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那十年(52)
“.........”许庭深立刻求饶,他本就脸色惨白,眉头一瞥的时候更显得可怜。邱示君看他眼底微潮,眼圈都熬红了,心又疼得死去活来。
“等我啊,打盆热水就回来。”邱示君摇了摇许庭深的手指,才轻轻地放开。没一会他就端着脸盆回来了,他把毛巾在脸盆里浸湿了,又用力绞干了些才伸进许庭深的后背。
“舒服点吗?”
“嗯。”许庭深盯着邱示君的脸,眼睛一眨都不敢眨。他头晕得厉害,视线有点模糊不清,他看邱示君就像镜中花水中月,虚虚幻幻地,很不真实。
“.....”许庭深人一歪就靠在了邱示君的胸口,他的侧脸感知到邱示君强烈的心跳声,心口那些虚幻感才稍许被安慰。
邱示君伸手抱住许庭深,这样带点脆弱的许庭深激起了邱示君的保护欲。邱示君用下巴蹭了蹭许庭深的发顶,细碎的吻不停地落下,落到额头,落到鼻尖,落到嘴唇,像无垠数不清的星。
“可怜了可怜了,哥哥抱抱。”邱示君抱着许庭深晃了晃,许庭深刚想说他怎么趁机占便宜呢?转念又被这奢望多年终于而来的温柔所落泪。
他太没用了,邱示君如果是个骗子,那他许庭深简直输到倾家荡产,满盘皆输。
“嘶.......”邱示君呻吟了一声,他整个人被许庭深当成了人肉靠垫,枕着他睡了一晚上。邱示君的手臂都麻了,他勉强去摸许庭深的额头,掌心里的温度终于不再那么灼热,邱示君呼了口气。
“君君,你一晚上没睡好吧?”邱示君摇头说睡过了,他转头把床头柜上的粥拿到手里。
“你啊就是太累了,没有好好休息才生病的。下个月别工作了,好好在家休息。”邱示君低头吹了吹勺子里的粥,等热气散去些,他才喂到许庭深的嘴边。
许庭深张嘴吃下去,刚想说些什么,邱示君接着说:“我有一首歌入围金曲奖了,要是获奖了,你下半辈子都能被我包了。”
“真的啊?!”许庭深的眼睛蓦地一亮,邱示君凑近点了点他的鼻尖轻笑说:“是啊,邱总包养你,许总可以退休了。”
许庭深的眼睫抖了抖,继而笑了出来。他的脸色好了些,但依旧难看。邱示君拧眉摸他下巴上的胡渣,嫌弃地说:“等下帮你刮胡子,省得扎我。”
“.....哎呀,许庭深!”许庭深一个反手把邱示君压在身/下,他低头用胡渣去刺邱示君的脖子,邱示君怕痒,边笑边骂他。
“我爱你。”许庭深撑着身体看着邱示君的眼睛,邱示君眼皮一抖,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他爱了十多年的人,颓废过,被刺痛过,最后还是战胜黑暗,抗了过来,他穿越了荆棘,虽然手上、身上残留伤痕,但是他还是翻山越岭,摘到了玫瑰。
许庭深附身拥紧了邱示君。邱示君回抱他,其实这才是他的瑰宝。是千金名利都换不来的。
“我也爱你,许庭深。”
“死小孩,以后不许熬夜啊,身体最要紧啊。”许妈拎着许庭深的耳朵教育他,许庭深惨叫一声,脸都扭曲了。邱示君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丝毫没有解围的意思。
“你那破公司也挣不了几个钱,歇个一个月饿不死啊。”邱示君这回开始帮腔,许庭深现在在许家的家庭地位已经直线下降,左右两边一个都得罪不得。
“妈,我那公司.....”
“君君说下个月要去台湾,你不陪他去,让他一个人去啊?许庭深你做得出的哦。”许妈说着说着又上手了,许庭深哀嚎道:“我没说让他一个人去啊.......”
“那你就少废话,明天把你的工作给交接了,在家里闭关,敢出去乱跑我打你。”许妈又点了点许庭深的额头下了最后的通牒。明明心里眼里都在担忧许庭深的身体,嘴上却不饶人。
“妈,那我就没钱啦。”许庭深嘟了嘟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妈,他妈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说:“没钱就没钱,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君君啊,你每天给他两百块就行了啊。”
“好的妈妈。”
“.........”许庭深惊诧着去看邱示君,后者无辜的朝他摊了摊手。
“不是,你不是刚说要包养我,转头只给我两百块啊。”许庭深和邱示君回了房间,刚一关门,许庭深就从背后抱住邱示君,委委屈屈地撒娇。
“喏,拿去。”邱示君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许庭深,许庭深一惊犹豫地说:“给我的?”
“对啊,一个月10万的额度够你花了吧?”
许庭深偷偷地打量了邱示君两眼,然后干笑着把卡推了回去。
“不要了不要了......我觉得两百块挺好的。”
“???”邱示君转身摸了摸许庭深的额头疑惑着说:“没烧坏呀。”
许庭深抱紧邱示君,他把脸埋在邱示君的肩颈轻轻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我只想要老板,不想要卡。”
“.....神经病。”
第五十五章
下午四点,台北市西门红楼处。
邱示君拉着许庭深在夜市的小路里穿梭。许庭深紧紧地箍着邱示君的手指,这四周人头攒动,接踵而至。许庭深担心邱示君会被挤到,一只手同时环住他的肩,把他往怀里带。
邱示君有好一阵没有见那么多人了,他的心跳都快超速,呼吸稍许急促了些,故而抓着许庭深的手更紧了些。他抬头,周围全是各个小贩的叫卖声,混着骰子牛**和铁板烧的味道在空中飘散。街灯闪烁雀跃,一亮一灭间像在眨眼睛。
“庭深,迪妹说前面有一家很好吃的花生冰沙,你想吃吗?”
