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兽同行系列五 千纸鹤(9)
看著打开的保险箱,看著保险箱里一垛垛钞票,还有被装在漂亮盒子里的金银首饰钻石珠宝玉器,炎颛想到了赚钱的辛苦。
要不要全部拿走?
先数出七十万现金装进事先准备好的行李包中,最後炎颛取出了那颗刚刚被他们卖掉的钻石,关上了保险箱的门。
取走钻石就当作对他们黑心的惩罚,但里面的钱财却不是他应该拿的。
就在箫和胡思乱想之际。
「箫箫!」一只鸟窝头突然从墙壁里冒了出来,而且一出来就兴奋地大叫。
箫和抬起头,看向鸟窝头冒出的方向,笑了。
「不是让你晚上来的吗,怎麽现在就跑过来了?没人看见你吧?」
「没有没有,黄脸皮老头现在根本注意不到我。」F从墙壁里一出来,就冲过来抱住箫和叫道:
「箫箫我跟你说,黄脸皮老头的手指被一只怪兽给切掉了,正在到处找那只怪兽,还说要让我对付它。」
箫和眯眼,奇怪,他怎麽能听到F的说话声?
「哦,是吗?什麽怪兽这麽厉害?你想对付那只怪兽?」
F摇头,「它又没有切我和你的手指。不理他!」
「哈哈哈!」箫和大笑。
F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赶紧把手中的金属箱献宝似的捧给箫和看。
「你找到了?」箫和激动道,赶紧接过盒子:「你有没有打开看过,里面有印有我照片的小卡片?」
「嗯!」F点头,期盼地看著箫和,希望他能表扬自己。
箫和没有让他失望,高兴得在他头上狠狠揉了两把,以至於把那鸟窝头抓得更乱。
「太好了,这东西你在哪里找到的?」
尖头一听,也从箫和身边探出脑袋。为了找箫和的身份证件等,它在CED大楼埋伏了好久,还差点被抓到,可仍旧什麽都没找到。这鸟窝头是在哪里找到的?还有他是谁?为什麽他和老大这麽亲密?
陶醉在箫和抚摸下的F刚想回答,却看见了爬到箫和腿上的尖头,瞳孔立刻产生变化。
「吱──!」尖头与F目光对上,顿时吓得心胆俱寒,一下窜进箫和上衣口袋,小小的身体躲在里面不住发抖。
F抓抓头,他只是好奇一只老鼠出现在箫和腿上,他又没打算吃它,为什麽它要那麽害怕?
箫和拍拍口袋,这才想起蛇和老鼠似乎是天敌,怪不得尖头会怕成这样。
「尖头,别怕。F不会伤害你。F你吃老鼠吗?」
F摇头。他才不吃那些毛乎乎的小玩意儿,吃又吃不饱。他想吃玫瑰,可又怕箫箫不高兴。想到玫瑰,忍不住偷偷瞄了瞄自他进来後就一直用警惕眼光看他的小机器人。
「尖头,F说他不吃老鼠。」
「吱吱,骗人!哪有蛇不吃老鼠的!老大,那不是人,是蛇精!」尖头躲在口袋里尖声叫。
箫和听不到,再次拍拍口袋安慰尖头不用怕。
「这个金属箱子是不是在李老头那里找到的?」
F点头。
箫和心想果然不出他所料,看尖头几天没回来,就知道东西一定不在CED大楼了。而该公司对他和小炎最感兴趣的就属李教授,那麽他的东西自然十有八九就在他手里。抱著试试看的心理,他让F回去翻看李老头的东西,结果真的给F找到了,这下就省了他报失重新申请的麻烦。
打开箱子拿出其中的东西,发现不但身份证,连银行卡什麽都在,失而复得的箫和立刻笑开了颜。
「F你说无论你躲到哪里,黄脸皮老头都能找到你是不是?」
「嗯。」
箫和摸摸下巴,「F,等会儿我还有一件事麻烦你。事成後,我就带你一起离开。」
「好。」
「F,你把玫瑰带进CED大楼的操控中心,如果你不知道在哪里,就听玫瑰吩咐,它让你去哪儿,你就带它去哪儿。然後等玫瑰把它的事情做完,你就再带它出来。记住,其他事情不要管,如果黄脸皮老头找你,你就先过去,不要反抗他,等找到机会再带玫瑰一起出来。知道了吗?」
