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身凛命(2)
“回家过啊。”
“家里没人了。”陈述的语气。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关系,大家都知道。我都习惯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莫凛风讶异道。
“对啊,我从小就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的,可能是看的多了,自己觉得还是要多学点,将来多赚点钱,过好的生活。后面就自己靠奖学金,兼差念完大学,那时候虽然辛苦,但是日子过得充实。”安泽瑞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无端让人觉得压抑,即使寥寥几句,其中的艰辛非常人所能忍耐,这一刻,莫凛风是真的把他当朋友了,谁闲的没事做跟别人揭伤疤呢!
“安泽瑞,你在哪里?”
手机传来的呼吸声忽然之间变得急促,安泽瑞捏紧了手机说:“我在山塘街糖水铺。”
“好。”莫凛风想着要不要买个蛋糕,心不在焉道:“是晚上吗?我下午还有课。”
“对啊,晚上。”
“那约哪里?”
“还是山塘街糖水铺,呵呵,小时候看到别人吃特想吃,所以我对那个情有独钟。”手机这头的安泽瑞难得腼腆的笑了笑,他顿了一下道:“他们家的很正宗,真的,经过我的研究发现就他们家的最正宗,晚上你尝尝,一定会爱上的。”
男孩斩钉截铁的回答让莫凛风不免有些动容,但更多的是一种心疼和感同身受的孤独感。像那句话“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我们身处其中,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过,学会让自己心里装下更多东西,过得充实,就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了。刹那间莫凛风心头涌过许多念头,最多的是遇到了同类,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现在只有你知道了。
“真的吗?好巧啊,我过得是农历诶,你呢?”
“我也是,”不知道为啥,莫凛风的眼睛一直跳。
“大叔,你多大啊?”
“29岁。”
“29!大叔你也不年轻了,再不娶老婆就老了。”果然,这个话唠嘴里就没好话!
其实也有人介绍过,只是那些人不是嫌没房就是嫌没车,总之就是没条件,才使莫凛风至今还是单身,再说家里的事情也多,他不想让女方嫁过来跟他一起吃苦。男人都一样,骨子里都有些大男子主义,莫凛风也不例外。
“我也就比你大几岁。”再说了娶不娶得到老婆跟你有什么关系,臭话唠!
“大叔,可不要我结婚了你还单着呢,”安泽瑞捂着嘴巴揶揄,丝毫不觉得他这样和小朋友有啥区别。
“那就不牢你费心了。”莫凛风看了看手机,差不多该吃饭了:“吃饭了,晚上在糖水铺会合。”
“我去接你吧,我有车,方便。”
“也行,就这样,挂了。”
“拜拜。”安泽瑞愉快地挂了电话,哼着歌开始计划晚上的节目。
……
“莫老师,来拿饭啊,你的饭早好了,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厨师李师傅热心地问道。
“有些事情所以晚了些,”莫凛风朝李师傅点点头。
“莫老师,是不是最近工作很累啊?你好像瘦了。”瞅着莫凛风瘦了,李师傅关切的看着他。没办法,莫凛风为人善良,平易近人,平时大家有事他都很乐意帮助,所以在这里口碑还不错,大家都喜欢他。
“没有,可能是没睡好吧。”莫凛风笑着说,他知道李师傅是真的关心他,才说这些的。
“莫老师,你要多注意身体,平常多炖汤好好补补,这小胳膊小腿的看着就心疼啊,”李师傅拍拍他的胳膊:“有时间来我家,让你阿姨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身体。”
盛情难却,莫凛风只好说:“有时间一定去,那我先吃饭了,李叔。”
李师傅挥挥手道:“好好好,看我这烂记性,别饿坏了,快去吃吧。”
“恩。”
晚上,华灯初上。莫凛风忙好之后,赶忙回到宿舍,翻箱倒柜找到一件半新的棉衣,才把自己收拾好,安泽瑞的电话就来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大叔,你出门看看。”
莫凛风问:“怎么了?”
“你出来看就知道了。”
“……”莫凛风怀疑的走出门,看到安泽瑞的瞬间傻眼了:“你怎么……来了?”
“哈哈,我怕你找不着地,就开着我的宝马来接你了。”安泽瑞坐在自行车上,脚垫着地,歪着头戏谑的看着莫凛风,那模样煞是好看,透着股稚气,如同恶作剧的小朋友一般。
莫凛风看了老半天,回过神道:“你怎么来了,是来接我的吗?”很少有人这样等他,尽管不敢相信,他还是问了。
安泽瑞冲他眨眨眼睛:“拜托,不是等你,我在这里是等谁呢!”看莫凛风还愣在原地,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笑了:“我在等你啊,大叔。”
莫凛风眼睁睁看着安泽瑞走过来,关好门推搡着他:“来,今天让你感受一下这宝马跟别的宝马有啥区别,”说完骑上车,对莫凛风招招手:“上来啊。”
“原来你说的开车是这个意思啊。”
“对啊,下班了就赶快来这儿接你,感动了对吧!”
