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可怜与真霸总(11)
辛嵘嗤笑一声:“有话就说。”
辛觅犹豫了几秒,才道:“知含姐下个月好像要结婚了……我看到她在朋友圈里晒了男友送的钻戒……”
客厅里有片刻的寂静。
辛觅紧张地看着她哥。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辛嵘只是点了点头,便又低头吃面。
辛觅看着他的侧脸,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无奈地闭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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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含是辛嵘交的第一个女朋友。
两人的认识很俗套,是在朋友的生日宴上。谢知含被一个轻佻的富二代言语调戏,辛嵘出面替她解了围。他生得高大英俊,气质凛冽,立刻就把周围一干油头粉面的富二代比了下去。谢知含对他一见钟情,毫不顾忌淑女形象地开始倒追。
电话和短信是少不了的,每周还要开着车去辛嵘公司堵人。她长相明艳、气质出众,每次出现在公司门口都引得不少员工观望。辛嵘招架不住她的过分热情,加上对她还算欣赏,没多久就跟她确定了恋爱关系。
彼时辛嵘还没接任辛光CEO一职,在公司也就是个小小的部门副总。而谢知含出身于申城有名的书香世家,父母亲眷都是申城的政要。两人在一起半年后,辛嵘才知晓她的真实家庭背景。辛嵘也理解她为何隐瞒,并没有因此心生芥蒂。
两人在一起两年多,感情一直很稳定,至少辛嵘是这么认为的。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谢知含对他的热情很快便耗尽了。
辛嵘忙于工作,不怎么有时间陪她。而且他性格严谨,作风保守,即使过生日或者纪念日也极少会制造浪漫的惊喜。谢知含骨子里是个极为理想主义的女人,她向往热情似火、你侬我侬的甜蜜爱情,而不是这种所谓稳定,其实不过是一潭死水的感情。越跟辛嵘过下去,她越觉得生活单调苍白,找不到一丝乐趣。
在辛嵘准备跟她订婚的事宜时,谢知含提出了分手。
辛家上下都对她很满意,辛觅也跟她相处得很愉快,辛嵘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谢知含约他到咖啡馆见面,说想跟他谈谈。
“辛嵘,跟你在一起真的很累。一开始我以为我能克服,我能改变你,可我现在才发现,我错得离谱。”
这番话谢知含压在心里太久了,终于说出来时,她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我以为我们的感情还不错。”辛嵘看着桌上的咖啡,轻声道:“你希望我改变什么?我可以努力试试。”
“到现在你还是不知道我们的问题在哪里吗?”
谢知含苦笑,又深深叹了口气:“算了,指望你这种钢铁直男开窍,估计是不可能的。”
辛嵘想反驳她,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谢知含的指责并非空穴来风,他最近的确忙于工作,疏于对她的照顾。谢知含有怨气,也是应该的。
“那我们……没有可能继续了?”辛嵘看着她。
谢知含摇了摇头。
“对不起。”
“辛嵘,你好好保重。”
说完这句话,谢知含起身,离开了咖啡店。辛嵘看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取出怀里的戒指盒,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之后,辛嵘没再交过女朋友,而是专心投入工作。亲戚和朋友要给他介绍对象,他一概婉拒。他对男女欲-望一向寡淡,即使工作上避免不了出席一些声色场所,他也都面色淡然,提不起一丝兴趣。
这半年来,他那方面的兴致越发淡泊,他也没怎么在意过。直到某天清晨,他看着自己的下身,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起过生-理反应。
而距他跟谢知含分手,已经有两年多了。
第13章
浴室里。
辛嵘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冲刷着他赤.裸的肌肤。
跟谢知含的过往,他能心平气和地回忆起来,是因为他清楚,谢知含并不是导致他变成今天这样的主要因素。她的离开,更像是某种催化剂,把他对男女之事的最后一点热情也消耗殆尽。
辛嵘关了花洒,擦干身体,出了浴室。
他的生活非常规律,按时睡觉、起床、工作、健身。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单身的生活,身边有没有女人对他而言意义不大。陆沉曾经调侃他是性-冷淡,他也就笑笑不说话。他们那个圈子的人活得纸醉.金迷,各色俊男美女来来往往,只有他,始终置身事外,孑然一人。
辛嵘擦着湿发,走到床前,瞟了眼床头柜上的手机。三条未读微信,都来自同一个人。
青年的出现,大概是这滩平静的死水里唯一的涟漪。
颜斐:辛总又在洗澡吗?
颜斐:还没洗完?
颜斐:今天想试试读话剧台词,不知道辛总感不感兴趣?
辛嵘手还是湿的,不方便打字,于是语音回复:刚洗完澡。
颜斐正在看剧本,听到手机震动立刻坐起。他看着屏幕上短短两秒的语音,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难得呀,辛嵘竟然会给他发语音!平时他可是一个连“好”字都懒得多打的。
颜斐点开消息,仔细听他的声音。
他又听了一遍后,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
颜斐:辛总今天不开心吗?
辛嵘愣了一下,他是怎么猜到的,难道就凭一段几秒钟的语音?
辛嵘没有回复,他把手机扔到床边,打算先吹干头发,不过还没找到吹风,熟悉的铃声便响起。
是颜斐的电话。
辛嵘接起,语调平静:“有事吗?”