F点头。箫和不放心又让他重复了一遍,这才转头喊玫瑰。
「玫瑰,你过来。」
F一看到玫瑰,就像小孩看到糖,目光粘在玫瑰身上就不舍得离开。
玫瑰一看F露出这种表情,当下就往後又退了几步。
箫和咳嗽一声:「玫瑰,听话。刚才我已经告诉你要做什麽,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如果你进去了再反悔,我就不管F怎麽对你。如果你完成任务,不但这台电脑将属於你,以後我也会让F让著你。嗯?」
你刚才不是已经把这台笔记本送给我了吗?玫瑰用愤怒的眼光瞪箫和。
无奈箫和不痒不痛。
「好,看样子你是同意了。F,你也给我听好,进去後两人不准吵架也不准打架,谁要是控制不住自己让这次事情失败……」箫老大温柔地笑。笑得玫瑰乖乖让F把自己抱了过去。
F感觉不到箫和笑容下暗藏的阴险,看到箫和笑,他也靠著箫和傻傻地笑了。
「吧嗒。」门开了。
拎著一大堆生活用品和吃食的炎颛走了进来。
F看到炎颛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炎颛看到F……
这家夥怎麽又来了?!而且还贴那个水性杨花的家夥贴那麽紧!
第一句,炎颛吼了出来;第二句,炎颛在心中愤怒地想。
千纸鹤 18
箫和捂住脑袋,他发现用脑子「听」要比用耳朵听来的吵得多,而且在感受对方的情绪时显得更直接。
这句话只有箫和听到,在场众位只看到那位炎大人脸色变得相当阴沈。
炎颛一把拉起箫和,顺手就把人推到了自己背後。
F跳了起来,迅速进入攻击状态。玫瑰趁机从F怀里溜出。
炎颛不屑地龇了龇牙。
箫和往右跨一步,探出脸,对F抱歉地笑笑,随即对前面挡人的家夥道:「咳,小炎,F是我请来的,他帮……」
话没说完,高大的身影再次隔开他和F的视线。
「……了我一个大忙。喂,挡什麽挡,老子不能见人吗?」箫和不爽地伸指戳高大青年厚实的脊背。
高大的身影动都不动,似乎铁了心不让一人一蛇见面。
「我问你,事情办成了没有?」箫和再次戳。嗯,手感不错。用劲戳两下。
炎颛皱皱眉,任箫和在後面作怪。只冷冷地看著F。
滚!
F捂著脑袋跳了起来,尖叫道:「卑鄙卑鄙!你和黄脸皮老头一样坏,就会让我头疼!我才不听你的话。」
「好了,炎小妖,别欺负人家小朋友。让开让开,别挡著碍手碍脚的。」箫和用手推炎,发现推不动,瞪了一眼,只好往横里走。
炎颛身影一动。
「站住!再挡住我以後就别想上我的床。」
箫和本来是半开玩笑地说出这句威胁,没想到那小子竟然犹豫了一下,真的不动了。
箫和走出炎的背影,奇怪地瞥了瞥他。
炎颛用警告的眼神看向他。
什麽意思?箫和恶狠狠地回瞪。
我一根手指就可以捏死那个蛇人。
「那又怎样?」
我比他强大得多。
「你到底想说什麽?」
炎颛脸一转,不说了。
「切,越大越弱智……咳咳咳,」一看妖怪炎眼光不妙,箫和连忙大声咳嗽掩饰,心想这家夥耳朵怎麽这麽尖?他後面两个字明明说得很小声。
炎颛看他上午侍候得不错的份上,决定放这小人一马。
「哦,差点忘了问你。钱呢?那黑店吞我们的钱有没有拿回来,别告诉我你没办成啊。」
看著眼前嚣张的男人,炎颛脑中突然冒出前两天看的电视中某主人公对自个儿漂亮老婆的一句对白: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到底是爱钱还是爱我?