自行车突然左右摇摆,莫凛风吓了一跳:“生……啊!你干嘛呢?”他生气地用力拍着安泽瑞的背。
安泽瑞回头看了看他:“哈哈,逗你呢,抓稳了,别摔着了,还有,生日快乐。”
莫凛风脸热热的,特不好意思的说:“谢谢,生日快乐。”
宁静的夜晚,除了风儿,路灯,灯下俩人一车的影子,路边三三两两的行人,就是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安泽瑞像机关枪一样,谈天说地天南地北地侃,莫凛风间或应两句,他坐在自行车上,看着路两旁的建筑和红灯笼,不由思绪万千:往常他从来没有这样清闲的一刻,说清闲不如说是平静。每天有计划的工作,生活,不愿意让自己闲下来,即使是休假也要找事情干,因为他知道他不是那种心宽体胖的人,很多事知道却不计较,他没那么大大咧咧,只是怕闲下来就会想太多。不去面对,一味的躲避是他的常态,他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没办法改。
有时候想想,人都是如此,我们知道怎样做是对的,苦于太多原因而无法去做对的事情,太多牵绊太多扮演的角色让我们没办法随心所欲,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另一个原因则是他的身边没有像安泽瑞这么话唠的人,认识几天却像认识几十年一样,安泽瑞太自来熟了,和这样的人做朋友简直痛并快乐着。他为啥看不到别人的不乐意呢,厚脸皮的家伙!
“大叔,大叔,你怎么不说话?”安泽瑞晃晃自行车,问。
莫凛风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突然自行车剧烈晃荡,他马上搂住了安泽瑞的腰:“怎么了?你小心点骑车行不行!”刚刚差点晃下去,让他的心脏急促地跳动。
“哈哈哈,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安泽瑞回头见他吓到了虎着脸,也觉得自己太过了,语气低沉道:“对不起啊,我不吓你了。”自觉理亏,便低头专心地骑车。
似是觉得气氛太尴尬了,莫凛风开口:“额,我没怪你,刚刚我在想事情,你突然就……真的吓到了,”
莫凛风一开腔,安泽瑞眼神一亮:“没事啦,大叔,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挺有缘分的吗?才认识两天就一起过生日,还是同一天诶,很开心!”他回头看看莫凛风,那带笑的眼眸灿若繁星。
莫凛风一不小心又看呆了,缓过来后忍不住懊恼,用手甩了自己两巴掌,叫你看呆了,蠢驴,笨蛋,又不是女人,啊呀,幸好没看到。
俩个人就这样边看风景边聊着天到达目的地,晚上的山塘街特别热闹,满目红彤彤的大灯笼,五花八门的店铺,街上形色各异的人。安泽瑞停好车,牵着莫凛风的手道:“人多,跟紧点。”
穿过一个挂满灯笼的长亭,走进山塘街,初进去的街道旁是一条河,路边的商铺挂满了红灯笼,映照着灯下各色的人,其实大部分的人是外来人,临近年关,有空便来这里旅游。并非是像五岳山川那般气壮山河,独有的江南水乡风景,如同一个秀丽温婉的女子。
小桥流水人家。随处可见的石拱桥,河岸边屋檐下低垂的红灯笼,映照着微波荡漾的河面。不时弯曲的河上溜过几条乌蓬船,有游客在摆弄相机,这座沉睡的古城永远的停留在一张薄纸上,经久不衰。
安泽瑞拉着莫凛风的手,小心地避开人群:“过桥就到了糖水铺,他们家的糖水特好喝,甜而不腻……诶,小心!”他手急眼快的把被人群冲散的莫凛风扯到身边来,急道:“大哥,你长点心好不,不要东张西望!要是一不小心被人撞到河里去了怎么办?我可不会游泳。”
“哈?哦,对不起。”莫凛风低着头道歉,手足无措地揪着衣角。
作者有话要说:
额,超了,
第3章 第三章
“哎,我没说你,就是让你小心点,你知道刚刚多危险吗?吓死我了,还有我真不会游泳。”安泽瑞就是见不得莫凛风不开心的样子,看到他微微有点情绪不对,心脏就一抽一抽的,不舒服。
“嗯,我知道你在关心我,我很开心。”莫凛风抬头笑着说:“快点,我看到糖水铺了,去晚了可就没有位置了。”
他拨开人群往前走,走出几步,回头朝安泽瑞伸出右手:“来。”
安泽瑞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手,第一次有人这样朝他伸出手,没有任何企图,只是手和手的触碰,就能感觉很幸福,幸福的像泡在温泉里,热热的,暖暖的,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抓紧莫凛风的手,十指紧扣,轻轻摇晃着,用手掌细细描绘着。
他的手掌有很多茧,特别是食指和大拇指,厚厚的一层,这是长期拿粉笔形成的,手心有许多掌纹,粗糙的,让他心疼的。心疼?不不不,心疼一个大男人算什么事!
安泽瑞站定,陡然惊醒,甩开了莫凛风的手,迎来莫凛风诧异的目光:“额,那啥,手心出汗了,滑。”说完才反应过来的某人,别过脸去,叫你嘴贱,大冷天的,干燥的很,出什么汗啊。
我去,什么破理由啊!安泽瑞,你这么多年白混了!掌嘴!
“?”
“走啦,走啦!”安泽瑞不敢再牵莫凛风的手,只好改为拽着他的手腕,推开拥挤的人潮,朝目的地跑去。
“好多人!”莫凛风看着糖水铺里面,忍不住惊叹:“老板都忙不过来,生意这么好。”
“对啊,这家店开了一百多年,从老板的爷爷那辈就开始了,家传秘方呢!”安泽瑞向厨房里的老板挥挥手:“叔,老样子,再加一碗招牌糖水,我一个朋友来了,让他尝尝您的手艺。”
赵叔忙里偷闲应道:“小崽子,你可好久没来了,是不是忘了我这个老头子。”
安泽瑞拽着莫凛风往里面边走边说:“哪能啊,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谁不知道您家的糖水一绝,您看我这不是带着朋友来了吗。”
“哈哈哈,小兔崽子,算你有眼光,老位置,带着你朋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