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芥末(10)
“……”
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阮辛鹤有一点懒这样的毛病。
第十六章 2018年10月9日 星期二
2018年10月9日 星期二
公司附近商场开了家螺蛳粉店,感觉隔了数十米远就能闻到那酸爽的味道,我跟老六中午去附近吃饭闻得我整个人都感觉炸了,最后还是拉着老六回公司负一层吃饭了。
他巴拉着他的中饭问我有没有跟那妹子联系。
我说我们两个大男人聊一下当代政治国家经济什么的不好吗竟然坐在这里八卦这样的事情。
他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不觉得我家萌萌可爱啊不想自己生个女儿啊,讲了一半说:对了,萌萌这周末过生日,你要不要到我家吃个饭?
我真的觉得脑袋疼,我跟老六就十分简单的同事关系,我刚入职第二年他买新房乔迁办酒的时候包了个红包,因为买房养女儿什么的经济可能有些拮据部门日常要聚餐啊一些罗七八糟的活动我能帮着的都会帮着点。
反正对我来说就是个举手之劳的事情,老六就是热情,他家老房子拆迁日子好起来了一点平时没个什么要担心的事情了竟然开始关心起我这个同事的个人问题。
我一度怀疑他是生错了性别。
吃饭的时候给阮辛鹤发微信说:公司附近开了家螺蛳粉店,能臭十里地。
一边跟老六说:“我有人了。”
老六乐呵呵地说那周末一起带来我家啊。
我其实真的不是很喜欢别人没界限的热情,闻言有些不耐烦:“到时候再说吧。”
老六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拿了手机边吃饭边看手机也没跟我说话了。
阮辛鹤那边回:真的啊,这么一说我好想吃螺蛳粉哦。
我纳闷:你从哪里喜欢上吃那玩意儿的?
他说他毕业那一年跟同学去深圳玩被他广西的同学带着去吃的,闻起来臭但是吃起来贼爽。
说着说着他淘宝了一个链接让我给他网购几包螺蛳粉他回家煮给我吃。
我说滚边去那味道能臭得我在家无法落脚。
他说我不懂得美食,说我不给他买算了,他让他同事给他买。
我说买了不让他进家门,他没有理我,隔了几分钟后给我发了个嘿嘿说买了。
我说行,88。
他发了个卖萌的表情包说别嘛别嘛,到时候他端着个电磁炉去楼梯下煮那味道肯定飘不到家里。
我没搭理他,放了手机开始刷公司群,乱七八糟的信息刷了半天,收了手机老六正好在擦嘴,我问吃好了,走吧?
他站起来看了我两眼欲言又止,最后叹气说:“你别嫌弃你老大哥啰嗦,我也不是那样的人。”
我说:“想哪去了没有。”
他又唠叨起说他是真把我当弟弟看了。
他问我记不记得有一年他公司加班到晚上十一点肚子疼得不行,左右找不到个人送他去医院,那个时候网约车也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公司还挺偏大晚上也打不到车,他疼得也不敢开车,最后咬牙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说着我有些记起这件事了,其实我还挺纳闷他给我打电话的,当时还没跟阮辛鹤住一起,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开车去公司接人,进公司看这人疼得快歇菜了的样子还有些着急,扛着去了医院。
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他跟老婆吵架,为了不在家里吵起来影响小孩每天在公司加班十一点多钟才回家。
好像有一点是因为这个事情我才跟阮辛鹤商量着住一起得了,两人方便,怎么也不会大晚上生病却落得个四顾无人的下场。
我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好值得特意提出来的吧,他大晚上跟谁打电话那副样子是个人都会去公司把他抗去医院吧。
而这件事情跟他自作主张地要当我哥操心我个人问题好像也没什么必要联系。
然后我听见他说:“我又不是第一个给你打的电话,有两个没接嘛,还有一个问我什么事小孩睡在旁边不好多说,我都快疼死了,手机都看不清了按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实我有些好奇,“你干什么不打120?”
他似乎愣了一下,那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种责怪我不通人情的模样:“刚开始有点疼的时候觉得好像没什么要紧的,疼到后面感觉什么都想不到了。”
我哦了一声。
他说:“别嫌我啰嗦,有人在家里家里也热闹些。”
我就是嫌他啰嗦,照他这样说我都算他半个救命恩人了他竟然不知恩图报还在我耳边唠叨唠叨,我嗯了两声没准备继续聊下去。
他说:“你真有人了?”
我说:“是,你再天天在我身边跟我介绍女朋友我对象要生气了。”
他问:“那什么时候结婚?”
