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营业(34)
“你是沈夏年吧?我女儿可是你的狂热小粉丝呢……”
“杜总,好久不见啊,”梅二度皮笑肉不笑,不动声色地把这位杜总的手,从沈夏年的手背上大力拽起来,沈夏年赶紧把手缩回到膝盖上,梅二度抓着这位杜总的手放在手心里,用力握着,疼得这位杜总龇牙咧嘴,“上次听说您中心体育馆的竞标成功了,恭喜恭喜,看您这春风满面的模样真喜庆。”
“哈哈,梅大编剧说笑了,”杜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手从梅二度的手里拔了出来,宛若一枚红烧猪蹄,他的注意力依然被沈夏年吸引,说话故意贴得沈夏年很近,“我可以叫你夏年吗?”
“杜总您看您怎么方便怎么来……”沈夏年如坐针毡,“我想去上个厕所,失陪了……”
“快去吧!”
梅二度赶紧催促沈夏年离开,沈夏年刚站起身又被这位杜总给按回座位上:
“我也想上,我们一起吧,搭个伙。”
说完不容分说就把沈夏年就拖走了,梅二度赶紧要跟上来,却被一旁守候多时的新人演员给包围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沈夏年不是真的要上厕所,他和这位圆柱体型的杜总状似友好,勾肩搭背地走进男卫生间里,很大很敞亮,沈夏年赶紧钻进隔间里要关门,突然被杜总用手臂挡了一下,竟然也跟着进来了!杜总笑得和蔼可亲,脸上的油在灯光下泛出耀眼的光泽,还反手把隔间的门给锁了,他往前进一步,沈夏年无路可退,一下子就跌坐到马桶上了,杜总俯身下来,沈夏年恨不得跳上水箱,他尽可能把身体扭成S型,躲避杜总的触碰,他鼻腔里全是男人身上的臭汗味和烟味,令他一瞬的头晕目眩,沈夏年立刻身形一虚晃,立刻被杜总“贴心”地扶住:
“哎呀,没事吧?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的杜总。”
“你看你都出汗了,是不是太热了?”杜总粗短的手指却令人恶心的灵巧,解开沈夏年的衣领扣子毫不含糊,“来,我帮你散散热……”
沈夏年死命推拒着杜总,却因为头晕浑身使不上力,一个劲地往下滑,鼻腔里刺鼻的气味愈发浓郁,他强忍着恶心感:
“真的不用麻烦您……”
“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
杜总忽然噘嘴过来要亲沈夏年,被沈夏年拼死抵抗,拼命地踹着门板大声呼救: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外面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救命!”
谁都好,来救救他啊,沈夏年宁愿被马桶冲走也不想被猥亵,他明明已经受过这么多委屈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难道非要所有痛苦都麻木了才算完吗……
“砰——”
隔间门从外面被大力踹开,狠狠地打在杜总的身上,把杜总给撞得跌到一旁,那人逆着光,站在门口,一瞬间还看不清他的脸庞——沈夏年眼泪忽然就滚了下来。
第31章 突如其来的顶级流量
袁望野揪着杜总的后领, 把他从卫生间里拖出来,他挣扎着要起身,又被袁望野一脚踢翻。
沈夏年眼前阵阵发黑,他的心脏变成一只尖牙利嘴的野兽,要将他的胸口啃出一个血淋淋的窟窿,用力地冲撞出来,疼得沈夏年泪流不止。
沈夏年的喉间涌起一阵腥甜, 伴随着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疯狂挤压着他的喉壁, 沈夏年没忍住, 捂住嘴猛地呕了两下, 似乎有什么液体从他的喉咙里滑出来,沈夏年泪眼朦胧地摊开手一看, 掌心里全是红惨惨的血。
他连劝架都顾不上, 踉踉跄跄地冲出卫生间, 感谢这阵愈演愈烈的恶心感令他不至于昏过去, 他很清楚, 自己一旦昏迷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沈夏年甚至想跑进女卫生间吐,却还是掉了个头跑掉了,他只觉得世界天旋地转, 忽然被人从身后扶了一把——是换好衣服的白项, 他一看到沈夏年满嘴满手都是血, 有那么一瞬的错愣, 尔后飞快脱下外套把沈夏年罩住, 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沈夏年两只手都是血,不敢去碰白项,只能痛苦地摇头,白项带着他快步离开:
“放心,是我的私人医生,简言就在外面等,我让小梅送你,我去找小野。”
“小野在里面……让他别打了……”
“是杜隆军,你小心点。”
梅二度扶住沈夏年,同时面露难色地附在白项耳畔边低语,白项点点头,刚要走就被沈夏年下意识地扯住衣袖,沈夏年也顾不上手里的血会弄脏白项的衣服了,央求道:
“别告诉小野,别告诉他……”
“……我知道。”
“还有弄脏了白爷的衣服对不起……”
沈夏年的道歉永远不会缺席,白项淡然一笑,把袖子挽起来,径直走进卫生间里。袁望野正坐在洗手池边喘气,杜隆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白项一进来,袁望野拉住他,眼神里还带着点令人发怵的冷意:
“年哥呢?”
“我让简言先带他回去休息了,”几个男人进来把杜隆军抬出去了,白项揪住袁望野的衣领,难得地显露出了焦躁和冲动,“你知不知道他是杜隆军你就这样打人?!”
“不知道。”
袁望野挥开白项的手,扯开领带胡乱地揉了,塞进口袋里,直接把脑袋伸到水龙头底下冲。
“他是杜老爷的侄子。”
“难怪呢,”袁望野把脸从水池里抬起来,抹去水珠,阴阳怪气地说,“我还在想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动白爷的人呢?”他忽然瞥见白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细痕,不由得一怔,“……你的手?你自残?”
