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心(11)
韩锦书又变成了不能离开他身边一步的状态。三年前韩锦书因为帮他挡灾伤到了大脑,一年前又因为开了他的车险些被人撞,好在那次没有出事。
韩锦书从不觉得不忿或怨念,有时还会反过来宽慰他,摆着最贴心大度的表情,只向他索要一点亲密的陪伴。霍阑能察觉到他最不愿看自己怎样的表情,因此很少表现出愧疚,但他对韩锦书的愧疚一直都在——若是可以,他宁愿韩锦书遇到的事统统都换到自己身上,然而世事总无法逆转。
霍阑连工作都无心处理了,笔丢到一边,按着眉心生闷气。韩锦书给他倒完咖啡进来,以为他又头疼了,走过来按了按他的太阳穴,道:“要按摩吗?”
他的脚尖一点,椅子转了个身,张手就把韩锦书拉进怀里:“让我抱一会儿就好了。”
韩锦书好像很喜欢他这种偶尔孩子气一下的行为,笑眯眯地抱着他,还来摸他的头。霍阑听他用一只手翻开公事记录本,给自己一项项报告,有一下没一下地应着,突然又伸手去拿韩锦书的记录本:“别念了,我自己看吧,你喝口水。”
韩锦书惊慌了一下,立刻把本子抢回来,警戒又神秘地看着他摇摇手指:“不行哦,这是我现在唯一的工作了,你怎么能抢我饭碗。”
霍阑懒懒地又去抓:“我身边永远为你留着一个大米虫的位置,可惜你一直不来坐啊。”
韩锦书把本子高举起来,又藏到身后,霍阑和他闹了一会儿,韩锦书这才乖乖递给了他:“算了,反正这本是记公事的,都是你看过的内容。”
霍阑敏感地捕捉到关键词:“还有别的本子吗?”
“都是我的秘密。”
霍阑沉吟道:“那我迟早要全部抢过来看了。”
韩锦书捂嘴笑不回答,心里的目的又小小地、成功地做了一个铺垫。
他有写公事的本子,有记日常生活的本子,还有记他和霍阑点点滴滴的本子,以及一本藏得很隐蔽的真正的秘密本。除了最后一本记录了他所有的不堪和私心,其他的他都打算在合适的时机,让霍阑“偶然”地发现一下。
第二十四章
霍谊回到齐家后,霍阑额外增派了人到齐家附近盯着,还在出入口隐蔽地装了两个监控。如果霍怀殷的私生子没有动手的打算,那是最好,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一点。
霍阑行事也小心了许久,出出入入都带着人。
时间到了十二月,天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他和乔西见了一面,交流霍谊的情况,谈话过半时,乔西突然笑了笑,告诉他自己决定提早半个月回国。
“小谊现在情绪很稳定,对我的依赖也不大了。我回A国之后,你们可以另外找个可靠的私教来,在这之前我会和小谊说好的。”
乔西面容有些疲惫,眼下还有不太明显的黑眼圈。霍阑停了一瞬,问他怎么了,他神色黯了黯,道:“……他生病了。”
这个“他”指的是乔西口中的爱人。霍阑立刻便意识到肯定不是什么小问题,摇了摇头,拍拍乔西的肩膀:“如果有我帮得上的忙,尽管开口。”
乔西和他拥抱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几日后乔西便离开了。考虑到还有人盯着的情况,为了避免风险,霍阑没有给霍谊找私教,打算让他安安稳稳过完年再说。
