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嫌疑犯(74)
身为死党的胡斐自然清楚顾钧不是玩,他也不爱玩,可他倒是挺认同这位兄弟的话的,廖远并不适合顾钧,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位兄弟有如预言帝,廖远还真是背后捅了顾钧一刀。
这事顾钧开始都是瞒着几个死党的,后来才被他们知道,几个兄弟差点就想追到美国去把廖远给绑回来,顾钧给拦住了,挺丧地说了句‘丢人丢的还不够吗?还得让他知道我多在乎他,你们才消停?’
兄弟们只能偃旗息鼓,恨得牙痒痒但又能怎样?事主都不追究了,他们还真能飞过去把人捆吧捆吧丢太平洋里不成?也只能拍拍好兄弟的肩膀,让他节哀顺变了,但真不是虚的,几个死党心里其实挺高兴的,也是第一次觉得顾钧那个不招人待见的哥还挺有用,一出手就快刀斩烂桃花,那利落的连他弟弟的胳膊腿都能一块剁了的干脆。
从此几个死党在其他场合碰到顾谦时,都会恭恭敬敬地叫一声‘顾大哥’,当然这事他们也瞒着顾钧,这兄弟俩关系还不如仇人呢,仇人还有个惺惺相惜的时候,他俩?都是一副你特么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给老子找不痛快和丢人的嫌弃。
这其中的爱恨情仇,胡斐大概是几个死党中知道的最清楚的那一个,所以当年他虽然很不看好顾钧和廖远,但真出事后他也没像其他几个人那样在顾钧面前口无遮拦地开骂,那时他其实真挺心疼这个好兄弟的,都是缺爱闹的,要不是心里总惦记着想要一个人全心全意对自己,他顾钧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廖远那人就不是那种会纯粹付出自己的人?他顾钧在人家心里估计连第三第四都排不上,他不如廖远自己重要、也不如廖远父母的期望重要、也比不上那些前途、名声等等。
顾钧不在乎的很多东西,恰恰是廖远拼命也想要追求的,这俩货一开始就属于搭错线的,不跑偏了才怪!
可现在究竟是哪路神仙拿下了前不久还红口白牙说自己心如止水且嘲笑死党为情所困是如何如何不值得的顾少爷?胡斐是抓耳挠心的好奇,于是纡尊降贵地自己捧着加盖了印章的体检报告复印件亲自飞到了云城。
对于胡斐的到来,顾钧没拦着,他也清楚死党心里在想什么,他原本就想找机会让几个死党认识认识林泽的,然后告诉他们这就是他认定的人了,以后得帮我一起照顾他,否则有媳妇没兄弟。
林泽有一点点的小紧张,他能从顾钧话里话外听出一会要见到的这个人对于顾钧而言是挺重要的人,虽然顾钧的口气中满满地都是不屑,但言语中的那种亲昵感是自然而然,要不是现在林泽确信顾钧心里只有他,说不定他得怀疑这个胡斐和顾钧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是见家长,但却又诡异地有种见家长的紧张,林泽忍不住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顾钧和自己说过他和家里人关系很疏远,反而是几个死党关系特别近,万一他们不认可自己?
“你别把他正常人来看就行,”顾钧的大手落在了林泽的脑袋上,轻轻撸了撸,“他是我最铁的哥们,虽然当了兵,但就是个动不动就会抽疯的家伙,大概是每天和电子仪器打交道,被辐射的。”
‘噗呲’一声林泽乐了,伸手挡开总是喜欢撸自己脑袋的爪子,“头发都给你弄乱了,他是做什么的?”
