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因盯着聊天框那句“回家记得给我发消息”看了会,就顺着左翎川的话删了齐柯寒。
左翎川不再跟他说话,转身离开了,留在他一个人站在垃圾桶边。他把书包背上后,晕乎乎地走了一小段路,转头看了眼石板上自己留下的水渍,想自己是一只从污水里爬出来的水鬼。
在没有灯光的地方,他蹲了下来,用左翎川的外套罩住了脑袋,感觉自己完完全全地被对方的气味包裹着,脸颊升温时,他的心脏也被泡沫般的幸福充斥了。
“喵。”那个小黑猫又从草丛里跳了出来,绕着他打了个圈,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
孟朝因睁开眼睛,从外套里露出眼睛看它,又小心地摸了摸它凑过来的脑袋。
“你好脏。”他说着,笑了声,“我也很脏,所以可以摸你。”
大家都知道,校草左翎川是冰山一座,可望不可即,硬爬就会被冷气冻伤,最好不要产生不切实际的奢想。
但孟朝因就活在想象中。
他靠臆想为左翎川建造神像,对方越冷淡,和他的距离越远,这座神像就越完美。
已经很晚了。
好冷难受……孟朝因换了睡衣,披着左翎川的外套吃饺子时,意识越来越迷糊,头顶的灯光在他眼前都碎成了一片片的金花。
他去电视柜拿了感冒药,想着烧点水吃药时,忽然发现沙发上掉了张折好的纸条。
孟朝因眯着眼,把纸条打开后,发现里头写着一串像手机号的数字。
他揉了揉太阳穴,再仔细一看。
是左翎川的字体。
第26章
齐柯寒没睡好。
他失眠了大半宿,最后也没想明白孟朝因删掉他的原因。往回加了两次对方也没通过,打电话也不接,像是铁了心要跟他断绝关系。
让他发誓他发了,要饺子他也给了……
不会是嫌他技术不好吧?
那他在上孟朝因之前也是处男啊,没什么实践经验,之后多练习肯定会有进步!
孟朝因这只小白眼狼,在床上不还玩得挺开心吗?还跟他说什么想做就发消息,转头就把他删了。
气得他大半夜从床上坐起来,在心里狂骂孟朝因是骗人的小贱狗。
但过了会,齐柯寒郁闷地躺回了床上,心想小狗骗人也是很正常的事。他不生气,但明天一定得把孟朝因拎过来狠狠干一顿,然后再买个项圈把人套住。
想起孟朝因跪在他腿间舔他手掌的模样,齐柯寒心情终于好了不少。
他发小左翎川对这只小流浪狗没兴趣,那就别来阻止他领养。
孟朝因的座位是空着的。
一直到第二节 课下课,他也没来上学。
他在班里没朋友,存在感很弱,自然也没什么同学过问他不来学校。
左翎川把练习册放回书立里,起身去外边接水时,视线不经意地那个空着的座位上。
平时都会有个少年坐在那里,躲在书后偷偷看他。
每天左翎川到教室,把手伸进自己课桌下拿书时,就会发现里头放着个温热的饭盒。今天没有饭盒,也没有那道黏着他的视线。
孟朝因不太爱读书,但一直是最早到班上的人。不管是不是他值日,早来后他都会把班上的地扫上一遍,有时候还会带些花插在讲台上。
他头发留得有点长,总是低着头,不爱跟人聊天,几乎没人听过他说话。他不属于任何小团体,似乎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安静,有点奇怪,但也不至于让人讨厌。
“孟朝因父母离婚,现在一个人住。刚刚打他自己的手机没人接。”班主任把电话放下来后,跟来办公室的左翎川说,“我又打电话找他母亲,但她正在出差,没法去看他的情况。”
左翎川脸上没表露什么情绪,低头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资料,说:“会不会生病了?”
