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白鹭(3)

    想起昨天晚上因为心情不好都没有洗澡，如果今晚再不洗，是不是有点太邋遢了。
    洗漱过后，浴室的镜子上还挂着水汽，让画面变得朦胧。白鹭伸出手把镜子擦干净，美目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只有170CM的身高、苍白的肌肤、玛瑙红色的头发有些偏长、祖母绿色的眼睛……
    这些，被很多人羡慕、喜欢、甚至是嫉妒，可这不是自己，绝对不是。双臂撑在洗漱台上，无法改变的现实让白鹭整个身体都有些脱力。
    到底什么时候能摆脱现在的这个状态。转过身来，爬满整个背部的图案，在经过沐浴之后，现在显得更加清晰：
    前面起于锁骨上方一直跨过肩膀，再蔓延到整个背部图案止于臀部上缘，布满了银灰色精致异常的纹身。
    换做是常人，说不定会引以为傲。可是，这个颜色，这种画面，是在平民里无法接触到的。这个足以证明他是从实验室里出来的。只要是跟基地搭着边的人都知道，他是那里疏于看守而出逃的商品。
    还好，白鹭目前只是半成品，一旦被那里的人彻底洗脑和改造后，他就完完全全的改变了，从内到外……
    想想都觉得可怕。
    白鹭用手抚摸着肩膀部分的纹身，恨不得将将这被污染的皮肤一把扯下。
    这种由特殊材料纹绘的图案如果没有相应的治疗方案是很难清除掉的，如果强行洗掉搞不好还会送命。
    到了夏季，他不能穿太薄的衣服，怕那嚣张又稍显狰狞的纹身露出来会吓到旁人。
    更不敢在公共浴室去洗澡，怕是知识面稍微广一点的人发现后，就会把自己毫不犹豫的给举报到科研基地，然后领取巨额的财富。
    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让白鹭曾想过自杀，可是只要一失血就会散发出一种强烈的茉莉花的味，这种花香夹杂着特殊气体的味道会被基地的人马上发觉，到时候即使是尸体也得被运回基地，不然会被世界政府发现那么事情可就闹大了……
    啊！……白鹭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怕是还会头痛欲裂。
    四年了，自己的变化这么大，他……霍觐东，也变了很多，变得最多的是他那种类似于好莱坞影星的气质越来越浓厚，估计身边的美女也是以车皮来计算了吧。
    如果自己现在的模样是天生的，那么白鹭也不会如此的排斥，毕竟人长得漂亮在很多时候是种优势。可是，这些都是经过非法科研的设置而产生的，过度的美艳无疑不证明着一种不切合实际的虚幻。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完美的，如果真的遇到了，那定不是现实，也不会长久……说得再直白些，现在他就是一个从实验室里逃出的半成品玩具。一旦被抓回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他才不要回到魔窟一般的基地去。
    现在，与其说“他”，倒不如用“它”，来得更恰当些。
    只要对着镜子想起过往，白鹭就会觉得头痛到无法承受。现在的身体早已经不是风无厌，而是扎扎实实的白鹭……
    170cm的身高不是他的本质，起初他可以长得更高，可是那些“玩具”设计师们硬是用药物控制了他的身高来达到基地主人满意的条件，因为他们的顾客也就是那些富豪、阔少、那些上流社会的有钱人喜欢的模样。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也是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的信念来工作。
    包括头发的颜色眼睛的颜色，还有……还有很多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我该怎么办？白鹭双臂抱着头，蜷缩在浴室里冰凉的地砖上，来自太阳穴的那种强烈的胀痛，仿佛在大脑里有某种虫正要疯狂的冲破脑壳，剧痛让他有种自杀的冲动。
    如果痛痛快快的死掉该有多好……
    看来这次发作的时间有点加长了，实验室药物的副作用起了效果了……
    不知道这种痛持续了多久，一直痛到半昏迷的状态，全身发软的同时，不知不觉中，就像是受人邀请一样，乘坐时光机让他回到了过去……
    那时，他还叫风无厌，年龄15岁。
    在当地的一所私立学校就读，是个不折不扣的优等生，无论相貌、人品、还是家世背景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更为传奇的是，他有个让世人惊叹的美女妈妈张予雁，据说她曾参加第**届过环球小姐选美大赛，并且凭借着出色的美貌和才华成功夺得第三名的桂冠。
    风无厌的外貌算是集合了父母双方的优点，但相对来说，妈妈的魅力基因他传承得更多一些，非常俊秀的一个小男生。
    那时的日子美好的不切合实际。报纸、杂志、电视上随处可以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画面，慈善事业商业广告……
    如此梦幻般幸福的生活，就在父亲生意上的一次失利导致他的企业有些回落，正所谓祸不单行，此时又被人暗中设计钻了空子，时间没过多久，几乎是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第5章
    上天就是这么安排的，明媚之后定是黑暗。风氏旗下的所有生意犹如雨后春笋般，接二连三的倒闭，又在黑势力和来自各方的无理逼迫和打压下，无厌的父亲一时糊涂想不开，竟然鬼使神差的从17楼纵身一跃而下。