炎颛慢吞吞地提起手中的黑色垃圾袋晃了晃。
箫和一把接过,放到茶几上就打了开来。
「哇哈哈!小炎,炎大爷,炎大仙,你简直太厉害了!」箫和一看满垃圾袋的现金,乐得没牙没眼。很好,他在死前可以好好享受一把了。
「来来来,炎大神,要不要喝茶,我倒水给你喝。」某见钱眼开的小人屁颠颠地献殷勤。当然他认为这是他勾引某妖怪的手段之一。在他看来,有点大男人主义的炎小妖应该是很喜欢吃这套的。
F吐出血红的长信。
「F,乖,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媳妇箫两边安慰:「我们家小炎就是脾气坏了点,其实他的优点还是很多的。」
狗屁的优点!媳妇箫一边在心中腹诽炎大当家,一边谄媚地向脸色不佳的炎大爷献上冷茶一杯。
炎大爷胸怀宽广不挑剔,也不介意茶是现泡的还是隔夜的,接过来一口饮尽。
「F,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全都记住了吗?」
F用力点头。
多听话的好孩子啊!箫和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头。
F立刻进入陶醉状。
给。
一道恶狠狠的声音硬生生插进脑中,箫和皱眉转头:「给什麽?」
炎颛摊开手掌。
一颗晶莹剔透的钻石在大手中闪烁。
箫和愣了愣,「你把钻石也拿回来了?」
嗯。
「什麽时候你也变得开窍了?」箫和不可置信地喃声道。
炎颛皱眉,不是你说他们是坏人的吗?
箫和傻傻地看向此人,久久叹了口气。这麽呆,人家说什麽他就信什麽,以後如果自己不在了,换个人,只要对他付出一点虚情假意,那还不是一骗一个准?
心脏忽地狠狠抽搐了一下。
「啊哈哈,小炎,你实在太厉害了,我简直太爱你了。」
你爱的是我还是钱?
「砰!」箫和差点趴在茶几上。
待箫和重新站好,炎颛这才不动声色地把手从他的腰上收回。
「小炎?」
炎颛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箫和傻眼。这小子犯病了?还是这人根本就不是那只野兽?
为什麽不回答我?
箫和低下头,突然又飞快地抬起头,含羞带怯地扫了一眼妖怪炎,脚下轻轻一踹,捏著嗓子低声骂了一句:「死相¬~」
玫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尖头走起了醉步,摇摇晃晃迈出两步,还是趴了下来。
F眼中满是疑惑。
炎颛……抖抖胳膊,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脚把F踹到了沙发那边,宛若一家之主般在沙发正中央坐下。并顺手把箫和也拉到旁边坐下。
箫和立刻作小鸟依人状。
F气得跳脚。
炎颛在考虑要不要把抱著他肩膀的男人踹到楼下的湖里,好让他早点恢复正常。
不过不等他动手,小鸟很快变成酷酷的大鸟,两腿一架,翘在茶几上,咳嗽一声道:
「好了,大家都别闹了。乖乖听话,谁要是再瞎胡闹,坏了老子的好事,哼哼哼!」
「他牙疼吗?」玫瑰问尖头。
尖头还沈浸在刚才的打击中没恢复过来。那句「死相」实在太破坏老大在他心目中聪明多智的硬汉形象。
炎颛瞟了玫瑰一眼,玫瑰立刻闭嘴。
F瞪炎颛,张嘴骂:「死相!」
炎颛握紧拳头。
「咳!F,这两个字不是骂人的,不可以随便说。」箫和连忙纠正小朋友的错误观念。
「那什麽时候可以说?」好奇宝宝F问。
箫和严肃地道:「当你长大成人找到自己另一半的时候。」
炎颛的拳头松了开来,顺手捏了捏箫和的大腿,当作表扬。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错。
箫和疼得狠狠回捏了一把。
炎颛眼光开始产生变化,箫和吓得飞速窜到沙发另一边。
炎颛不高兴地抬了抬眉毛。我又没说现在就做。
「我已经成人了。那你能做我的另一半吗?」
「嗷呜──!」炎颛当即扑了过去。这是最直接的挑衅,他要烤了这条蛇人!