我说:“就算不结婚我也会跟他在一起一辈子,不需要那张证来肯定我俩的感情。”
第十七章 2018年10月10日 星期三
2018年10月10日 星期三
今天晚上突然有些惬意了,我大概看了下我日记也写了大半个月了,本来闲着闲着不太想写了,我这个从小到大做很多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最是长久不了的,为这件事我爸妈在我小的时候没少打我。
他们在我小学给我报过一个绘画学习班,企图让他们的儿子掌握点什么特长,但是我上了一个月的课,被老师教了一个月的画线条,最后背着书包溜去跟我哥张函打弹珠玩了,被他们发现后指着我鼻子硬生生把我给骂哭了。
但是还是不改,死性不改。还学过羽毛球,刚刚能上手打两个球立马把球拍扔了。
我在某段中二时期给自己定性为生性漂泊,不能让任何东西束缚我,我应该随风走飘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之所以在这个已经逐渐变冷了的秋天继续写些无人问津很可能未来的我自己也根本不会感兴趣的东西,我大概可以给自己撒点鸡汤说什么“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再坚持一下,不坚持一下怎么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哈哈。
不是的,我今天本来已经早早地缩进了被子里,书柜找到本很多年前没看完丢在一边忘记了的书,阮辛鹤坐在我床边靠在床头低头看着他明天要用的汇报材料。
可能是因为今天晚上我们房间的灯光昏昏暗暗地照射下来实在有些温馨了。
也可能因为阮辛鹤拿笔修好了他的材料随手丢到一旁后突然凑过来往我耳朵里塞了个耳机,然后他拿了床头一本摆了许久都落了灰的书开始翻看。
因为耳机里男人的音乐实在是听起来太过于温柔了。
总之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十分惬意温柔。
灯光也好,耳机里的声音也好,我放了很多年的书再次翻起来竟然还可以记住自己看到了哪里、还可以隐约记住前面的故事情节,阮辛鹤靠在床头低头看书,耳机线把我们两个联合在了一起。
我在音乐中感觉自己突然很娘炮得觉得心里发软。
所以我从抽屉里拿出了平板电脑,开始在备忘录里打字。
阮辛鹤看了我一眼,他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耳机:“惊喜吗?”
当然惊喜,我从去年开始几乎在所有听歌软件上都听不了这人的歌了,现在在耳机里听他哼哼两句这整个夜晚温柔到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裹进了某个柔软的怀抱里。
阮辛鹤龇牙朝我笑了笑,低头翻了页书。
我打了两三行字的时候他把他的毛姆老师又放回了他的床头柜上,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开始跟着哼歌。
“骄傲的男人阿开始要流浪的旅程,也许偶尔会有风,风里依旧有我们的歌。”
哼歌。
“写歌的人假正经,听歌的人最无情。”
第十八章 2018年10月11日 星期四
2018年10月11日 星期四
这个星期好像过得有些快。今天晚上的时候阮辛鹤网购的螺蛳粉到了,他抱着快递进门的时候告诉我说晚上他煮螺蛳粉给我吃。
当然被我拒绝了。
哦,他无视了我的拒绝,开开心心地在厨房摆弄他的东西。
为了防止我自己被臭昏过去,我特意到小区溜达溜达了,最近天已经慢慢变冷,七点来钟外面天就几乎完全暗了下来,隔壁栋一个养边牧的小姑娘牵着他的狗溜溜达达地在小区走着,见到我的时候给我打了声招呼:“窦城,吃晚饭了没有啊?”
我说不太想吃。
她说她晚上也不吃,减肥。
她根本就不胖也不知道要减个什么肥,我摸了摸她家的边牧,特别乖地坐在地上,我叫了两声“可乐”,他欢快地在那里摇尾巴。
哎,狗还蛮可爱的,至少不会想要吃螺蛳粉。
我在想我要不要也养只狗,每天吃完饭下来带着消消食也比坐在家里长胖要好啊。
跟“可乐”道别后又想养狗后万一没时间带它出来玩,那对它来说未免太难受了,它们又没办法明确地表达它们的喜怒哀乐。
想想放弃了养狗,阮辛鹤一个人已经够折腾人的了。
在小区溜达了半圈接到了阮辛鹤的电话,本想要坚决坚定自己不吃螺蛳粉的决心,话还没出来他在电话里问:“哪去了啊?给我买杯奶茶回来。”
“……”我说,“胖死你得了。”
他嘿嘿说:“快去快回。”
我给他拎了杯奶茶吹着寒风往家里走,大晚上的小区物业让人在路灯底下剪草,风中都带来一股青草的香味,配合着小区大门附近栽着的两三棵桂花树,阵阵扑鼻。
那个身着工作服的人在路灯下拿着工具修剪灯下的景观植物,路灯下的影子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在变身的怪兽,我想到这里觉得有些好笑,加快了回家的步子,快到的时候就发现阮辛鹤缩着在底下大堂门口的黄灯下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他的影子缩成一团,像个冻得够呛的小人。
我迈了两步:“怎么?”
“哎我出来迎接你没想到外面他妈这么冷。”
我说他有病,就算一定要等为什么不在大堂里面等。
他拿过奶茶把习惯插进去吸溜了一口,我用门禁卡打开门后他哼了两声:“我忘记拿钥匙了。”
在电梯里的时候我说如果家里太臭了我立马收拾东西去附近的旅店住到不臭为止。
他哈哈哈哈地笑了几声,出电梯我看门的时候看他,他眨巴着眼睛喝奶茶仰仰下巴示意我赶紧开门。
我打开门确实没什么刺鼻的怪味。
他跟在我后面哼哼:“不吃了好了嘛。”
我哦了一声。
他吸了两口奶茶,从我身后走到厨房,端出了三盘菜,然后又拿出了两个盛好米饭的碗,碗递给我,筷子递给我,拉开椅子坐在我对面。
我跟他打了个商量:“你干嘛一定要在家里吃?味道大不说也没店里别人煮的好吃啊。”
他咬了下筷子。
哦,对阮辛鹤有些习惯特别不好,他用吸管特别喜欢咬吸管,吃饭吃着停下来就喜欢咬筷子。
我们家筷子都被他咬坏了好几双。
我肚子有些饿了埋头吃饭,其实阮辛鹤一定要吃些我不喜欢的东西我也不是很介意,我只是表明一下我的态度,他如果真的在家里煮了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不是吗?
你看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人类能够简单的靠语言来表达喜怒哀乐,所以我觉得我有义务向对方传达我的喜恶,他心里应该也分明即使他真的做了我也不会怎么样。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