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两不厌(180)

    第一百八十六章 往事
    大四上学期要统一实习还能时常见面，大四下学期的时候各做各的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艾黎经常在酒吧忙到深夜一两点找个角落蜷着睡了，李玉成和林枫忙公司的事情，为了方便也租了房子一起住，只有张英牧因为和别人合伙的教育机构就在学校附近，而且赵云妧也还在学校，所以一个人住在宿舍。
    某天晚上，林枫突然接到张英牧的电话，在那边低沉着声音：“老大，你有钱吗？我在医院。”
    李玉成最近为了一项业务忙了好几天，今天总算有点眉目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扔下碗就钻进被窝扬言要睡到地老天荒。林枫没吵醒他，拿了卡往张英牧说的医院去。
    到医院后才知道，他晚上下班后去接赵云妧下自习，路过小吃街的时候给她买烤串，正好碰见几个小流氓调戏一个女孩子，他看不过出手教训了那几人，但对方人多势众，于是他随手拿了几个酒瓶给人家脑袋砸开了花，其中一个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而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只脱臼的胳膊软软的垂着。
    就是这么偶像剧的情节，救了人那姑娘哭哭啼啼地打120和报警时，他才认出来居然还是认识的。林枫看了一眼旁边角落里红着眼怯怯地看着他们的那个女生，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张英牧低声道：“就是那个小恐龙‘。”
    林枫了然，这就是之前张英牧说过几次的孔雪娟的侄女，但他只听过并没见过人，大概是和孔雪娟有那么几分神似吧。他安慰张英牧道：“没事，顶多算你防卫过当，不会判太重的。”然后去交医药费了。
    张英牧嘴角抽了抽，心说你不会安慰人能不能闭上嘴？
    赵云妧下自习后没见到张英牧，气急败坏地给他打电话要发怒，知道他在医院后来不及生气又心急火燎地打车过来，看到张英牧吊着一只胳膊顿时慌了神。女人就是这样，明明在部队的时候见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但一换到自己心爱的人身上，却怎么也接受不了了。
    张英牧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一下赵云妧难得的柔情，赵云妧在看到旁边的女生时却一下子变了脸色，勉强和那人打了招呼，然后脸一沉揪着张英牧的耳朵出了病房要问个前因后果。
    张英牧老老实实说了，本以为赵云妧会好好夸他一番，毕竟赵云妧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标榜自己是男子汉但遇到危险和不公平只会溜之大吉的男人，也多次跟他说，以后碰到有这种事情一定要该出手时就出手，实在不行还有她，她肯定会飞速敢来替他收拾烂摊子的。
    张英牧每次都头疼自己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但这次他真的这么做了，赵云妧却怪他不该出手时出手了。她问赵云妧：“那么多人都在，为什么偏偏只有你出手帮她？”
    张英牧解释：“其他的都是些小姑娘，你让她们怎么帮？”
    赵云妧又问：“那你不会先报警吗？非得自己动手？”
    张英牧笑道：“报警？警察叔叔的车还没停稳，他们早都听到声音溜之大吉了好吧？再说了，我也没受多大的伤啊，你别担心了。”
    赵云妧却摇摇头道：“我不是担心你受伤，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你那么碰巧的出现了。”
    张英牧脸上的笑僵住，问道：“你什么意思？”
    赵云妧平静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张英牧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向赵云妧表白那天两人刚吵了一架，或者也不算吵架，只是闹了点不愉快。那天说好了要去模拟法庭，赵云妧正好有事出去，回校的时候绕了个远从西门进来的，打算等张英牧一起走。
    刚到他们宿舍不远处的时候，却看到宿舍楼下一男一女，赵云妧以她53的视力清楚地看到那个男生是张英牧，至于那个女生，就是张英牧今天出手救的那个女孩子。
    两人说了什么赵云妧不知道，她只看到最后那个女生踮起脚抱了张英牧，而张英牧没有推开她，甚至在女生把脸埋进他胸膛的时候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拥抱时间不到五秒，然后女生主动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英牧看着她的背影良久，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回头，却被身后冷笑着的赵云妧吓了一跳。赵云妧问他：“抱着舒服吗？”
    他竟然老老实实地回道：“不知道，时间太短了。”
    赵云妧气得伸手要打他，在半空堪堪停住，看着张英牧一脸“你打我呀你打我呀”的嘚瑟样，她冷哼了一声推开他走了。
    张英牧是故意的，至于为什么故意？当然是故意激赵云妧打他了，这样他就可以问：“你为什么打我？以什么身份来打我？”
    但赵云妧没上钩，他只好屁颠儿屁颠儿跟在人身后解释：“她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找我有点事，没别的关系，你别胡思乱想啊。”
    赵云妧回他四个字：“关我屁事？”
    但现在赵云妧不能说这几个字了，不仅关她的事，而且关系很重大！重大到即使现在张英牧身上还带着伤，她也要他一五一十地跟自己说清楚。