「小炎!住手!」见鬼,怎麽气氛又变回来了?这下好了,妖怪炎干脆连杀气都放出来了。箫和忍不住头疼。他到底都养了一帮子什麽东西?
感觉到生命危险,F瞬间变身。一条碗口粗细、约十米长的青色巨蛇出现在客厅。
炎颛冷笑一声,干脆也变形了。
我的妈呀!玫瑰尖头爬起来就向箫和跑。如果说这世界上现在哪里最安全,那肯定就是姓箫名和的男人的怀抱中。
无视冲过来的玫瑰尖头,箫和猛地扑向野兽炎,两手一把捉住……
炎颛回头看看抱住自己尾巴不放的男人,刚才他感觉到这人扑过来,不想伤害他就没动。
放开,那蛇人要点教训。我得让他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F吞吐长信,盘成蛇阵。可怜它身下的地板被它压得嘎吱响。
箫和对F摇头,拼命克制住对野兽炎的强烈恐惧,抱著毛茸茸的长尾就是不松手。不但如此,他还抓著尾巴的尾端拧来拧去。这是他查了资料後发现的,尾巴和鼻子是很多猛兽的弱点,那麽这会不会也是野兽炎的弱点?
炎颛苦恼地甩甩尾巴,没甩动。他现在在面对敌人,可是他却很想扑倒後面的男人。虽说他们一族在战场上发情很正常,但至少也得等他打完吧?何况他此时的情欲完全不是因为斗气或者血腥引起的,而是因为……
要不要告诉这个小人,以後最後不要轻易摸他的尾巴?因为面对雌伏者,他们的尾巴往往就是第二性器官。
「小炎,我觉得不舒服。」箫和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炎颛回头,眼中有疑惑。
箫和似乎在忍耐什麽,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我的头好疼……」抱著尾巴,男人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箫和被送到医院不久就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
医院。
「我知道这里是医院,我问你是哪家医院?」
早上我们离开那家。
箫和在炎颛怀里努力翻了个身,面朝上,无奈地看向青年。
「你知道什麽叫自投罗网吗?」
……我不想你死。
嘴中很涩很苦,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哀。箫和张了张嘴,半晌却什麽都没有说出来。
「我们来这多久了?」久久,箫和低声问道。
炎颛看了看墙上的电子时锺。一个小时多一点。
「你就一直坐在这里?」
嗯。
「你去挂号了吗?」箫和不抱希望地问。
挂号?
「你手里抓的是什麽,我看看。」箫和叹了口气。
炎颛把男人又往怀里搂了搂,腾出手,把手里的东西拿给他看。
箫和打开病历翻了翻,很好,挂号单什麽都有。看来是有好心的护士帮著办了。
「这些是不是某个女护士给你办的?」
炎颛很惊奇。你怎麽知道?
箫和黑脸,心想这还用问吗!
「还没轮到我们?」箫和探头看了看,这间诊疗室外面的长椅上只坐了他们两人。偶尔有医生护士或者病人走过,都会侧头看看他们。毕竟一名高大帅哥抱著一名成年同性的场景并不太多。
箫和没有去在意那些眼光,相反他更向青年的怀里缩了缩。小炎的怀抱很舒服,这让他感到安心与……淡淡的幸福。
试问就算为民对他也有意,两人终於走到一起,可为民会在公众场合对他如此亲密吗?呵!大概任何一对同性情侣也不敢如此做吧。
而小炎也许就是因为妖怪的缘故,不太懂人类的人情世故,所以他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好像找个妖怪谈恋爱也不错呢。箫和在心中呵呵笑。
算了,还想什麽报复?这世上能陪你到最後的能有几人?自己也不是什麽好脾气的人,这小子能和他走到今天,也算不容易。既然大家都有缺点,那麽……就这麽过吧。
里面的医生去吃饭了。炎颛忽然回了一句。
箫和再次奇怪地看了看妖怪炎。心想这暴躁小子会这麽好脾气等到现在?
