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赢(25)

　　小南一通解释，衣既明听的似懂非懂，但新世界的大门是打开了的，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粉。
　　小南有句胆大包天的话，没敢对衣既明说，霍楼就是典型的逆苏粉。哪怕霍楼没承认过，但小南以她混迹粉圈多年的经验，可以对灯发誓，霍楼绝对是逆苏粉。
　　当然，逆苏粉也不一定就真的想要和偶像发生什么。就像也不是所有女友粉、老婆粉都会发自真心的觉得，自己一定会和男神有什么。逆苏粉里有些也只是吃那种柔弱人设，喜欢那种哥哥需要自己挺身而出去保护的感觉。
　　小南不好武断的把霍楼归类。
　　***
　　衣既明为了抢票，连中午固定的吃饭时间都顺延了。李林按照锻炼时间来登门的时候，衣既明才刚刚吃完饭，小南正在把锅碗瓢盆放入洗碗机。
　　李林看到衣既明拿出来的商演电子票，也顾不上什么瑜伽尊巴了：“你真的要去？”
　　衣既明把自己一排的小红花，一并摆在了李林面前，立场坚定。
　　李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是劝不住了，只能道：“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你被认出来的概率很大，场馆里到处都是人，不只有观众还有媒体，肯定会特别特别麻烦。说不定又会有粉丝和狗仔围上你。真的，不会害怕吗？”
　　李林说的小心翼翼，但想要借此劝退衣既明的心已经很明显了。他是真的怕衣既明出事。不一定非要被谁围住，衣既明自己就有可能会出现呼吸不畅的窒息幻觉。
　　衣既明听罢，果然犹豫了。
　　他的眼睛里是电子票，脑海里却是当年呼啸而过、怎么都抹除不掉的轮胎抓地声，刺耳异常，“嘭”的一下，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一向很有主意的衣既明，眼睛里的迟疑越来越多。
　　李林看的心疼，一腔奇怪的母爱稠到化不开，但最终他还是忍下了没开口。他堂弟李斯特告诉他，这种排毒的阵痛过程是必然的，他越是保护，衣既明反而越是不容易走出来。这一刻，衣既明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其他人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安静的等待他的蜕变。
　　最终，衣既明却做了一个让李林和李斯特都没有料想到的反应。
　　——他既没有退缩，也没有一口答应，而是选择了发微信给霍楼。
　　哪怕是李林都不得不承认，对于衣既明来说，霍楼真的是很特别的存在了。虽然李林是没看出来那个纨绔霍楼，除了特别有钱、特别脑残以外，到底特殊在哪里，但投缘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都像你妈打你，不讲道理。
　　衣既明：【如果你很想去看一个人的现场，但又有可能被媒体围，你会怎么办？】
　　衣既明不怕粉丝，怕的是媒体，准确的说是那种不顾职业道德的狗仔，面对正规媒体还是没有问题的。
　　霍楼本应该挺忙的，但他依旧在衣既明发过去微信的第一时间，回复了过来，用的是语音，背景音听起来很嘈杂：“从后台出入，保镖随时保护，以及注意变装。”
　　问霍楼，衣既明那可真是问对人了，霍楼在这方面特别有经验。
　　霍楼做过最大胆的事，大概就是他刚刚组合出道，在突然一夜爆红的时候，还敢变装去接衣既明的机。霍楼当时是个组合成员足有十三人的男团队长，他是衣既明小迷弟的事情，也是在那次接机之后，暴露在团内的。
　　霍楼所在的团比较神奇，就，十三个人，虽各有各的奇葩，谁都知道谁不能说的小秘密。但……哪怕在组合解散多年的今天，团内一直也是谁都没有爆料过谁的。
　　阿罗就是那个男团当年的经纪人，如今手里还有几个发展方向完全不同的旧成员。他对此其实一直都有些不敢置信，明明在他们还是个Team的时候，每天都状况不断，意外一件接着一件，甚至还有血气方刚，公然在排练室舞蹈时打起来的往事，但反而是在解散后，十三个人都一下子安静了。
　　外人眼中他们就是塑料男团，他们本身也确实是，但却没出任何一个背后插刀的人，没搞得组合在解散后也是一地鸡毛。
　　这真的很难得。
　　衣既明几次打下，几次删除，最终还是在对话框里做出了改变，他主动对霍楼开了口：【那，能把你的保镖，借我一些吗？】
　　霍楼的保镖在圈内出了名的，与一般明星请的那种完全不同，专业素质很有保障。
　　霍楼对着手机，整整反应了三秒钟，才真的确认了，衣既明确实是开口和他要什么了！这绝对是衣既明第一次知道主动去索取！霍楼就像是一个含辛茹苦的老母亲，感动的热泪盈眶，他不怕衣既明求他，怕的就是衣既明一直把他当外人，什么都不和他说！
　　霍楼满腔热枕，想要对衣既明予取予求，从圣诞节那天堆放在圣诞树下的礼物就可以看出来，他再不释放一下，他就得变态了。
　　但给了那么多礼物，霍楼想要为男神付出什么的心，依旧并不满足。
　　有一种理论，人分两种，索取者和付出者。有些人会从索取中不断的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与快感，而有些人则会在付出中收获精神满足。霍楼对于别人怎么样不好说，但在他和衣既明的关系中，他绝对是个百分百的付出者，甚至会因为衣既明的拒绝而伤心。