    张英牧还是那句话：“我看不过才出手帮她的，没别的意思。况且，我是之后才发现是她的。”
    但赵云妧不信，她铁了心地觉得一定是这两人先碰到然后才被别人找麻烦的。张英牧觉得她不可理喻，这时候那个女生吕秀妍出来了，站在远处小声的说：“英……张英牧，护士姐姐来上药了。”
    张英牧应了一声，对赵云妧说道：“行了，别闹脾气了，先陪我去换药，可疼了。”
    赵云妧不为所动，说道：“你去换吧，我明天早上有课，先走了。”
    说罢真的直接走了，在楼下碰到交完钱的林枫，把钱还给他后，说道：“你别上去了，先回去吧。”
    林枫以为她的意思是她在这儿照顾张英牧，于是点了点头把单子递给她。赵云妧接过单子后却和他一起往外走，林枫奇怪道：“你去哪儿？”
    赵云妧答得理所当然道：“回学校啊。”
    然后催着他快走，追下来的张英牧看到的就是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他抿了抿嘴，回头看到拿着药跟在他身后的吕秀妍，蹙眉道：“你怎么也下来了？”
    吕秀妍声音小小的，说道：“护士姐姐说让你把药吃了。”
    “知道了。”
    张英牧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把药接过没用水直接吞了，和吕秀妍对视半晌，然后一起回了病房。
    之后的好多天赵云妧都没来张英牧，张英牧胳膊伤了行动不便，除去大小便和换衣服以外，都是吕秀妍在照顾他，他觉得过意不去，吕秀妍却摇摇头道：“你这样都是因为我的原因，不照顾你，我心里更过意不去。”
    别看她个子小小的，说话声音也小小的，看人也总是带着点怯怯的笑容，却倔强得很，张英牧拗不过她只得由着她。
    很快李玉成他们也知道了这件事，轮番来看了他几次，那时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一件算是防卫过当的事情，顶多赔点钱也就算了，所以也嘻嘻哈哈地没当回事。但事实证明，每当202以为是小事的事，却总不能那么简单的善了。
    领头的是小混混不学无术没错，但倒下去的却是个好学生，刚代表学校参加了个全国性的比赛，还进了决赛，今天不过是因为和小混混认识被他拉出来以提前庆功的名义显摆显摆自己有个学神朋友而已，偏偏那么恰巧地碰上了这摊子事。
    好学生不懂打架，张英牧一个酒瓶下去立刻软软的倒下了，小混混见状大惊，抱着人连120都等不及就往医院跑，送进了急救室，等着医生说脱离危险了这才带着一群跟班来到张英牧的病房。也没动手，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说道：“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然后又领着一群跟班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弄得拿着扫帚挡在张英牧床前不停发抖的吕秀妍一脸茫然。
    小混混说到做到，回家后动用了自己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最后发现不管是自己的姑姨还是舅叔都不能让张英牧后悔，于是打起了好学生家里的主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张英牧有多卑鄙有多可耻，成功的让好学生的母亲气得双手直抖一个电话打到了校长办公室，扬言如果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就上告到教育局，并且立马给儿子办理退学。
    校长问她什么算是满意的答复，她说必须开除张英牧。学校权衡取舍，张英牧已经大四了，没有保研没有拿国家奖，好学生才大一，以后多的是机会为学校争荣扬名。这么一比较，很容易就做出舍弃没什么荣誉的大四即将毕业生，留下前途不可限量的大一好学生。
    郝韵和关贺予跑断了腿也没能让学校撤回开除张英牧的决定，于是在大家准备着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张英牧在收拾出院的东西，大家满心期待地等着拿学士证和毕业证加入浩大的求职队伍时，张英牧却拿着退学通知书踏上了去远方的火车。
    第一百八十七章 在一起
    赵云妧好几天没回宿舍，那天回宿舍拿点东西，才听室友说张英牧来找过她，在楼下等了半天听说她不在，让她们给她带声“他走了”，然后就离开了。
    赵云妧先是皱皱眉，心说这人怎么不给自己打电话，但很快就脸色木然道：“走就走吧。”
    到下午她才知道张英牧的“我走了”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不是他从宿舍楼下走了，而是他从未清大学走了，从a市走了，也从她的世界走了。
    她没有问艾黎，没有问李玉成，直接打给了林枫，问他：“张英牧去哪儿了？”
    虽然张英牧在宿舍似乎和林枫最不和，之前两人还打过架，但其实，张英牧如果出事了，他找的第一个人会是林枫。可是林枫说他不知道，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四年来，每次赵云妧问道张英牧的时候，林枫不是回答不知道就是沉默，而李玉成和艾黎知道张英牧被退学这件事赶回学校时，张英牧已经上了车，只有林枫一个人在宿舍，见到他们只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道：“回来了？”
    李玉成和艾黎问他知不知道张英牧去哪儿了，他说不知道，问他张英牧有没有跟他联系，他摇摇头不说话，又问他张英牧最近过得好不好，他还是沉默。所以李玉成和艾黎都以为他和他们一样不知道，每次赵云妧用近乎仇恨而疯狂的表情信誓旦旦地说林枫肯定知道时，他们俩都会为他辩驳，觉得赵云妧大概是受的打击太大了，需要找一个人发泄出来才会死缠着林枫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