箫和却不知炎颛坐在长椅上一大半的时间都用来思索尖头刚才跟他说的一番话。
「吱吱,大人,那蛇人虽然讨厌,可他帮了老大很多忙。比如老大的身份证件还有银行卡就是他拿回来的;还有这次他带玫瑰进入CED公司盗窃该公司内部资料,也是为了帮老大出气。我觉得他、他不是坏蛇。所以请您以後不要再和他打架了,老大他、他都给你气晕了。」
炎颛现在想起这段话还是满头黑线。什麽叫是他气晕的?他能把这个小人气晕?
「对了,玫瑰和F呢?他们有没有按我的吩咐去办事?」
炎颛点点头。刚才箫和一昏倒,他和F就又变了回来。嫌那蛇人碍眼,直接一脚把蛇人踹了出去。
结果那蛇人又从墙壁里钻了回来,还敢试图接近箫和。惹得他火大,当场就准备灭了他,还是玫瑰跑出来说箫和吩咐F带它去办事,他这才放过那蛇人。
你知道自己的病对不对?
「……嗯。」箫和蜷起腿,懒洋洋地答。
你得了什麽病?炎颛以为他坐得不舒服,便把他的身子又往上抱了抱,形成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屁股坐在他大腿上的抱小孩状。
「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俗称渐冻人症,又叫僵尸症。」箫和脑袋抵著炎的脖根,无精打采地道。
炎颛在自己的脑袋里搜了搜。
这个病,有个叫华佗的人能治。炎颛认真道。
「哈哈。小炎,」
嗯?
「我觉得好多了,我们回去吧。这个病到医院也只是浪费钱而已。我们手上那些钱,就算全用在这病上,也不过跟打水漂一样。走吧,带我回家。」
炎颛没有动。
他刚才已经查过箫和全身,这人的身体机能在莫名的一点点衰竭中,这确实不是送到医院就能解决的问题,连他都无法找出病因,那些医生行吗?
刚认识这人不久,他就察觉出来这人活不长。那时候他并不在意这人寿命的长短,现在呢?
炎颛告诉自己,这是他生命中第一个雌伏者,所以他才会产生这种奇怪的、也许人类叫做「不舍」的情绪。
他们这一族,一生中会出现很多雌伏者。有些生命长久的,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有过多少雌伏者。
可是他以前明明感觉到他还能活上三五年,为什麽现在他却感觉到这人的生命力在迅速流失?照这样下去,这人能不能活上三五个月都是问题。
怎麽会这样?他想陪他走到生命最後,可是他没有预期到这段路程会如此短暂。如果只要有钱就能治好他……
以後我会赚很多很多钱。
箫和闭上眼睛,把脸藏在了青年的肩窝中。也藏住了他从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珠。
这人啊就是这麽奇怪。恨他时恨得要死,可往往也可能因为对方一句话或一个动作,而……
刘医师吃过晚餐回来,看诊疗室外一个等候的人都没有,顿时高兴得捧起茶杯去串门了。
千纸鹤 19(完)
F当晚就带著玫瑰回来了。
炎颛本想阻止F去见箫和,可不知怎的,阻拦的手势一顿,身子一转就去了客厅。
箫和本来都做好了冲过去劝架的准备,F也做好了迎敌的准备,玫瑰和尖头更是随时准备逃到安全地带。
没想到……
「这小子今天怎麽了?」箫和百思不得其解。
尖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两只小眼珠一转,趁大家不注意窜了出去。
箫和对玫瑰招手,兴奋地问:「事情办得怎麽样了?」随即拍拍靠过来的F道:「F你帮我做完传声筒就回去,免得让人发现你半夜溜出来。」
F撅嘴。
「听话。如果你暴露了,後面就没得玩了。乖哦。」
「那等会儿我就坐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我不想回去睡黑箱子。」
「……好吧,就一小会儿。」箫和发现自己对这个鸟窝头男孩怎麽都心硬不起来。
「大人?」尖头小心翼翼地靠近散发出暴虐气息的男子。
炎颛很焦躁。
他不喜欢这种情绪,可是这段时间这种原来很陌生的情绪已经出现好几次。而每次都是因为那个要死不活的小人。
他已经成年了,按理说他可以满足那个小人任何要求和希望。
可是!可是那个人却没有开口要他做任何事。不对,他是要他做了一些事,但为什麽他不把交给那蛇男的事情也让他去做?那蛇男可以做到的事情,他也可以做到!