“这叫解压,”白项没打算把衬衫的袖子放下来,他皱了皱眉,“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小野,他动我的人是他不对,但是你把人打了就又是另一回事了,”白项从手套箱里翻出一盒烟,如临大赦地抽出烟点燃了,风从车窗外灌进来,把烟头吹得莹莹发亮,“最近上头在调动,杜家一有风吹早动都有倒台的可能,就当是为了你爸妈,你的背后是袁家,以后做事少冲动,退一万步说,你是偶像明星,是公众人物,在厕所里打人成何体统?”
“你们狗咬狗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轮不到你来教育我,”袁望野还在生气,余光不慎瞥见白项手臂上的疤,到嘴边的狠话只得又吞回肚子里,“人是我打的,要也是我去找杜老狗道歉。”
“轮不着你出面,先看看吧,”白项咬着烟,“如果他们下来了,我们就高枕无忧了。”
“如果他们下不来呢?”
“用你们饭圈那套话说,我去给杜老狗滑跪磕头道歉。”
“……”袁望野的目光从车内后视镜和白项相织,像被毒蛇倏猝不及防地咬了一口,倏地凉意游走进四肢百骸里,袁望野气得浑身颤抖,“沈夏年难道不是公众人物?!你拿他去下套,要是爆出来他就完了!操!”袁望野狠狠地蹬了一下白项的后座,“白项你这个王八蛋!”
“我原以为是万无一失的,”白项咬了一下烟蒂,他蹙起眉,“除了你打杜隆军不在我的计划范围内。”
还有沈夏年推不开杜隆军,这点也出乎白项的意料,他当初特地肢体接触过沈夏年,不算很结实,但正常自保能力肯定是有的,而且沈夏年身上的血又是怎么一回事?好烦,好烦啊,白项不自觉地把烟蒂咬扁。
“如果我没来,年哥怎么办?”
“会有人去救他。”
袁望野咬牙切齿:
“你不会。”
“别用你的想法来揣测我,你会来感谢我的。”
白项往后一仰,从唇间溢出一丝薄烟,很快就被灌入车内的风撕得粉碎。
沈夏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休息过后又可以活蹦乱跳了。他趁着袁望野和白项没回来,给赵医生打了个电话,说明他吐血的状况,赵医生说这是他二尖瓣狭窄造成的呕血,情绪起伏过度、剧烈运动都会导致呕血症状,到后期随时都有可能会呕血,建议沈夏年尽快就医,越早就医越能得到有效的治疗。
“蓝先生,这事千万别告诉小野啊……”
蓝简言向沈夏年投来一个“关我屁事”的眼神,沈夏年赶紧说了声谢谢。袁望野一见到沈夏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抱怨:
“你不是举铁吗!不是六块腹肌的肌肉美男吗?!一只猪都踹不开你丢不丢人啊!”袁望野一对上沈夏年还略微泛红的凤眼,突然就从凶狠的小狮子变成委屈的小柴犬,“如果我没去你就死定了!”
“因为……因为那时候太紧张了嘛,”沈夏年抱住袁望野的手臂,笑得乖巧,“谢谢小野,谢谢你来救我,你是我的大英雄!”
白项在一旁笑看袁望野和沈夏年宛若新生代影帝同台飙戏,摇摇头转身走了,蓝简言默默跟在他身后,忽然低下头,在白项的衣领上嗅了嗅:
“您又抽烟了。”
“仅此一次,否则我怕自己会在小野面前失控,简言,你说我是不是很坏?他们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我这样会不得好死,我肯定不得好死,小野肯定想杀了我,夏年为什么不推开杜隆军呢?小野都这么大了做事还这么冲动,对了夏年为什么吐血?你要查清楚原因——”
白项嘴里叨叨絮絮地说着毫无头绪的话,被蓝简言按住了肩膀,蓝简言身材和力气成正比,白项被他按住了,回过头无助又迷茫地望着他。
“您累了,我送您去休息。”
袁望野因为闹了事,加上有人事变更,他只好先暂停一些个人的拍摄和活动。至于要袁望野去滑跪磕头道歉?不好意思,不可能,说说而已,这锅甩给白项背,反正这事白项负全责。
这件事成为袁望野和沈夏年共有的秘密,但他们的秘密之外还有秘密,袁望野最终还是选择不打算告诉沈夏年真相,而是鼓起勇气发了一条微信朋友圈:
路子野:想做你的大英雄
这次袁望野设置该条朋友圈仅对沈夏年可见,然而沈夏年一年刷朋友圈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他压根没看到这条朋友圈,浪费袁望野的感情。
因为精神和身体遭受双重刺激,沈夏年这一段时间都有点魂不守舍,直到在四月底,他突然接到一个单人资源,国产手机AHA代言,代言费八位数。
沈夏年难以置信地把合同上的零,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数了不下十遍,激动得先前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情绪起伏过大导致他又跑去厕所里呕血,出了厕所又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
洪顶顶也是欢天喜地地拍手叫好,多年媳妇熬成婆,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爹没有白养你这么多年……
沈夏年现在走路都快飘起来了,逢人都笑脸相迎,他还把那个数字设置成手机壁纸,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打开手机数了数手机壁纸上的零,登时通体舒畅,心旷神怡,感觉肉体和灵魂都得到了涤荡和升华,充满希望迎接崭新的一天!
三天前沈夏年还郁郁寡欢,担忧自己命不久矣,而现在有了八位数的存款,向天再活五百年!
姜北城在宿舍的楼梯上拉了一条横幅:热烈庆祝沈夏年喜提AHA手机代言!!!
早餐吃饭,沈夏年坐在陈最身边,吃着吃着突然掏出手机,按开手机锁屏放到陈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