“辛总,咱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吧?”颜斐盘腿坐在沙发上,语调格外柔软。
辛嵘浓眉微皱,他跟青年也就见过两次,当然,他单方面在电视上见过他很多次。其他时间都在微信上联系,辛嵘认为两人这种浅薄的交往远远没到可以称为朋友的地步。
“不管辛总怎么想,反正我把你当朋友了。”颜斐垂下眼,面不改色地卖惨:“辛总也知道的,我这个圈子很乱,没什么值得交心的人。遇到辛总也是我的幸运,我是真诚地想跟辛总交个朋友。”
辛嵘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
颜斐拿开手机,偷偷笑了两声,又拿近手机。
“所以,我能问问辛总有什么烦心事吗?”
辛嵘眯起眼,不太想回答。
“工作上的事,还是感情上的事?”
颜斐听着他那边不稳的呼吸,已经猜到大半。
辛嵘还是不说话。
“工作上的事肯定难不倒辛总,我猜是感情上的。对吧,辛总?”
辛嵘有种掐断电话的冲动。
但他忍住了。
他面色平静,镇定道:“是,我前女友要结婚了。”
辛嵘出乎意料的直白反倒让颜斐愣住了。
有前女友,果然是直男啊……看来攻克他的难度又增加了几分。
“辛总对她的感情很深吗?”
怎么定义感情深浅?那是辛嵘第一段恋情,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段,没有任何可以参照或比较的对象。甚至两人差一点就走进婚姻,这算深还是浅呢?连辛嵘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这些东西他不可能告诉颜斐。
“颜先生也谈过恋爱吧?”他岔开话题,反问颜斐。
听到他的提问,颜斐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有意思,开始反过来问他了。
“当然。不过我跟前任已经分手一年多了,我连他的脸长什么样子都快忘了。”颜斐并没有说假话,他那个糟心的前任,想起一次就要后悔一次自己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前任这种存在吧,就像一颗从根部坏掉的牙齿,不忍心拔就天天发炎肿痛,折磨得你半死不活。狠下心拔掉,虽然开头会难熬几天,但后面绝对如释重负、宛若新生!”
辛嵘听到他的比喻,深潭般的黑眸起了一丝波动。
也许对于谢知含而言,他就是那颗不得不拔的、彻底坏掉的牙齿。
“当然,我说的是智齿。如果拔的是恒牙,那又不一样了。”
“你拔过牙吗?”辛嵘忽然问他。
“嗯,几年前拔过智齿。”
难怪能说出这么贴切的比喻,没有亲身体验过,绝对生不出这种感慨。
“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问问。”
颜斐轻笑:“要不我给辛总讲讲我拔牙的糗事?”
辛嵘没有意见。
颜斐于是绘声绘色、极其夸张地讲述了自己拔左下智齿的血泪史。
“就听那个钻子样的东西咚咚地响,感觉跟砸墙一样……脸肿了两天,嘴里都是血泡,晚上疼得睡不着,爬起来找布洛芬(镇痛药),吃了两粒。结果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更痛了……”
“连喝了一个星期的粥,实在饿得不行就吃红薯和芋头,现在看到红薯就想吐……”
辛嵘想象颜斐顶着一张半肿的脸龇牙咧嘴地吃红薯的场景,忍不住轻笑出声。
“辛总,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辛嵘笑意微敛,轻“嗯”了一声。
颜斐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快到十点了。他翻着手边的书,温柔道:“那我最后给辛总读一段话剧台词吧,辛总可以躺在床上听,绝对有助入眠。”
辛嵘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他在床上躺下,开了免提,等着颜斐开口。
青年有些低哑、沉郁的声音响起: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换了通常的形状/像在电影里
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
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
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
……
颜斐听着那头清浅的呼吸声,眼底浮动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暖意。
辛嵘没有挂电话,他也不想挂,就这么静静听他睡着的呼吸声。
说来奇怪,他原本是怀着捉弄一下这个男人的心思。没想到,最先陷进去的反而是他自己。
第一次见面后,他就对他念念不忘。他以为自己不过是痴迷他英俊的皮相和那双笔直的长腿,可再次见面,心底压抑不住的喜悦却又分明暗示他,他对男人远远不是一时兴起这么简单。
颜斐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想要什么,就会立刻制定计划,想尽各种办法接近目标。对辛嵘自然也是这样。虽然频频受挫,但他也乐在其中,这是以往从没经历过的。
正陷入思索时,手边的电话忽然一阵震动。
屏幕显示有其他电话打进来,颜斐没办法,只好忍痛挂了辛嵘这边。
“喂,妈?”
“小斐,最近还忙不?这周末有没有空回家吃饭?”
“周末不行。”
颜斐翻了下桌上的日程表,他下周一才杀青,周末要从剧组赶回家里吃饭,估计够呛。
“下周一吧,正好我那天杀青。”
“行,那我把你表哥也叫上。他刚升了博导,正好庆祝一下。”
“他又升啦?”颜斐一脸感慨:“他这个年纪当硕导就够年轻了吧,这么快就又升博导了?”
“可不是嘛!”
赵琳的语气带着笑意:“你大姨高兴得不行,他们家现在可是一家子的教授了。而且听说你表哥那个对象也升了副科……”
颜斐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老老实实地等着。
“你说说你,工作这么忙,连对象都没时间谈。你看看你表哥,虽然也是喜欢男人,但跟那个小付感情稳定,两人又按揭买了一套房,日子过得多好。你再看看你,形单影只的。赚再多钱,有再大的名气,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