他现在想帮他,想延长他的生命,而这件事就算十个蛇男加起来也做不到。可笑的是,这件蛇男做不到的事情,他也不一定能做到。
不知为什麽,那小人这段时间明明没有怎麽跟他闹,甚至有时和他在一起还会表现得很亲密。可是为什麽他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那人离他越来越远?相反,那蛇男却与他越走越近!
「吱吱,大人?」
什麽事?
「大人您先答应我,如果等会儿小的说错什麽,您不会……」
说。
「是是。大人您是不是觉得那蛇人威胁到了您在老大心里面的地位?」
……炎颛一弹指,一道火蛇直飞而出。
「吱──!大人您说了不生气的!」
我没说。
「不要啊,救命啊!吱吱,大人您冷静点,小的有办法可以让您打败那只蛇男……吱──!小的不是说您打不过他……救命啊!」
箫和奇怪地看了看面前的一人一机器。
「怎麽了?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麽事情?」
F和玫瑰一顿,非常默契地同声叫道:「没事,什麽事都没有。」
尖头,你再支持一会儿。玫瑰在心中为尖头合掌。
F嘿嘿笑,这下好了,暂时没有人进来霸占箫箫了。当下就爬上床,抱住箫和不肯放手了。
箫和拍拍F的手,问道:「好了,刚才玫瑰说在CED公司看到一个熟人,後来呢?」
炎颛两只手指拈起尖头的尾巴,倒拎起来晃了晃,问:你刚才说什麽,再说一遍。
尖头四肢抽搐、两眼画著蚊香,有气无力地道:「大人,您先把我放下来。」
说!
「吱──!大人您不觉得……虐待一只老鼠胜之不武吗?」
我知道什麽叫虐待,电视里面有放。
「大人,您都看了些什麽?」尖头此时异常痛恨自己为什麽没有壁虎的功能。
很多。虐待应该是用烙铁烙、用长针刺、用辣椒水灌、用鞭子抽,还有老虎凳。你想试哪一种?
尖头抽搐几下,失禁了。
炎颛毫不心软的又用劲晃了晃。说,你刚才说什麽有办法可以让我打败那只蛇男是什麽意思?
尖头深觉自己好心没好报,於是它牢牢闭紧了嘴巴。
不说就烤了你。
「吱!我说──!」
第二天,等箫和把玫瑰拷回来的文件大致看完一遍後,发现一直在身边转悠的某妖怪炎不见了。
「玫瑰,你有没有看见小炎?」
玫瑰摇头,还在为箫和抢了自己电脑用而生气中。
「对了,你看到书房门上的钥匙了吗?」
玫瑰继续摇头。
「奇怪,昨天还插在门上的。」箫和抓头,也不知家里哪个无聊分子瞎胡闹把书房门锁了起来。
「尖头呢?」箫和想找尖头帮他找书房钥匙。
玫瑰伸手一指。
箫和看向墙角。
墙角处靠门的旁边多出了一个小小的洞。
「呃,这是尖头挖出来的?」
玫瑰点头。
什麽时候挖的?他怎麽没注意到?不对,他应该考虑的是,如果此屋屋主回来看到家里多了一个老鼠洞……
箫和揉揉鼻子,决定当没看见那个小洞。
而此时,尖头正在洞里努力挖挖挖。它一定要挖出一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好让它随时躲藏。
一天过去了,炎颛终於在晚饭时间出现。
「唔,你觉不觉得那小子周围的气压很低?」箫和躲在厨房门口,低声问被他强行抱过来的玫瑰道。
玫瑰眼部光芒一闪。为什麽它感觉到家中充满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
「你说那小子会不会又跑出去打黑拳了?」否则怎麽会一天都不见人影?不过黑拳有白天场吗?
玫瑰摇头,表示不知道。
厨房里炎颛抓起一只奄奄一息的活鸡,狞笑著,一把拧断了它的脖子。血从鸡脖子里流进水池。
「为什麽我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箫和突地打了个冷颤。
玫瑰深深点头。不光你,我也有。
「小炎,」箫和鼓起勇气探出脑袋。
炎颛抓著老母鸡回身,脸上俱是萧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