“好啊。”邱示君又走在了前头,他的左手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地图路线,右手腾出空勾着许庭深的食指。
“呼。”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挤到了店门口,邱示君已经有些微喘。等进了店坐到塑料旧椅子上,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小店有些年头了,墙面上的油漆都斑驳了,天花板上吊着破旧的风扇,不堪重负似地吱呀呀地转。许庭深抬起手低头看玻璃板下压着的菜单。
“帅哥要吃点什么呢?”老板娘穿着一件旧长裙,裙摆因为洗涤过多而宽大。她手上捏着一本裁剪不平的小本儿,圆珠笔在两指间摇摆。
“一份花生沙冰,一份红豆沙冰。”
“好哦。”
沙冰很快就端上来了,许庭深挖了一勺先喂给邱示君,邱示君凑上去含住,眉毛顺势一挑,鼓着脸一个劲儿点头。
许庭深也尝了一口,眼睛眯了眯说:“好吃啊。”
“你记得我们初中后门那儿也有一家冰沙店吗?”许庭深和邱示君低垂着头凑在一块儿,两把勺子时而轻碰,又动不动跳到对方的碗里偷走一勺。
“记得啊,老板胖胖的,现在都五十多岁了吧。”邱示君边吃边回忆,许庭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又挖了一勺递到邱示君嘴边,轻笑着说:“那你还记得我喜欢点哪个口味的?”
“你心情好的时候吃红豆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隔壁买一个咸的碱水面包。”邱示君的回答过于流畅,一点结都不打,反而让许庭深一愣。
“看来你还是很了解我的。”许庭深拿勺子戳了戳冰沙,他嘴角的笑容根本克制不住,一个劲儿地往上扬,以至于邱示君不得不停下手里的动作,伸出两指挑起许庭深的下巴。
“二十多年挚友还合格吗?”邱示君十指尖尖,挠着许庭深的下颚有些勾人般地痒。
“简直是优秀。”许庭深低了低下巴,邱示君的手指在逃,让许庭深咬不到他。
室内的吊灯幽幽晃晃,光影和圈交叠投在对面的墙上。外面是讨价还价的说话声,混着滋滋炒菜声,烟火气从地心腾升在两人之间徘徊。一语一颦嵌着瓷碗叮当,今晚月亮正圆。
吃完了冰沙,两个人十指相扣往住所走。许是身处异地,没有认识的人,他们比以往更放松。混在人堆里,偷偷勾勾手指,偶尔挠挠掌心,彼此肩头触碰,肩颈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在鼻腔作祟,像是勾引。
“君君,你明天穿这件吗?”许庭深拉开衣柜拿出一件衬衫,邱示君端着打包碗蜷在沙发里看电视。他嘴里嚼着西瓜,半张脸陷在背光里。
“嗯。”
“那我帮你把袖扣换上。”许庭深在床边坐下,床上放着一个收纳盒,做工精细,打开内衬是深黑色的绒布,分格有很多,都是一对对袖扣。
“你到底买了多少对?”邱示君看着看着觉得无聊了,他趿着鞋走到许庭深身后,叉了一口西瓜要喂他,许庭深眼疾手快把衬衫抱到怀里说:“小心!不要滴到衣服上了。”
邱示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缩回手把西瓜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就一件破衬衫嘛。”
许庭深还在低头换袖扣,他的动作熟练又细致。末了,还抽出一根袖箍绑到袖子上。
“袖箍到底有什么用啊?”邱示君很少穿正装,他长得又显小,平时穿衣以休闲为主。柜子里不是卫衣就是牛仔外套,纯色夹克之类的。许庭深倒是讲究的很,衬衫一排齐,虽然在邱示君看来都长得一样,也搞不懂他为什么买那么多。在这一点上,邱示君表现得像一个直男。
“袖箍可以保证伸手抬手的时候,袖子露出西装的长度是最合适的。”
“你明天去那么正式的场合,力求完美吧。”许庭深把衬衣挂了起来,他远远地看了两眼,发现衣角有些很细微的褶皱,他皱了皱眉,转身去拿便携熨斗。
“……许庭深,你什么星座啊?”邱示君惊呆了,他往床上一仰,半截腰又露了出来。
“说好的挚友呢?”许庭深半蹲着在熨衣服,左手垫在衣服下,右手小心地挪动着熨斗。
“……不是,摩羯也有强迫症吗?”
许庭深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他关掉开关,转头看见邱示君撑着脑袋斜躺在床上,他走过去伸手摸了下他的腰。
“嗯,有一点。”邱示君因为碰触本能地缩了缩身体,他怕痒笑着往一旁躲。许庭深反而来劲儿了,一时半会越逗越过火。
“.....许庭深!我明天还要去颁奖典礼,我警告你......!”邱示君搂着许庭深张口不轻不重地咬了口他的肩,许庭深拉过他的手按在胸口,呼吸紊乱。
“好了,不逗你了,赶快洗澡睡觉,明天要早起呢。”许庭深抵住邱示君的额头亲了亲他的嘴唇,然后撑起了身体。
邱示君认床的毛病好了许多,从前一换到陌生环境他就浑身不适,一个晚上都辗转难眠。现在身体也比从前好了许多,许妈欣慰地说我们君君终于胖了点。邱示君一说脸就红,许庭深的眼睛就黏在他身上片刻不挪,以至于邱示君都忍不住去推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