班主任忧心说:“有可能。这……”
她想再说点什么时,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来电人是孟朝因。
“老师,朝因感冒得有点严重,得在家里休息。”电话那头的人说,“我替他请个假。”
班主任开了免提,所以左翎川也听到了外放出来的声音。
他动作一顿,抬眼看了过去。
好歹认识了十年……
他当然听出了说话的是谁。
第27章
孟朝因握着那张已经被掌心汗水浸皱的纸条,身上又冷又热,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眨了下眼。
睫毛上的水珠晃动了一下,啪地砸碎在了客厅地上。
呼……
他往后靠在沙发上,把背下来的那串数字一个个输进了搜索框里。
这是从外套里掉出来的?会是左翎川的联系方式吗?但怎么有可能……
孟朝因睁大眼睛,又坐直起来,盯着那个名字是“左”的名片看了会,手指在屏幕上方悬了会,但迟迟都没有按下添加。
又有滴水珠落在了屏幕上。他裹紧了不属于自己的外套,蜷着身子倒在了沙发上,闭眼喘着气,眼皮很沉,还有点想吐。
是生病的幻觉吗?
不可能。左翎川不会跟他搭话……
孟朝因踉踉跄跄地走回卧室,爬进被窝里后,又把昏沉发烫的脑袋埋在了左翎川施舍的外套里,鼻尖闻到臆想出来的香味——
一朵绽放在冰雪里的巨大玫瑰。
冰雪冻伤他的手掌,尖刺洞穿他的胸膛,他不畏惧寒冷,不害怕疼痛,他要看着自己的鲜血渗入冰冻着的土壤里,让玫瑰感受到他炙热又肮脏的爱意。
他平时苍白的脸烧得通红,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眼角因为难受渗出了些泪水。
睡一觉,明天病就会好了……他会做一份比今天更完美的便当,再去楼下买一支花,像平常一样放在左翎川的课桌里。
齐柯寒深吸了口气,把神志不清地来给他开门的孟朝因横抱了起来,说:“我就当你是烧糊涂了才删我的,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账。”
孟朝因把红扑扑的脸贴在他的胸口,眼睛紧闭着,嗓子好像哑了,张了几下嘴,但没发出什么声音。
“我去外边给你弄点热水吃药。”齐柯寒把人放回卧室的床上,低头给对方掖好被子后,瓮声瓮气地说,“小贱狗,乖乖躺着。”
他本来该去学校,但半路又想到这该死的孟朝因,还是忍不住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哼,还删他,这下遭报应了吧?
正这么幸灾乐祸地想着,他回来就看到孟朝因在被子里发抖,额头上都是冷汗。
“你身体素质太弱了吧?”齐柯拿热毛巾给孟朝因擦了汗,嘟囔着说,“他妈的,我昨天有玩这么狠吗……”
不会吧?孟朝因生病真是因为他?
齐柯寒一边懊悔,一边试着撬开孟朝因紧抿的嘴唇,想给对方喂药,但这小贱货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躲,就是不肯张嘴。
他没耐心了,把药含进了自己嘴里,然后贴上了孟朝因的唇,强行用舌头把药片顶进了对方的嘴里。
妈的,这药融他嘴里了,好他妈苦!
齐柯寒皱着眉,缠着孟朝因滚烫的舌尖,把自己舌面上苦涩的药液都渡了过去。
亲着亲着,他也挤进了暖和的被窝里,想把人抱着好好睡一觉时,突然发现被子底下有件校服外套。
他原以为这是孟朝因的外套,但扯出来要扔一边时,旁边孟朝因忽然回光返照抓住了外套的袖子,哑着嗓子说:“不要拿……我我要抱着他的衣服……”
第28章
这家伙真擅长在他心情好时扫他的兴!
病成这样,还有力气从他手里把外套拽回去。而且他撸起袖子,准备动蛮力抢时,孟朝因居然流了几滴泪,在他面前蜷着身子抽泣了一小会。
齐柯寒是很恼火。
可对着生病发抖的小狗发火有什么用?他刚在餐桌上看到已经凝了层冷油的饺子汤,里头还剩挺多饺子,估计孟朝因昨晚没吃多少就睡了,现在胃里都没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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