就这么警惕地过了一个月,什么动静也没有。韩锦书开开心心地准备过圣诞节,还问他今年想给员工发什么福利,霍阑又好气又好笑,骂他没心没肺,他只是不太在意地摊摊手,道:“其实你看,他的势力基本都已经被你铲除了,就算想像以前一样找林家或陈家当靠山,也得有人理他啊……”霍阑板起脸,韩锦书又凑过来亲他一口,“而且反正你肯定不会让我出事的。”
霍阑一下子没脾气了。
圣诞节这天晚上是在韩锦书家过的。他把家里布置得精致又温馨,还饶有情趣地准备了一套特殊款圣诞老人服,给霍阑看了一眼后摆在一边也不穿。
霍阑瞪他,他就装无辜地移开眼神,给霍阑杯里添酒。霍阑要礼尚往来给他倒,韩锦书马上又搬出杀手锏,讨好说自己不能喝太多酒。
韩锦书的手缓缓探出来,揽上他的脖子,被他用力一搂坐到他腿上笑个不停。霍阑眼神有点凶,韩锦书笑着低下头去,舔了一口他杯中的红酒:“不过这样喝一两口,倒是没什么问题……”
霍阑要是能由着他这么撩拨自己还不动心的话,那也不能算男人了。他椅子向后一挪,另一只手穿过韩锦书的膝弯,起身的同时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快步走到房间里。韩锦书环着他的脖子,很挑逗地凑过来舔他的脖子,霍阑把人丢到床上后手的力气更大了,三下两下扯光他的衣服,丢到一边。
韩锦书光裸地坐在淡色被子中央,眼神倒是没有半点害羞,还颇为好欺负地讨饶说冷。霍阑挑了挑眉,手把他放在床头的那套情趣圣诞装拿过来,如他预计的那样逼着他穿上。
情绪水到渠成,气氛愈加浓烈。两个人在床上滚了好几回,韩锦书今天比以往还要热情,“霍总”“阿阑”轮着叫了好几遍,霍阑听见“霍总”这个称呼就不舒服,恶劣地堵住他顶端不让他射,低喘着气要他换个好听点的词。
韩锦书眼角和嘴唇都比以往红了许多,显得格外诱人,软绵绵地抱住他的脖子,用下身去磨他。霍阑在他身体深处研磨,他颤抖着呻吟声拔高,又压低,连音色都无端令人觉得有些艳丽。
他与霍阑耳鬓厮磨,紧紧相缠着,由于过度的快感,水雾在他眼中凝结成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拖出一道湿迹。他好像是难得地害羞了,低喃了一声:“老公。”
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韩锦书直到晚上要吃饭了才下床。
那声“老公”喊出来后,霍阑就没放过他,按着他做了四五次,到最后腰酸腿软连嗓子都喊得有些哑了,直接累得睡过去。韩锦书迷迷糊糊感觉到对方抱着自己去清洗,但他全身上下都疲惫极了,也没睁开眼睛就这么乖乖地任他收拾自己。
他窝在霍阑怀里睡过去,梦里有柔软的羽毛和温暖的阳光。他达成了自己一个又一个的私心,只觉得满足无比。
只不过醒来后他就知道后悔了。前一天晚上被折腾得太过的结局就是今天每一寸肌肉都酸痛得不行,他躺在床上不想起来,裹在被子里玩手机。霍阑已经起床洗漱过了,进房间就看见他懒洋洋的模样,好笑地坐过来拨他的头发:“起床了。”
“不起,腰软,”韩锦书嘀咕,“今天我放假!”
霍阑笑道:“昨天是谁说要做爱心早餐给我吃的?”
韩锦书:“我记性不好,我没说过吧。”
他一搬出这个借口来,霍阑就没办法了,只好刮刮他的鼻子:“你这是耍赖。”
韩锦书把手机放到一边,用脸去蹭了蹭他的手,放软声音说:“爱心早餐就是我吧,你已经把我吃得这么惨了……”
霍阑道:“谁让你那么叫我的,我不得回报你一下?”
“我叫了你什么?”韩锦书下意识问,一时还有些想不起来,但片刻后他眨了眨眼睛,又撒娇道,“阿阑我饿了,换你给我做个爱心早餐好不好?”
