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醒看不惯他那个神经样,没理他。
但李霖独角戏也唱得起劲,挤眉弄眼地说:“诶,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王醒还是没理他,但心里却被他勾动了。
他看上严耕云了吗?他看过严耕云的嘴……
李霖等了片刻,见他没回答,煽风点火道:“是不是男人?看没看上?一句话!”
王醒还真不至于怕他,他的迟疑只是因为自己没想清楚,但自己没否认,那也算一种变相的承认了。
于是他说:“有点吧,看上了。”
“看上就看上,还有一点,”李霖笑他不干不脆,笑完忽然反应过来,“你有顾虑啊?”
王醒听得出他语气变了,才跟他说:“他是直男。”
李霖皱了下眉,觉得这真的是个问题,因为一般的直男内在都是有点崆峒的,他倒还好,但还好前提也是因为王醒只拿他当兄弟。要是王醒惦记他的屁股,李霖也会觉得怪怪的。
“那你咋办?”李霖说,“放弃?还是掰?”
再早两天,王醒会说不掰,他还能讲大道理。但是今天,他对严耕云的生理产生了兴趣,那个东西像一个黑洞,正在蚕食他的理智。
于是他的答案迅速从不会,变成了含糊其辞的:“不知道,再看看吧。”
可他这么理智的人,都宁可知难不退,李霖挺好奇的,说:“大师是不是长得很帅?”
王醒觉得怎么说呢,严耕云不好用帅或者美来形容,他是灵动,很洒脱,那种气质胜过其他。
但李霖不一定听得明白,王醒只好说:“还可以,跟你差不多。”
可是李霖多自恋啊,立刻发出感慨:“那得多帅呀,有照片吗?我看看。”
王醒:“……没有,明天看真人吧。”
第29章 包子
早上7点50,王醒开车出小区道闸的时候,严耕云正在马路对面恍恍惚惚。
他30年的人生观,在昨天夜里风云变幻,幻得他大脑都快发烧了。
有一瞬间,他甚至在想:我要不自己打个车去吧?
好在理智一息尚存,告诉他别搞。打车有什么用?一会还不是会碰到?总不能再跑吧?那还干不干活、当不当朋友了?
可“朋友”这两个字,现在也变成了刺激,严耕云真有点匪夷所思了:他都快自我分裂了,还想跟王醒当朋友,他可真……
然后“逗”字没出脑海,路边忽的“滴”了一声。
严耕云悚然回神,看见大众滑停过来,些许晨曦印在车前玻璃上,而王醒恰坐在那些金光后面,这层光影使得他的视线竟有种慧眼如炬的错觉。
严耕云撞过去的目光一下就飘开了,像个在照妖镜前无所遁形的牛鬼蛇神。
不过下一刻,他过去按住车门,拉开之前悄悄在玻璃上照了下脸色,并自我警告了八遍:你,可别奇形怪状的,弄得王醒不舒服,你得……得平常心!
随即车门一开,王醒看他面有菜色地爬了上来。
他今天倒是收拾了一下,在T恤外头罩了件浅蓝色的衬衫,但神气却没有以往精神。
王醒视线往他脸上一瞟,看他眼泡似肿非肿的,问了一句:“没睡好啊?”
严耕云下意识就去看他,可看到了又有点不习惯,因为心里的视角很模糊,搞不清是兄弟还是crush,眼神登时又想撇开,但是平常心让他又忍住了。
于是他的眼神飘忽之余,又有点僵硬,但他不自觉,“嗯”了一声。
王醒感觉他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只好发动了车,顺便问他:“有心事?还是玩手机了?”
这两样严耕云都干了。
他前半夜在怀疑人生,自己真的不是那么直吗?啊?!还有他那个不能迅速崛起的爱意呢?哪儿去了?
后半夜则在搜索词条:直男会变弯吗?还能变直吗?直男变弯的征兆都有哪些?