“他啊,电子通讯,就是以前一打仗就有个人背着个通讯器的那种,说白了他就是个通讯兵。”
“哦,那挺能跑的。”
“哈哈,是,那小子真挺能跑的,中学时跑一千五百米冠军的料,哎,媳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他为什么干这行了……”
“你、你一会别乱叫,”林泽有些烦恼,这顾钧最近是媳妇不离口了。
“那叫你‘宝贝儿’?”顾钧特喜欢看林泽这种带着些许羞恼但又小欢喜的表情,常故意逗他。
胡斐拎着一个不大的随身行李箱走出机场时,心里还是挺质疑顾钧会那么好心来接他的,一出大厅胡斐第一件事就是看天,嗯,太阳如往常一样,没闹幺蛾子。再低头扫视四周,心里也没抱啥希望会看到某个车牌,看到才惊悚呢……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啊,要是顾钧现在说回京城,估计一帮人都会屁颠屁颠地去机场抢着接人,可这帮人要是来云城,没一个心里会惦记着让顾钧来接,没人觉得这有啥不对,好像挺天经地义的,所以说别说情侣之间存在抖M,就连做兄弟的也有。
抱着这种心态,胡斐在三十秒之内没有看到某个车牌后,就扬手打车了,就知道又被这丫的给涮了一把!哼!要不是看在马上能见到真神了,老子才懒得跑云城看你这张二五八万的脸……蓝色伊兰特出租车已在十米外朝他缓缓驶来,胡斐放下打车的手,准备拉车门。
一阵风,一片黑影,猛地窜到了胡斐面前,胡斐下意识地往后大跳了一步,还未站定就想上脚踹这辆不讲规矩的意图抢客的车,脚刚抬起就放下了,辉腾!
车窗缓缓地降下一小截,顾钧那张拽了吧唧的帅脸露出了半截,副驾驶的位置上露出一个黑绒绒的头顶。
“你是上车还是砸车?我数三下,三……”
“得了,您别数了,”胡斐麻溜地拉开后座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来,后面的伊兰特愤怒地按了下喇叭,胡斐‘哐叽’关上门,顾钧刚数到二。
“哎,嫂子好,我叫胡斐,是顾钧的哥们,”胡斐特别自来熟地打着招呼,身体微微前倾右手指尖轻轻地碰了下林泽的手臂后就不动了,林泽微微侧转身,右手准确地朝着胡斐的方向伸出,胡斐主动握了握。
林泽的耳朵尖有点红,“我叫林泽,你好。”
“哦,林泽嫂子好,”胡斐快速地打量了下眼前这人,眼中的惋惜之情藏都藏不住,抬头和顾钧的视线对了一下,顾钧眼中却是他难得一见的平和满足。
这家伙,是真栽进去了!身为死党一秒就发现了真相。
“我、我不是什么嫂子……”林泽颇有些无奈地解释着,但却没有发现他起初担心的尴尬和陌生全然消失了。
“哦……”胡斐的声音带上了尾调,“原来是姐夫啊,林泽姐夫好。”
“找死啊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顾钧从后视镜中狠狠地甩了两个眼刀,胡斐却嬉皮笑脸地凑到林泽身后,戏谑道:
“姐夫,我‘姐’害羞了。”
“……”林泽。
“狐狸,你够了啊,林泽脸皮薄,你要是把他惹恼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顾钧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让林泽见他这几个不着调的死党?
