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错误宝典(7)
梁晔生停了一会儿,才说:“好。”
他走出去,陆鸣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因为冷,梁晔生过来的时候,陆鸣下意识靠过来,脸贴着梁晔生的小臂。
梁晔生翻转手腕,手掌贴着陆鸣的脸,温度更高了一些,陆鸣很满意。梁晔生喜欢看陆鸣睡着时的样子,缠/绵之后,又或者是去上班之前,陆鸣总是缺很多睡眠,睡姿不雅,要么抱着被子,要么抱着梁晔生。他现在在沙发上没东西好抱,只能蜷缩成一团。
梁晔生抬头,看了看陆鸣昨天晚上睡的客房,没有把陆鸣叫起来。弯下腰,把陆鸣抱回了主卧室去。
今天晚上,梁晔生睡得很好。
陆鸣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一惊一乍:“我昨天不是在沙发上睡着的吗?”
“你自己走回来的,梦游。”梁晔生看起来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又或者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跟我没关系。”
陆鸣觉得莫名,但他也很忙,音乐节上有新歌要发,本来没多大事,可现在和飞鹰撞上,要是遇到忘词或者车祸现场,可就丢大脸了。
别人在排练,陆鸣在发呆,乒乒叫他:“鸣哥,走了吃饭了!愣什么呢!”
陆鸣现在居然吃饭都不积极了,看来离婚对他的打击真是够大的,大家想。
乒乒跟陆鸣坐一起,继续问陆鸣:“鸣哥,你那天跟嫂子回去怎么样了?”
“什么嫂子。”陆鸣想起来还有点烦,“跟你说过离了。”
乒乒可不这么觉得:“他那样子可不像跟你分手了,我看你们还得一起过。”
“放屁。”陆鸣更有些生气,“老子都送到床上了他还不睡,还跟他过个屁。”
乒乒哦了一声,又瞎套用他的异性恋经验安稳了几句。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终于想起来的时候,啤酒喷了面前的一盆菜,别人纷纷不满起来,骂乒乒怎么回事,不会喝酒就别喝。
“鸣、鸣哥,”乒乒又来了,“你是下面那个啊?”
陆鸣愁苦地望向乒乒:“你他娘有完没完?”
离都离了,还要来讨论什么体位问题,锅都刷了还来盛饭,房都塌了来扫地,闲得蛋疼。
别人没听到他和乒乒在说什么,还是一周后的音乐节更重要。说要炸翻全场,让飞鹰瞧瞧他们C市本土厂牌的厉害。
陆鸣作为事件的源头,却早就不是中心。他们厂牌现在最红的rapper是徐鸥,当然陆鸣也忙,徐鸥现在出的每一首歌,几乎都会出现陆鸣的制作人水印。陆鸣还收到过歌迷朋友的私信,让陆鸣能不能把开头水印的声音放小点,存在感低一点,听得人烦。气得陆鸣也自己出了一首新歌,把他那段三秒的oh yeah m
ing made the beat重复了三分钟,还逼着徐鸥必须转发。
“陈狗昨天给我发私信了,”徐鸥说,“他说那天音乐节一定会给我惊喜,我要不要先报警啊?”
rapper报/警,滑天下之大稽 ,更何况什么都还没发生,警/察都不一定受理,陆鸣说:“我有个办法,你先买个防狼喷雾。”
“你太娘了阿鸣,”徐鸥鄙视道,“你怎么回事,又不是女的用什么防狼喷雾啊。”
“提前一周想报警的人最阳刚。”陆鸣骂回去,“反正你们那天结束了就早点走,别真发生什么冲突收不了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厂牌就是怂人凑一堆了。徐鸥却想到很现实的问题:“音乐节开的地方都在郊区了,我们一个方向,你跟我一起走吧,拼车省点钱。”
“不用了。”陆鸣却马上拒绝,“我……有人来接我。”
“谁啊?你在C市还有别的朋友?”
“我……”陆鸣结结巴巴了半天,最后自己恼羞成怒,“操,我前夫!”
刚被陆鸣骂了一通的乒乒暗想:“我就说还有戏吧。”
一周后的音乐节很快到了,飞鹰和鹿山两大厂牌进行了毫不亲切的会晤,准备极其充分,并且通通忘词,尤其是徐鸥跟陈訾,忘得天崩地裂,全程都在把话筒对着观众让他们唱,又或者索性“put your hands up!”,观众们纷纷把手举起来,差点用矿泉水瓶砸了这两个不靠谱的rapper。
徐鸥心情极度不佳,又想起陆鸣的嘱托,准备出去打车就走,毕竟现在除了飞鹰,可能还有感觉被骗钱的观众准备打他。刚出后台,一道人影就拦住了他,是陈訾。
果然是祸躲不过,徐鸥索性把外套一脱:“等你很久了,来吧。”
“这是真的。”陈訾说。
“什么?”徐鸥愣住了。
陈訾把他脖子上那一叠链子给徐鸥看:“看到了吗?这条是真金的!这条是真钻的!让你他妈说我戴假链子,你给我道歉!”
“你有病吧,行了爸爸给你道歉,你让开!”徐鸥说。
“我不让,”陈訾说,“怎么到哪里都躲不开你,我看就是你故意在跟踪我。”
“我操,这次我真的诚意道歉,我错了哥,”徐鸥发现陈狗还真的够狗,“我不该跟精神病人计较,你的链子是真的。”
“这不是链子真不真的问题,”陈訾没动,“我要的是respect,我拿第一个battle冠军,你就来讽刺我,你以为你是OG了不起吗?我给你发私信你居然还不回我。”
“爸爸我错了,我回去就回你私信。”徐鸥的称呼一分钟变三次,他怀疑下一次自己要管陈訾叫祖宗了。
“这不是回不回私信的问题,我要的是尊重……”
“我绝对respect!”徐鸥说,“我回去就把你供着!”
