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发情(7)

　　【有吗？】
　　【...好像有。】
　　【那你哄哄我。】
　　【对方正在输入...】
　　江烨磊惊觉于林子嘉的敏锐，但疲于在他面前掩饰情绪，今天他有许多的不如意，倒是向林子嘉撒起了娇。
　　【图片】
　　江烨磊点开图片，网络不太好，他父母家这片的运营商都和他在家用的不一样，与他没有一处合拍。图片加载了一会儿才出来，江烨磊吃着饭，手里的筷子停下来，嘴角勾起来，林子嘉哪里会哄人啊！江烨磊用拇指摩挲屏幕，周身气场终于松懈下来，画面上林子嘉穿着睡衣窝在被子里，看起来纯情可爱，但又没扣好扣子，露出大片的胸膛，尤其是锁骨处，还有昨天江烨磊留下的牙印。
　　【喜欢吗？】没头没尾的，但林子嘉听懂了。
　　【喜欢。】喜欢你留给我的一切。
　　江烨磊穿上外套拎着外卖盒下楼扔垃圾，顺便去超市买了包烟，在楼底下顶着冷风躲在楼道口抽着，烟丝呛人，烟雾从嘴进，从嘴出。晚上九点半，江烨磊的父母回来了，先看见的不是江烨磊的人，而是江烨磊点燃的第三支烟冒出的火光。
　　江烨磊远远听到他父母的声音，是在讨论哪家的小孩蹲在楼梯口抽烟，江烨磊戴着衣服帽子，手插在兜里，蹲在地上自嘲的笑了笑，呵，哪家的孩子，你们家的孩子。
　　江烨磊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鞋踩灭，然后站直了身体看向他父母的方向。直到江烨磊的父母走近，借着楼道灯，才一点点看清江烨磊的身影，他们试探地喊了两句江烨磊的名字，江烨磊应该为被父母抓到抽烟而慌张或者激动地喊一声许久未见的爸妈，但江烨磊就那么盯着，没说话，也说不出来，他妈妈快步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这一年他又窜了些个子，他妈妈站在他面前也只刚过他的肩膀。
　　“小磊，你到了啊，怎么不上楼呢？”
　　“下来买点东西。”
　　“上楼吧。”江父靠过来说了一句。
　　他们一家三口往四楼走，江烨磊身上的烟味很重，弥漫在空气不甚流通的楼道里。
　　“你学会抽烟了？”江父开口问，但并没有看向江烨磊。
　　“嗯。”江烨磊冷淡答了一句，他们父子就是这样，一个赛一个的话少。
　　四楼到了，一家三口进了门，他爸妈回房换衣服，江烨磊自己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综艺，是调解家庭纠纷的节目，鸡毛蒜皮的，江烨磊并没有听进去，他只是不想听见父母在卧室内对他的讨论。
　　“小磊怎么学会抽烟了啊？是不是学坏了啊？”
　　“男孩子抽烟很正常，我小时候也背着家长抽。家里有饭菜吗？你给他热一热。”
　　“哎呀，对哦，忘问他吃没吃饭了！”
　　江烨磊听着母亲走出卧室的脚步，
　　“小磊啊，你饿不饿？妈妈给你做完面，也没买什么...”
　　“吃过了，我吃过外卖了。”江烨磊打断她。
　　“吃过了啊...”
　　“我坐车有点累，先去休息了，你和我爸也早点休息。”
　　“哦好，那你注意不要踢被子啊。”
　　“嗯。”
　　江烨磊躺在床上，客厅传来几声争吵，是他爸爸在说他妈怎么能让孩子到了吃外卖，江烨磊把被子扯过头顶，想隔绝这些声音，他躺在那，觉得好笑，他父亲究竟有什么资格训斥他母亲，他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不也是“你学会抽烟了？”。
　　没人关心他是怎么过来的，累不累，冷不冷，他仍旧是这个家的外人，与这个他只见过冬天的城市格格不入。


