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沈念像是有点不舒服,皱着眉轻哼了一声,却没大的挣扎,晏止行对他的乖巧很满意。
可当进行到喂药这一步,沈念却分外抗拒起来,并非激烈的挣扎,只是费劲巴拉地将自己转过去,努力埋进被子里掩耳盗铃,又很快被晏止行扒拉出来。
对于不喝药这件事,沈念的态度出奇坚定,哪怕烧得浑浑噩噩没什么意识了,也坚决地和晏止行抗争了好几个回合,最终还是被男人无情镇压。
他不喜欢闹腾的金丝雀。
晏止行这么想着,放下药,强行将人提起来按在怀里,确定沈念再也挣扎不了了,这才端起药,强迫性地让人喝了下去。
药很苦,甫一入口沈念便皱起眉,晏止行眼疾手快按住他下巴,尖尖的弧度在掌心挣扎两下,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咽下去了。
还算乖。
晏止行略带挑剔地看了沈念两眼,将人重新塞回被子里。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一下,晏止行眉目深敛,脸上难得带了几分烦躁。
最近很多人盯着他,或许该给助理加点活儿。
比如说……抹掉沈念被他带走的这件事。
晏止行思索着,接了电话正要起身出门,走了两步却又忽然顿住。
他垂眼,见衣角处被几根细白的手指攥着,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覆着一层白。
随即,像是察觉到被注视,那纤细的指尖先是迟疑地蜷缩一下,想要收回,可最终还是依恋占了上风,重又紧紧握住那片布料。
目光上移,落在床上那人的脸。
明明还神志不清,却像是凭借本能般依恋着他。
晏止行挂掉了助理的电话。
他走回去,蹲在床边,目光落在沈念的脸上。
漂亮……又无助。
最适合掌心把玩。
-
第二日一早,阳光洒落过眼睑,睫毛轻轻颤了颤,沈念终于从沉沉的睡眠中苏醒。
他做了几个月以来,第一个好梦。
最先感受到的,是骨头都要酥了的疲惫与舒适的暖意,随后才是大脑的昏沉与刺痛。
沈念没有动,任由柔软的被褥将自己淹没,与之而来的还有昨夜的记忆。
郊区、父亲、晚宴,价格,还有……那个刺骨的雪夜与明亮的车灯。
后续的记忆都很模糊,他隐约记得好像有人救了自己——是好友简清的兄长吗?
似乎没有别的可能了。
沈念睁开眼,环视一周,这像是个主卧,空间极大,一应物品也俱全。
让他松一口气的是,房间里除了他,并没有其他人存在。
床头还放着一杯热水,是最适宜入口的温度。
他润了嗓子,对于好友这位兄长的体贴感到了几分意外。
毕竟,在简清的描述中,他这位哥哥可从来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沈念没找到鞋,干脆直接光着脚下地。
阳台没有地暖,踩过去时脚心沁凉,他微微皱了下眉,拉开窗帘,便立刻被阳光晃了眼。
这是个很大的落地窗,放目远眺,几乎能将大半座西城尽收眼底,而不远处,赫然伫立着A市的标志性建筑物。
他有些诧异,简清的哥哥,居然……财力如此雄厚吗?
房间某处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沈念找了一阵子,这才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是开机状态,电量已经充满。
因为父亲的缘故,沈念并没有给手机上锁的习惯,也因此,屏幕刚一亮起,好友的消息便直接跳到眼前,没留一点缓冲——
【jjjq:我哥哥说昨晚没找到你你人呢】
【jjjq:我要崩溃了沈念念你快回我一下】
……
消息堆积上百条,甚至还夹杂着未接电话,但沈念已经顾不上了,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所以,昨晚救了自己的那人,究竟是谁?
停在屏幕上的指尖不由自主微微颤抖起来,沈念盯着门,回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切。
……只看地理位置,也绝非什么普通路过的好心人。
沈念的心像是被吊起来了,他和这种人打过太多交道,太知道他们的贪婪,往往恨不得将有利可图的人统统扒皮抽筋、敲骨吸髓。
就像他的那位父亲。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踏着心跳,由远及近,很快便停在门外。
第3章 装乖
沉默。
紧张在一点点蔓延,沈念僵坐在床上,直到门对面传来意味不明的一声。
“醒了。”
是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却淡淡的,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沈念无意识咽了一口唾沫,掌心微微发汗,故作镇定:“嗯。”
话音落下后,是锁芯旋转的声音。
沈念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这位“救命恩人”。
那是个压迫感很强的男人,明明看上去还很年轻,可眉眼间却带着久居高位的矜持与冷淡。
目光扫过来时,明明眼帘垂着,但那锋利的审视感还是透过来,让沈念几乎错觉自己被看透。
他感觉自己的肺部都快紧张地缩成一团,喘不上气。
第一反应便是躲。
但面对一个陌生人,尤其还是一个救了自己的陌生人,沈念并不想留下任何可被指摘的错处,于是仍强行保持着对视的姿态。
只是指尖还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可男人的洞察力强到可怕。
晏止行审视着他,很快便将目光移到沈念赤着的脚背上。
大概是因为在阳台受了寒,原本就纤细的腕骨更显苍白,脚趾也显出几分冷色,愈发白了。
像是察觉到被注视,那本就颤着的幅度更加可怜,惹人怜爱了。
晏止行收回目光。
“喝药。”
很简短的两个字,声音也淡淡的,却满是不容拒绝。沈念接过碗,发觉自己掌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他没敢再多想,接过碗一饮而尽,立刻便被苦得皱起眉尖。
怕被注意到,他特意顿了一两秒,用碗半遮住脸,等嘴里的苦味没那么难捱了,这才放下。
也因此,他完全没注意到,晏止行一直凝视着他,从端着碗,像是不堪其重的伶仃腕骨,一直到染了苦色,却更显脆弱的唇瓣。
比昨天乖一些。
晏止行更满意了。
碗被轻轻搁到床头柜上,几乎没发出声音,沈念正想道谢,一抬眼却发现男人已经站到自己面前,半蹲下身子,吓了一跳。
他想躲开,却眼睁睁看着晏止行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捉住他脚踝。
“您——!”
那里太过敏感,他本能地挣扎起来,却见男人皱眉,手上力气大了些,将他牢牢禁锢住。
沈念不敢再动,顺服地停下来,只是脚踝还控制不住地轻颤着。
莹白、圆润。
晏止行低头看了几秒,放开沈念脚踝,却又在他飞速想抽回时,握住他的脚。
男人的手温热,贴在冰凉的脚心,温暖的同时,却带来某种奇怪的感觉。
脚尖抖得更厉害,沈念目光怯怯,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了,“先生,您……”
却被中途打断。
“晏。”
沈念立刻反应过来,改口:“晏先生,可以……放开我吗?”
尾音低低的,带着点恳求的意思。
晏止行顿了一下,放开手,重又站起来,又是那一副冷冷淡淡的绅士模样了。
仿佛他方才,真的只是想给沈念暖暖脚。
“感觉如何?”
当然不如何。
脚踝似乎还残留着被禁锢的感觉,但沈念毕竟还寄人篱下,闻言只是乖乖摇摇头,说:“已经好多了。”
说着,他要下床,却苦于找不到鞋,只好僵在原地,无意识地蹙起眉尖,露出点苦恼的可爱表情。
晏止行看着他装模作样,并没有戳破,只是笑了声,说:“好好休息。”
沈念连忙点头应下,见男人转身要走,连忙叫住,可被那双深邃眼眸注视时,他又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声音都磕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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