    父亲的意外身亡，让无厌和母亲悲痛欲绝。人不在了，但日子还是要过的。
    后来，母亲寻求多方的帮助，可得到的结果多数都是让人失望，心寒。那时的风无厌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总是认为父亲的离世好像没有表面上来的那么简单……
    风氏企业的破产瞬间轰动了整个城市，其轰动的程度一点不次于企业风光时对社会的影响。
    经过一些日子的劳苦奔波，欠款算是还上了大部分，有几个故交看在他们孤儿寡母生活不易，余下的债款可以日后再还。
    幸福渐渐离去，当风氏的豪宅转入他人之手时，无厌还没来得及再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便被母亲张予雁带到一个破旧的小旅店里住了几天。
    为了维持生计，张予雁将自己当年和无厌爸爸结婚时的一套精美的首饰卖掉后换了点钱，带着无厌投靠了一个与娘家八竿子都难以打着边的亲戚家。
    霍氏。
    从不大不小的T市，到A市，其实只有一段不长的距离。可是，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分割线，让无厌的人生颠覆了所有的过去……
    风无厌还依稀的记得，去霍氏家族的前一天晚上，妈妈捧着空空的首饰盒，哭得那么伤心……无厌当时的衣服已经被秋雨打湿，不知是眼前破败的景象还是秋雨的凉意，总之就是让风无厌觉得一时间怎么也恢复不了之前的体温。
    过往的记忆如同电影胶片一般的回放，想忘都忘不掉。在风无厌的眼中，他的妈妈永远都是那么高贵美艳，仿佛世界上所有美丽的生命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只有那天晚上，她哭得像个孩子，那么脆弱那么让人心疼，甚至让人无法想到她曾经的风光。风无厌怕伤到母亲的自尊心，就这么躲在门外看着。
    母子二人只隔着一扇虚掩的门，她在里面哭，无厌则在心底流泪，那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没用。
    老鼠、蟑螂、墙角的霉味……
    这一切让无厌有了另一种感觉，应该说是一种准确的预感，母亲无助的哭泣仿佛在预示着他们未来的坎坷……母亲张予雁的伟大并没让风无厌过多的体会到家道中落的痛苦。当然，这种话只能在他们母子投靠霍氏之前来说。
    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外加乖巧伶俐的性格让风无厌在学校里一直都很受女孩子的喜欢，男生喜欢他也都是纯纯的友谊。
    但风无厌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被一个男人喜欢上。
    碍于手头上的资金短缺，张予雁便挑了个时间最近的两张车票，尽快到达霍氏，这样各方面的费用也能省下很多，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
    一路上，路途的颠簸让母子二人有些吃不消了，毕竟那种富贵的生活才刚刚结束不久还没有马上适应这种艰辛的日子。终于熬到了下火车的时间，风无厌便扶着身体不适的张予雁在路边休息。
    虽然自己从来没单独出来过，不过也曾听大人们聊天时讲过，说是火车站附近的商铺价格都是很高的。风无厌不想让妈妈继续这么受罪，便在离车站稍远一点的地方找了个旅馆。因为远一点的，环境好些而且价格还是比较公道的。
    也许是连日来的劳苦奔波与巨大的精神压力，张予雁高烧不退几近昏迷状态。这样挺下去，搞不好明天就会发展成别的病……妈妈的过敏性体质又不能随便请诊所的医生来看，现在手头里的钱又不能去贵族医院。好在无厌知道妈妈的曾吃的哪种药。
    虽然以前没有做过这钟类似跑腿的活，但好在无厌的方向感还好，便按照旅馆老板的指示很快的找到了那个药房。往回走的时候风无厌突然想起来时有一条路，凭感觉应该是比大道更近一些，他不想让妈妈等的时间太久。
    轰……！
    就在风无厌打算转弯朝小路上走的时候，就听到一阵不大不小的“雷声”，因为心里有事无厌并没去仔细的辨认声音本质，而是好奇的想道：
    难道，新的城市……连雷声都会不一样吗？也许真的就是应了无巧不成书的这句话，“雷声”之后天空中还真就恰到好处的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心里惦记着身体不适的妈妈，风无厌来不及想太多，下定了决心一般的系好了装药的口袋，朝着彩灯霓虹的另一条路走去。
    刚到路口处，几个着装怪异，发色独特，整体气质另类又有些流气的男生在围着一辆外表奢华的车，远远看去好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但又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不谙世事的风无厌突然觉得他们很像之前黑势力来讨债时那几个打手的气质，这让风无厌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可是转念又一想，说不定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路过，没什么的，想到这里风无厌鼓了鼓勇气径直朝前方走去。无厌正要无视这几个男生时，很奇怪的，他们竟然相继朝这边看了一下，随后商量好了似的就不见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