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纯真年代(93)
(二四七)
转过头,沈为正看着他。
跟沈为的手一直握在一起,从池涛进门到池涛离开,没有松开过。
吴真站在那,沈为站起来一把他揽在怀里,丰软的嘴唇叠落在他的唇上,吴真很久都来不及回应。
池涛曾说,他和沈为欠了太多,所以,两个人在一起,注定不能善终,那么到今天为止,是不是,所有的债都偿清了。
像是长久的沉重顷刻被卸下后的负压,他似乎轻的腿软。
沈为缠绵地吻他,嘴唇密不可分地胶着在一起,吴真伸出手臂把沈为抱的更紧,他也回吻着沈为。
从缠绵到火热,唇间的温度终于变得灼烫,今后的路,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这是最后一次的否极泰来,他好像真的能相信了。
热吻如火如荼,吴真被沈为压倒在沙发上,不顾一切的纠缠,厮磨,一时,什么顾忌都抛出九霄云外。
一直到门铃清脆的响声突然打破客厅只剩下喘息声的沉寂,吴真在瞬间回过神,他在沈为身下挣了下,沈为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狠狠砸向门。
但是,门铃声依然响的不依不饶,沈为气急败坏,“想吃条聪明的鱼就这么难!”
吴真顿时被他逗笑了,他亲一下沈为的脸颊,“亲爱的,开门去。”
沈为在他敞开的衣领里,狠狠吻下一处吻痕,终于不咬牙切齿的从吴真身上起来。
吴真的眼光扫过他,沈为穿着宽大的运动裤,他也是,还好,不至于太现形。
吴真以为是秦姨送东西来,但门打开,进来的人是周航。
周航的眼光扫过沈为的脸色和吴真泛红的面颊,他向一旁侧过头。
周航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我刚好路过。”
沈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两个字形容了,吴真差点笑出声,他看一眼周航,你这真是,路过,神一般的。
周航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个丝绒首饰盒,“这个,一直没给你,顺路送过来。”
沈为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又扣上。
周航没再看他们俩,“我走了,有事你再给我电话。”
门合上时,吴真坐在沙发上,嘴角噙笑的看着沈为。
沈为走过来,仰靠在沙发背上,吴真下意识的把首饰盒从他手里拿过来,他和沈为之间,已经没什么秘密了。
但打开那一瞬间,他怔了下。
是那块狐狸玉佩,他和沈为的定情信物之一,地震时碎了,现在,用金丝补好,镶嵌精巧的犹胜当初。
他还记得沈为离开前的那天下午,周航说他外出是去修玉,吴真把首饰盒稳稳地摆在茶几上,盒盖放在旁边。
有些事,到今天,沈为还没给他个交代,是不是只要他不提,沈为就永远不会开口解释?
吴真转过头,浅色的双眸凝视着沈为,目光一瞬不瞬,眼神算不上温柔,也算不上凌厉。
沈为低头很久,终于抬起来,他看着吴真的眼睛,“如果跟我在一起,会遭遇厄运,你害怕吗?”
仍然看着沈为,吴真的头稍稍前倾,双眼微微睁大,像是在确认他问的到底是什么。
沈为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吴真,这两年,你接二连三遇到很多事情,意外,灾难,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厄运,是我带给你的,跟我亲近的人,都会,被我连累,你,会恨我吗?”
微蹙着眉头,吴真垂下睫毛,眼光看向一边,许久,又转回沈为身上,“你就是因为这个走的?”他一字一字地问。
沈为握住他的手,脸埋在两个人阖在一起的掌心,“我以为,我走了,你就不会再遭遇不幸,可是......”
能感觉到掌心沈为的睫毛瞬间潮湿,“可是,你还是出事了,都是我的错,吴真,是我害了你。”
吴真抽出手掌,他把沈为紧紧抱住,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么多事,所谓意外,灾难,所遭遇的身体伤害,别说捕风捉影的唯心之论,就算是由沈为直接造成的**,他又何曾,真正把错误的根源全都推在沈为身上。
大概是因为懂得,所以体谅,因为体谅,才不忍心一直责怪,他真正埋怨的,其实只是沈为不告而别的离开。
吴真把头搁在沈为的肩膀上,“说你会带来厄运这事,我觉得不怎么靠谱。就算这是真的,你走以后自己也没过的多好,你有胆子走,怎么就没胆子等我死了再跟我殉情呢?至少,咱俩还能先快活一阵。”
沈为突然把吴真扑倒在沙发上,紧紧压住他,眼眸里深情似海,炽热如火。
吴真却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推开,吴真的眼里也有一团火,却完全不是因为情欲,他冷冷地开口,“现在你跟我说清楚,这些神叨叨的话,都是听谁对你嚼的舌根。”
(二四八)
吴真把烟头踩灭,踢到下水篦子里,“能确定是哪家了吗?”
沈为没动静,吴真回过头来,“大阴天的你戴个墨镜干什么?”
“不酷吗?”沈为面无表情的转向他,黑色的皮夹克,黑色长裤,黑色墨镜。
他看着吴真身上的短风衣和休闲裤,长身玉立,衣冠楚楚,沈为没说话。
吴真也没说话,换了别人,他早就吐槽了,当007就穿的像007,那是SB,他又打量沈为一遍,不过,也不排除某些人神经特别彪悍。
沈为把墨镜推上去一下,看了看街对面,又放下,“就中间,门前挂个符那家。”
他又低头看了看吴真手里拎的把半透明塑料袋,上面印着的芭比娃娃笑容甜美,旁边还插着一本病历,隔着袋子也能看清大大的红十字,“你确认是要用这个砸人家场子是吗?”