第12章
　　江烨磊来安州日子过得无趣缓慢，他父母不会因为他的到来改变自己的工作节奏，早出晚归，一家三口能真正见到的时间不多，江烨磊又嫌弃屋外寒冷，整日躲在房间里，只有周末一家三口才能坐在餐桌旁一起吃顿饭。
　　江烨磊时刻拿着手机与林子嘉发消息，吃饭也不落下，他现在巴不得立马一张高铁票回家去，还能把林子嘉拐到家里，亲亲抱抱，何至于现在一家三口在桌上一言不发地吃着饭。
　　“我吃饱了。”江烨磊放下筷子，拿着手机，把椅子往后一撤，想要站起来，
　　“你先坐下。”江父突然开口。
　　江烨磊低头看了他爸一眼，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机放在腿上，他感受到震动，低头查看消息，是林子嘉今天吃的午饭，他嫌林子嘉瘦，规定林子嘉每餐饭前饭后要给他拍照，等他回去还要好好检查人到底胖没胖。
　　江父放下筷子，看向江烨磊，江母也停下来，三个人坐在餐桌两侧，江烨磊一瞬间觉得这是在受审。
　　“小磊，你是谈恋爱了吗？我和你妈妈觉得你这个年纪还是要以学业为主。”
　　江烨磊没说话，既没承认也没否定，仔细想想，他和林子嘉倒是真的没有明确过这个问题。
　　“小磊，你看你也上高中了，现在刚好你爸爸认识一个教育局的朋友，可以把你的学籍转过来，到这边读书，和爸爸妈妈离的近一些，爸爸妈妈还能照顾你，你愿意吗？”江母接下话茬继续说道。
　　江烨磊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才开口回应。
　　“我不愿意，我现在在那边挺好的。同学、环境都熟悉。”
　　“你现在挺好的？抽烟早恋你就差打架你没干了吧？你还想堕落成什么样？”江父突然激动起来，江烨磊觉得他父亲一定把自己认为成那种不学无术的校园混子了，但江烨磊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爸只关心他的事业，眼里只有各种表单，从没看过他的成绩单。
　　“我明天回徽州。”江烨磊撂下一句话就回了房间，隔着门板，听到餐桌上父亲的震怒，那是父系权威被挑战的气愤，然后他听到母亲的啜泣声，这个家，这个平时安静的家，因为他的到来，鸡犬不宁。江父江母时常疑问，那个在外人眼里开朗、善良的儿子在他们面前却总是露出冷漠、拒绝的态度，究竟是为什么，而江烨磊也经常在想，为什么他的父母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他。
　　江烨磊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戴上耳机打了几把游戏，连跪...然后坐起来，走去衣柜旁整行李，柜子里还有几件他去年冬天来时穿的衣服，是他妈妈买的，但是买小了，放到今年，江烨磊又长了各自，更穿不上。好在江烨磊原本就带了一个箱子，没一会就装完了。他听到母亲敲了敲门，告诉他餐桌给他留了饭，说他和江父还有应酬要先出门，母亲有些许哽咽，江烨磊鼻头也一阵发酸，然后他听到脚步声，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他父母出去了，直到夜半才回。
　　江烨磊倒在床上，用小臂遮住眼睛，平复一会儿，拿起手机准备定一张回家的票，年关将近，他提前回去，还可以和林子嘉待几天再去乡下的奶奶家过年。
　　【对方已发送视频通话请求...】是林子嘉给他发了视频，江烨磊用手抹了抹眼睛，才按了绿色的接通建。
　　“干嘛，又想我了？”
　　“嗯，想你了。”林子嘉不在家里，倒像是在街上晃悠。
　　“不在家？”
　　“...刚吃太多了，出来消消食。”
　　“注意安全，早点回去。”
　　“嗯。”
　　如果是平时江烨磊就会发现林子嘉今天有些不正常，从前望着他的眼睛总是欢喜雀跃，今天却有些悲伤，但江烨磊实在有些自顾不暇，忽略了林子嘉的情绪。
　　“阿烨，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这么迫不及待见我吗？”
　　“阿烨，下次见面你能睡我吗？”
　　“...林子嘉你又嘴欠。”
　　“我认真的。”
　　“等你成年再说，再说你不怕疼啊？”
　　“不怕。”
　　“闭嘴，再说这种话我挂了啊，几天不收拾你，都不听话了是吧！”
　　“hhh听话，阿烨，我真想你你快些回来吧。”
　　“嗯，马上回去了。”
　　江烨磊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从家里出发去了高铁站，他来了半个月一直窝在房间里，今天出门发现这座城市还是那么冷，人潮拥挤，他拎着坏了一个轮子的行李箱坐上了回徽州的高铁，列车呼啸，很快他就远离了这座城市。昨晚他等他爸妈回来，告诉他们，自己明天先回去，为了缓和关系，他还解释是有同学办生日宴，特意邀请他。但他父亲喝了些酒，听了这话更加生气，那表情当真对他失望极了，只说一句随便吧，便回了房间，他妈妈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有事明天再说，也进屋照顾他父亲去了。但今天早上八点，江父江母就火急火燎出了门，江烨磊从卫生间出来，听见电话中的只言片语，是合作商那边业务出了问题，他父母赶着去解决。在这个家里，对于他父亲，江烨磊要放在工作后面，对于他母亲，江烨磊要放在他爸后面。
　　6个小时后，江烨磊到了徽州，正是下午三点，阳光正好，徽州的冬天也不会过于寒冷，穿件毛衣加外套就能过去，江烨磊一手拎了箱子，一手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打出去，他要给林子嘉一个惊喜，告诉他，他回来了。
　　【嘟——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
　　江烨磊想起昨晚通话时林子嘉的表现，林子嘉极少主动给他大电话，聊天时也不那么开心，江烨磊说要挂断，他就只嗯一声，不像平时还要透过屏幕亲亲江烨磊。江烨磊脑子里一下子涌出许多不好的想法，他又回拨了几次，还是关机，林子嘉平时没什么朋友，江烨磊根本找不到人，只得快步出站，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景程小区，麻烦快一点。”江烨磊握着手机，眉头越皱越紧。
　　林子嘉，你在哪里啊？


第13章
　　司机开的飞快，江烨磊下了车就拎着箱子往林子嘉家方向走，江烨磊走的急切莽撞，剩下那一个轮子也寿终正寝，江烨磊气的把行李箱一扔，又一脚踹在那“罪魁祸首”的地面，焦躁的骂了一声操，一身的躁郁。林子嘉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他气的想把电话也摔了，又怕林子嘉开机联系自己，这才忍住了。
　　江烨磊来到胡同口时才真的抓瞎，他通常只送林子嘉到路口，林子嘉从不让他往更深处去，林子家到底住在哪家哪户他还真不知道，只能拎着行李挨家挨户的张望，却不曾想遇见了张桥。
　　张桥看到他有些惊讶，江烨磊有些狼狈，风尘仆仆又怒气冲冲，看着像条野狗，直冲冲向他扑来。
　　“草！你他妈把林子嘉怎么了？！林子嘉在哪？”江烨磊一拳挥上去，打张桥个措手不及，张桥被他按在地上，揪着领子，痛的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