　　也因此，霍楼在借了保镖之后，一直处于大脑过热没办法思考的亢奋状态。他一直到当天晚上，才反应过来问自己：衣既明为什么要和他借保镖？
　　因为衣既明提的那个问题里，其实是替他自己问的啊！
　　换言之就是……
　　他的男神，也有别的男神？？？
　　霍楼那一刻连毁灭世界的心都有了。他是不知道他的唯粉，是怎么忍下这种事的，但大概是他这个人粉的还不够纯粹，心灵过于肮脏，反正他是没办法忍的。真的，他就是有一种他去上游洗个头，能染绿整个下游的感觉。
　　当然，霍楼不会生衣既明的气，只会气那个勾引了衣既明的小妖精。
　　霍楼给小南打了电话：“明明什么时候有的偶像，我怎么不知道？”
　　霍楼对衣既明的资料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倒背如流，而衣既明的资料是圈内少有的真实，如非李林强烈要求，他是不会撒谎的。
　　小南略显诧异：“一直都有吧？明哥在采访里也说过啊。”
　　“！！！”采访里！还说过！什么时候？！
　　霍楼的脑袋炸了，再顾不上听小南后面的话，撂下电话，就“嚯”的站起，驱车前往了B展剧场。甩下了当时身边的一堆事和一堆人，员工们只剩下了大眼瞪小眼，却连骂都不敢骂霍楼一句，唯有阿罗敢打过电话来问霍楼又发的什么疯。
　　“给大家提前下班，不用加班了。”霍楼无耻道。
　　阿罗：“……”他无话可说。
　　B展剧场属于B市展览馆建筑群中的一块区域，是舞台面积达五百平米左右的专业演出剧场，也是B市各大商业演出经常会选择的场地之一。高雅如芭蕾舞、交响乐，流行如偶像歌手的演唱会，都会经常在这里举办，每逢周末，档期忙的一般的小歌星排都排不上。
　　如今的B展剧场外面也是横幅林立，投影灯打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硕大的头像无不在展示着今晚这里的主人是谁。
　　霍楼却根本没抬头去看，只一个劲儿的盯着手机，想要搜索出衣既明当年到底在哪个采访里，说过他的偶像。找了一遍又一遍，怎么都找不出来。但小南的话又不像是假的。霍楼是越找越心烦，想要抽烟的想法卷土重来，还异常强烈。
　　B市展览馆是B市的地标建筑之一，由市政府主持建设。不过，霍家在改革开放时为祖国的投入了不少的无条件的免费支持。很多政府项目，特别是B市的，都有霍家参与的影子。B市展览馆正是其中之一。
　　霍家当初是真的一腔报国之心，支援建设，没有条件。但最终还是在一些领导的受益下，为霍家保留下了些并不影响什么、但至少表达了感谢之心的特权。
　　好比，霍楼可以随意进出B市展览馆的任何一个地方，不受到限制。
　　在B展剧场甚至一直会有一个专属于霍家的包厢，只不过霍楼从没有过去。他爸倒是经常的来捧场，看一些什么让霍楼只想睡觉的高雅艺术。
　　这还是霍楼第一次行使他的权力，进入包厢通道，并设法得知了衣既明所在的位置。
　　衣既明正面无表情看的投入，霍楼就从包厢外面打开门突然出现了，活像是来捉奸，直至霍楼听到了两句……
　　“相声啊，是一门语言艺术。”
　　“那可不是。”
　　偌大的台子上，只放了一张小桌，并排站着四个相声演员。其中最红的那位，之前还和霍楼合作过一个新年的贺岁喜剧，口齿伶俐，表演大方。
　　霍楼终于意识到，这事好像出乌龙了。
　　衣既明倒是没奇怪，只是招呼小伙伴一起坐下。包厢很大，虽说是一张票，但其实一整个包厢都属于衣既明，小南和保镖们都放的下，自然也放得下霍楼。
　　也不知道逗哏的说了什么，全场都笑的前仰后合。
　　衣既明还是面无表情。
　　这让身边的几个保镖连笑也不敢笑，只能偷偷内伤，腹肌都要酸了。
　　其实衣既明看什么都这个样子，不管是电视剧、综艺，他总会正襟危坐，全程没什么感情流露，给人一种他好像不喜欢的感觉。但其实他真的很喜欢。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减压方式，衣既明也有，那就是听相声。
　　“讲什么呢？”霍楼自然而然的坐到衣既明的身边，小声问。
　　“红花绿叶。”衣既明回，“一个经典相声。”
　　说着说着，台上四个相声演员中的两个，就打起来了。观众都要笑疯了，霍楼不知道前情提要，十脸懵逼的茫然着。说好的语言艺术呢？这都快成武打表演了吧？
　　霍楼也终于回想起来了，衣既明确实接受某个采访时说过，他喜欢听相声。
　　这竟然不是一句玩笑话！
　　一直到整场的相声都听完，衣既明始终没个笑模样，但他自己知道他真的很开心。现场开始唱谢幕小曲儿了，衣既明甚至能跟着哼几句。
　　是首民国歌曲的改编。
　　“我这心里一大块，左推右推推不开；
　　……
　　医生与我看罢脉，说了一声不大碍；
　　……
　　这就是你的多情人，留给你的相思债。”
　　低吟浅唱，把霍楼的骨头都快听苏了，某些不该有的反应也很不争气的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南：？？？一个相声小曲儿，你都能听成这样？牛逼啊，兄dei！
　　*歌词来自民国时期的《卖相思》，真实存在。


第26章 咸鱼再二十六次翻身：
　　演出结束后，衣既明并没有着急离开, 他在等着剧院清场。确认没人了, 他再和霍楼带着保镖由剧场后门脱身离开, 保姆车已经在约定地点等着了，随时可以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