“狐狸?”林泽好奇一问,胡斐干咳两声,顾钧笑了。
“狐假虎威,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儿的,小时候跟个豆丁似的,就知道跟着人屁股后面……”
“那那个被他利用的老虎是谁?”林泽好奇宝宝的再次一问,顾钧干咳,胡斐拍着座椅大乐。
“嫂子,你太厉害了,那个傻老虎就是他啊,顾大猫,那时他可嘚瑟了……”
“哦,跟在傻老虎后面?狐狸很聪明吗?”林泽歪了歪头,一脸的求知欲。
胡斐愣神,顾钧大笑,伸手宠溺地摸了摸林泽的脑袋,“宝贝,你别欺负他了,他笨,斗不过你的。”
看着前面两人的互动,胡斐突然有种老怀安慰的感觉,就像家里愁了许多年的傻小子终于有人要了的长辈心态,姑且不管是老丈人还是老公公的身份,总之挺替顾钧高兴的。
吃完中饭,顾钧先把林泽送回家,然后再送胡斐去宾馆,他没有告诉林泽他请胡斐帮忙查他父亲过去的档案。
眼前的资料并不多,云天河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汽车班的士兵,中规中矩勤勤恳恳的服完兵役,退役时是汽车班班长,大概也因此才得到了进市政府机关给领导开车的工作机会,父母早亡,云天河是被舅舅家养大的,但高中后云天河就基本上自己打小工赚学费了,然后没有考大学直接去报名参军了,考上大学也没人管学费,舅舅家经济条件也不好,再说农村里涉及到钱财,亲情往往很快就变质了。
云天河退役后,把国家发的补贴金寄了一半给舅舅,算是还了那几年的收留养育之恩,然后自己就到了云城打拼,林泽的外公说他是个啥也没有的穷小子是真没说错,要房没房要钱没钱,就一份饿不死也撑不到的工作和老实本分的性格,原本他和林明华会把日子越过越好,一家三口也会幸福地抵消他从小就缺失家庭的遗憾,可这一切都猝不及防地戛然而止,而他残缺的少年岁月也如复印件般地复印到了他的孩子身上。
如果云天河当时知道他的选择最后带给儿子的是什么?他会不会重新选择?没有答案。
过去的人或许能告诉你真相,但你永远无法得知他们那时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猫从小就是金庸老先生的书粉,一直也很想写武侠,嘤嘤嘤,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全部看过啊,还有《越女剑》......老先生给了我们一个神奇的武侠江湖世界,愿他老人家能在天堂继续他的江湖传奇......
☆、Chapter 086
86.怼天对地都不如怼领导痛快
胡斐看着挺随性一人, 但这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少校军衔, 可不是混的, 他的敏锐度和反应能力绝对不会输给顾钧。
顾钧并没有和他明说过云天河和林泽的关系,只是说过林泽的眼睛不方便, 有些事就不要在他面前提, 省的他多想。
可是一进房间, 胡斐就直接开问:“这事情和那个林泽是什么关系?”
顾钧也直接,“云天河是他父亲。”
“那你为什么瞒着他?”胡斐眉头皱了起来, “钧子, 里面藏着事, 对吧?”
“没事, 你能来?”顾钧勾着一丝坏笑看着胡斐,胡斐愣了下, 而后无语地叹了口气, 道:
“你认准他了?这辈子就他了?”
“嗯,没想过再找别人。”
“可为什么啊?钧子, 你真能确定自己不后悔?真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了?”胡斐挺担心地看着铁哥们,“照理说你爱和谁在一起,做兄弟不该说什么,可这条路真不是那么容易走到底的……”
“当初怎么没见你拦着?”顾钧挺意外地看着突然严肃的胡斐, 胡斐颇不自知地笑了下揉了揉鼻尖, 瓮声瓮气道:
“当初我就没看好你和那人,知道你们走不长。”
“那现在是看好了?”
胡斐轻啧了两声,小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我不知道,就是吧,这个林泽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他很聪明也挺那啥的,哎,就是挺护食的,哎我说,你别傻乐成吗?”胡斐不待见地白了一眼自嗨的顾钧,“你俩,谁在上面?我怎么看这样,你很可能在下面啊……”
“滚你的!就你这眼神,没把自家的飞机当敌机给祸害了,真是烧高香了。”
“他眼睛真看不见?有办法治没?太可惜了,得亏我一直男,要不我也追他了。”
“赶紧的,从哪来滚回哪去?!”顾钧伸手拿过手机,“卫学姐的电话没变吧?”
“哎,钧子,别闹,”胡斐上来抢手机,顾钧按着通话键看着他,胡斐乖乖地退回原地坐下,“以后他就是我嫂子,成了吧?”
“兄弟,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人特别踏实,就想安定下来,在哪都行,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没着没落的,我这么说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懂,我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就这么突然,突然有一天他就住进我心里去了,我的心一下子就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