霍阑重申了几遍自己做饭不怎样,韩锦书说早餐只要煎蛋烤面包热牛奶就可以,把他磨出去了。接着韩锦书在床上滚了半圈,爬到另一侧的床头去把本子拿出来,笑得像偷腥一样把自己刚回忆起来的细节写了下来。
早饭他是和霍阑一起腻腻歪歪吃的。早饭后霍阑让他接着躺,留了个保镖下来照看他,自己去公司了。韩锦书干脆懒洋洋地躺了一天,时不时给他发个短信骚扰一下,发觉就算自己一个人待着,其实也不会那么难熬。
心被填满了一半,原本的寂寞就无法再那么轻易地攻占他了。
晚上霍阑回来了,发现他还在床上,不忍见他这么懒惰强行把人揪了下来。韩锦书有些记仇,晚饭就给他做了最讨厌的芹菜,看着他黑了一半的脸满意地笑。
他们就像是普通的情侣那样相处,朝夕相对,分享彼此的心情和感受,会接吻做爱,也会对对方说一些甜腻的话。
他们之间只差了一步。
最关键的一步——承载了他这么多年的隐忍、苦涩与爱意。
韩锦书并不急切,他享受着这个与霍阑逐渐亲密的过程。他要将一切的阻碍与隔阂都除去,缓慢却完全地,占据霍阑心里的位置。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身边的一切还是风平浪静。霍阑将可能存在的危险也告诉了齐斯嘉,两方一起警惕了大半个月,仍是什么也没发生。
霍阑开始觉得对方说不定只是来查探一下便识趣地放弃。他的父亲都失败了,凭他一个人又能做什么?
然而就在突然之间,他接到齐斯嘉的电话,说霍谊不见了。他们在商业街被围堵,霍谊被人掳走了。霍阑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等把情况都问清楚了后,他挂了电话,脸色一瞬间阴沉得可怕。韩锦书在旁边听了全程,及时上来握住他的手,阻止他摔手机的动作。
霍阑的心立刻全挂到了他那个可怜的、神智不全的弟弟身上,一时间险些冷静全无,暴躁愤怒得想撕人泄愤。韩锦书抢救下了手机,又追在他后面走了好几步,把调好了拨号页面的手机强行塞到他手里,抬高音量:“阿阑,你先去联系调监控!”
霍阑一时间连眼睛都红了,韩锦书直视他的眼睛,发现他甚至有些六神无主。韩锦书有些心疼,要给他传递些什么一样抱了他一下,出门去叫人备车了。
第二十六章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霍阑陷入了一种几近边缘的状态。他精神时刻紧绷着,要压抑着怒火保持冷静,要去冷静排查弟弟被带到了哪里。每一次的探查和追捕落空都让他的情绪大起大落,韩锦书守在他身边尽力安慰,却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他的睡眠时间加起来不到十二小时,还基本都是在韩锦书半劝说半逼迫下进行的浅眠。
直到第三天下午,齐斯嘉找出了线索,他们才终于能锁定霍谊的位置。
韩锦书看见他神情冰冷,拿了一把枪放进怀里,呼吸顿时停了一下。保镖已经准备好了要出发,霍阑神情缓和稍许,对他道:“这次比较危险,你留下来吧。”
他摇了摇头,上前握住霍阑的手:“我陪你去。”他的手摸进霍阑怀里,触到那把枪,略微低低头,温声道,“不要带上它了。有问题的话都交给保镖,好吗?你不要动手。”
霍阑深吸一口气,没有拒绝。
晚上去阻截目标的时候受到了一点阻碍,对方警惕地察觉到了他们,飞快地将霍谊绑在车上逃跑了。郊外的夜晚路上车辆很少,在路上一路狂飙几乎不受阻碍,霍阑的车略微落后于他们,齐斯嘉驾车赶在前头,他都气得想抢过保镖的枪去打对方的轮胎了,还是不得不冷静下来,指挥手下围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