，雨都淋到你身上了……”
　　“梁郁。”金铎突然转身站住，梁郁一个措手不及险些举着伞撞他身上。“你演这出给谁看呢？”他冷笑道，“故作深情雨天送伞，就你浪漫。真想来接我真想不让我挨淋，你怎么不带两把伞来啊？就拿着一把破伞，跟我后边跑两步给我举着，就觉得我会感动会心软是吧？我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并且觉得这很恶心。”
　　梁郁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愣在当场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金铎倒是一直站在他的伞下，看着梁郁。梁郁半个身子都浸在雨里，一后背全湿的。
　　“呵。”金铎笑了笑，转过身接着往前走。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有快感的，像是终于报了积怨已久的仇，终于亲手把钉子楔入仇人胸口。
　　“你等等。”
　　还没走两步，梁郁抓住他，金铎只能不耐烦地回头。
　　“你如果嫌我烦，你就自己打着伞走吧。”说着话梁郁就把伞塞到他手里，冒着雨往公交站跑去。
　　金铎起初还站在那，但看梁郁身影越来越远他倒是清醒过来了。你想演，那我就陪你演，看你具体想演到什么时候。
　　他打着伞，悠哉悠哉往公交站走。
　　步行十分钟的路，他走了十五分钟，就是想看看梁郁是走到一半打了车还是冒着雨跑到了公交站。
　　金铎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硬，他甚至开始后悔梁郁来的第一天把他带进了自己的房间收留他一晚，就该让他那天就睡在外面，会不会冻死也全与自己无关。好像之前在感情里面的“受害者”的身份给了他现在对梁郁冷漠和刻薄的权力。梁郁也可以选择不被他这些对待的，他可以走的，现在这些全是他自己自愿的。
　　心痛却爽快，这就是金铎的全部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