然后他越干心里越凉,因为自我怀疑尚可否认,但网上的拉郎对却是如此的一面倒。
[没关系啦,就是很正常的男同]
[挚友,是男同的借口]
[垃圾,基佬装直男]
[迟早变室友]
……
严耕云一阵眩晕,矢口否认:“没有,就是没睡着。”
王醒看他有点萎靡:“你眯会儿吧。”
严耕云巴不得,闭上眼睛,不看不说话,就不容易露馅了,但他手里还提着早餐,他自己不吃,还有王醒呢。
于是他掂了下食品袋说:“嗯,一会儿的,你吃早饭了吗?我买了两份。”
王醒看着路:“有我的是吧?那我没吃。”
严耕云饶是别扭,也还是笑了:“吃了就吃了,开车吧你。”
“真没吃,”王醒哑然失笑,“我一般都在公司那边买。你先吃吧,我到了再吃。”
严耕云闻言如释重负,赶紧往车窗那边一歪:“那我也到了吃,我打个瞌睡啊。”
王醒回了句“打吧”,严耕云闭着眼睛开始假睡,可等车开过两个路口,在若有似无的颠簸中,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二十多分钟后,王醒将车停在了财富中心的地下3层,严耕云还在睡,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扭过来了,半颗头都悬在座椅外,脸朝上仰着,离王醒实在很近,而且毫无防备。
而这地下3层幽深也空旷,半里地内放眼望去除了车,看不到一个人影。
那一瞬间王醒很清楚,如果自己想亲他,只要解开安全带,再往旁边欠个身就行了。
但最终他也只是靠在椅背上,偏着头,看了严耕云两分钟。
他今天是可以一亲芳泽,但师出无名,他上不了台面,跟小偷也没区别。所以如果找不到那种疑似两情相悦的、暧昧的、来电的瞬间,那王醒不会对他做出格的举动。
“严耕云,”他惩罚似的捏了下某人的脸,随即将他的头推正了,“醒醒。”
六分钟后,严耕云跟着他走进梯厢,觉得自己真是个缺心眼。
他在家里琢磨别人,一宿睡不着,结果坐到人家车里,睡了个昏天暗地。
真有你的,严耕云。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闲心自夸自嘲了,因为电梯到了一层之后,人忽然一窝蜂地挤了进来。
王醒经验丰富,立刻将他拉到电梯角上,自己背对着站在他前面。
之后门口一直有人挤进来,王醒也没有借机往后退,故意贴到严耕云身上,但他前面有个高个子女生,烫着卷发,还夹了一个带蝴蝶结的鲨鱼夹,那些东西大概是扫到了王醒的脸,以至于他将头颈往后仰了仰。
然后这一仰,他的后脑勺就贴到了严耕云脸上。
刹那之间,茶树油的气息扑进鼻腔,混合着发丝在脸上留下的搔痒,让严耕云猛地想起了一个广为流传的金句。
兄弟,你好香……好香……香……
但香到震撼,他也没动,只悄悄收了收下巴,免得嘴贴在王醒的后脑勺上,但还是用额头抵着他。
可只有天知道,他的那点紧张和尴尬,为了驱散那些异状,严耕云没话找话地说:“你一个霸总,天天就这么上班啊?”
他声音不大,但两人抵着头,王醒听得见他在鬼扯,说:“什么霸总?我这个姓配吗?”
霸总一般都姓顾,严耕云在后面抽抽地乐:“姓是差了点,人来凑嘛,还是配的。”
王醒感觉得到他笑出来的那点震颤,也不为什么,心情也挺愉快,拿后脑勺轻轻砸了下他的额头:“我谢谢你。”
但他平时是不用挤电梯的,他要么7点半就出门,要么9点之后才来,今天纯粹是为了同时将就周文祥和严耕云两个人的时间。
电梯升到18层之后,人一下去了4/5,王醒挪了个位置,一转头,看见严耕云脸有点红,他说:“闷到了?”
严耕云大言不惭地说:“嗯。”
王醒的公司在29层,门厅宽敞气派,不太差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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