“这两年我写的歌你听了吗?”陈訾问。
废话,当然没有。他倒是看了不少陈訾的朋友圈,大部分时候都在阴阳怪气,小部分时候在指名道姓,骂的都是鹿山和徐鸥,倒是也把陆鸣这个罪魁祸首给忘了。
看徐鸥不答话,陈訾更蹬鼻子上脸了:“你还讽刺我,采访里都要说不喜欢我做的trap风格,我做什么歌关你屁事,你的oldschool都老掉牙了你!”
“我怎么就讽刺你了,不喜欢trap的多了去了,你有本事去找姚中仁算账啊?”徐鸥终于骂了回去。
陈訾更生气,手里的一把链子都快握不住了,怒发冲冠之时,偏
偏有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哥们儿……”
陈訾一个胳膊肘怼过去,背后瞬间传来了凄厉得有些超过想象的惨叫。
徐鸥冲去扶住陆鸣,看陆鸣捂着脸,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抬头怒视陈訾。可陈訾自己都懵了,他刚才明明没下重手啊,甚至他觉得,自己就是非常轻地推了一下,至于叫成这样吗?
陈訾立刻就明白了过来,陆鸣这是来碰瓷的,说不定哪里就在拍下他打人的罪状,马上就要上传到网上去。
“你太过分了,”他却怒指向徐鸥,“我是真心来跟你和解的,你却这么陷害我,摄像头在哪儿?”
“什么狗屁摄像头,我看你真有病。”徐鸥骂他,“老子现在懒得理你,帮我把陆鸣送医院,你也顺便去看看脑子。”
他看陈訾这表情,大概也猜到这人不是故意的,还是把陆鸣先送医院比较好。
“他怎么了?”又有个陌生的声音,徐鸥抬头,是个看起来和音乐节气氛格格不入的男人。不过这个人徐鸥倒是有些眼熟。
“你是那个……梁医生?”徐鸥想起来,“我帮我舅舅挂过你的号!你怎么来这儿了?”
梁晔生却没工夫回答他,已经蹲下来看陆鸣的情况。徐鸥想想,牙医也是医,让梁晔生临时诊断一下也不错。
“你至于鬼叫成这样吗?”梁晔生却说话有点冷漠,“长了颗智齿而已。”
现在刚长出来,周围又有些发炎,的确会比较痛。刚才陈訾的动作可能撞到了发炎的地方,但再怎么,也不至于叫成这样。
“我本来就怕痛啊!”陆鸣反驳,“靠,什么时候长的智齿,我就说这几天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们认识?”徐鸥还在问。
陆鸣已经浑然忘记只有乒乒见过梁晔生这件事了:“我不是说了有人来接我吗?”
“你……前夫?”徐鸥的大脑有些当机了。
一团乱麻中,没人注意梁晔生听到“前”这个字的时候,很不高兴。
因为陈訾还在纠缠不休,甚至多了一条罪状:“你他妈冤枉我!我就说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打他!我要打也是打你!”
“那真是谢谢你啊。”徐鸥不想再跟陈訾多说话,跟陆鸣一起往外走。但既然陆鸣没有受什么伤,他也不想扶着累着自己了。更何况陆鸣旁边现在又有梁晔生,梁晔生看起来英俊、挺拔,完全是那种会让人上升对同性恋好感的形象。
而陆鸣……陆鸣是那种宣传自己是基佬,大家哈哈哈哈哈哈哈了半天,才意识到居然有可能是真的,这样的形象。
徐鸥甚至觉得陆鸣根本就没长大。
他真这么觉得,陆鸣本来就不大,离二十四岁都还差几天,这么一想,陆鸣口中所说的结婚时间,大概就是他刚到法定结婚年龄的时候。如果对象不是这个怎么看起来条件都很好的梁晔生,徐鸥简直要怀疑陆鸣被骗婚骗身骗财。
尤其是现在,陆鸣被牙疼折磨得脆弱无比,还在念念叨叨:“我不想拔牙。”
“如果长得没问题,可以不拔。”梁晔生回答他。
“但是不拔好痛,我现在就好痛。”陆鸣又说,“你一个牙医为什么不随身携带止痛药。”
他痛得胡言乱语,又开始骂徐鸥。
“你今天表演的什么鬼东西,老子都差点听不下去了。”陆鸣说他,“大家不都遇到飞鹰了,我也状态不好还牙疼,我有放错beat吗?我有失误吗?”
“??你当然有?”徐鸥震惊于陆鸣的失忆速度,“就你离婚的那天,你一整晚上都在走神!!”
徐鸥话音刚落,就想起来,似乎陆鸣离婚的另一位当事人也在现场,尴尬不已地冲着梁晔生笑。
梁晔生居然也回了徐鸥一个笑容,似乎还挺真心实意。
陆鸣心虚地看了梁晔生一眼,但梁晔生好像不打算现在当着徐鸥的面问他。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恼怒,快步往前走。
梁晔生也加快了步伐,只留下徐鸥孤家寡人。还有陈訾,但徐鸥不打算把陈訾算成人。他现在甚至有点想友善地建议陈訾改掉他的AKA,叫什么独狼,改叫疯狗比较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