吴真看他一眼:“这是道具,我客串一次流氓不容易,跑龙套你也得给我专业点,憋出内伤也不能笑场,记住了吗?”
“收到”,沈为保持他酷酷的造型,简短回答。
“刚才看好的撤离路线记住了吗?”
沈为先他一步向前走,比了个OK的手势。
“喂,要算命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沈为停下脚步,“也是。”
穿过街道推开那家的门,果然正对着门口桌子里坐着个留着长髯,穿着中式衣服的男人,吴真径直走过去。
简单寒暄几句,吴真认真的对那男人说:“我有朋友在大师您这里算过一次,我是慕名而来。”
那男人深沉的微点下头,“那你今天是想批八字,还是打卦,或者解签?还是要求问什么?”
从进门开始,吴真的眉峰就一直微微蹙起,“我是想问问儿女的事。”
那男人又抬头打量他半天,“孩子的生辰报给我。”
“这不是,还没生呢吗?想算算这胎是否平安?”吴真仍皱着眉。
那男人问了吴真的生辰,吴真看着男人,说出自己的出生月份和日期,然后怔在那。
男人深深看他一眼,“几几年?”
吴真像是突然回过神,连忙报出个年份,在前额头发上胡乱抓了一把,转头对沈为苦笑一下。
那男人写写算算半天,又让吴真把左手伸给他,戴上花镜仔细看他的掌纹,嘴唇微启,口中念念有词,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大概过了两分钟,他摘下眼镜。
吴真的神色焦急中带着期待,男人摇一下头,叹口气,“你的八字对子女有妨克。”
吴真的眉头皱的更紧,男人看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口:“先是克女,能不能问问,令千金的生辰。”
吴真和沈为对视一眼,仔细地报给男人,沈为墨镜下,嘴角抽动了一下,吴真在他手背上拧了一把。
男人煞有其事地信口开河,等他说完,吴真突然笑了下。
吴真拉着沈为一起站起来,“先生,我也给你相个面,看你印堂发黑,今天必有灾祸临门。”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沈为已经抬腿一脚踹翻了他面前的小桌子,上面的铜钱哗啦啦洒在地上,那人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向后躲,大叫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
沈为拿起签筒,向这人身上砸过去,竹签噼里啪啦砸了他满身,那男人只顾用手护着脸,另外一侧是个蒙着黄缎的条案,吴真一把掀翻,上面摆放的杯瓶摔在地上粉碎,沈为砸完签筒仍未住手,靠墙有个带玻璃门的架子,里面摆着些念珠,护身符之类的,他干脆操起吴真刚才坐的椅子,抡起来就玻璃砸的粉碎,这柜子哪禁得住他这么砸法,轰然倒地,发出咣的巨大声响。
不过方寸大的一个算馆,他们俩这么几下子,就已经砸的稀烂,那个男人一边叫骂一边喊救命。
跟这男人中间隔着满地粉碎狼籍,吴真赶紧说了声“撤!”拉起沈为的手,撒腿就向外跑。
(二四九)
已经跑到门外,沈为犹不解恨,抬头看了眼上面挂着的“神算”的牌匾,跳起来一拳把它打翻下来,吴真在上面狠狠跺了两脚,牌匾被拦腰踩断。
车就停在马路对面,那边人还没冲出来,他们俩已经狂奔上了车,加大油门,飞驰而去。
沈为车开的一路呼啸着向北,吴真已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沈为一边开车一边笑道:“你也太能装了,还儿子女儿的,你有这功能,你给我生两个!”
吴真伸手一胳膊兜着沈为脖子笑骂,“我有功能让你生两个!”
不jìn联想到伺候孕夫沈少yé的情景,吴真另外一只手扶住额头,如果他们真的都有这功能,还是他自己生难度系数比较低。
已经不知道开出去多远,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高速公路,看到下一个出口的提示,沈为把车开下去,直到开进一片树林中,才终于踩下刹车,伏在方向盘上,笑的肝肠寸断。
笑声终于停下来时,不知道是谁开始的,两个人,已经拥wěn在一起。
车内的空气很快燃过沸点,沈为把吴真压在椅背上,两个人不顾一切地交缠激wěn,像是要把对方tūn进腹中再也不能分开。
那么久不曾完全的拥有过彼此,此时,一旦放开没有极点的渴qiú,情欲炽烈的像是一把火,将他们所有能感知到的一切都焚之殆尽。
也忘记自己是谁,只记得怀抱里的人的名字,而自己只是为他疯狂地燃烧着,像是濒临bào发的野兽。
车厢里只能听到cū重的喘息声连成一片,吴真依旧扣紧沈为把他更紧的压向身体,沈为的手早就探进吴真衣衫,揉niē柔韧的肌肤,滚烫的掌心突然触mō到的一道突起的疤痕,让他的神志在狂热中挣扎出最后一丝清明。
车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润滑,握住吴真在他身上热烈抚mō的手腕,沈为沙哑的说,“我们回去再做。”
吴真笑着,声音同样暗哑的难以辨识,手掌隔着裤子握住他已经箭拔弩张的形状,“你还能等到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