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驰舟脚下一滞,所以曾叙白知道?能告诉曾叙白不能告诉他?曾叙白不是“别人”,他是?
挂了电话,林纨接着回答祝驰舟的问题:“叙白过来接我,我待会儿要和他一起去见一个老教授。”
“好,我也是坐季寻的车,”祝驰舟加快脚步,“他在车上等我,那我先走了。”
林纨说再见,祝驰舟已经走到几步开外,人潮拥挤,那个高大的背影很快就拐出门诊大厅,再看不见了。
医院门口不能停车,林纨穿过人行横道,朝对面的小街走去。
曾叙白已经到了,车子就停在街边,林纨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心有余悸地说:“我刚才在医院里碰到祝驰舟了。”
曾叙白发动汽车,“他看到你从哪个科室出来了?”
“没有,我们在一楼大厅遇到的。”林纨把怀里卷皱的报告袋子展开,上面贴着患者的姓名和年龄,以及所属科室——神经内科。
“渴肤症”,全称“神经性皮肤饥渴综合症”,是中枢神经系统和周围神经系统之间信号传递异常导致的疾病。
这种疾病,会使患者对触觉的渴望无法得到正常的调节和满足,从而产生病态的强烈需求。按照严重程度分为轻度、中度、重度和极重度。极重度很罕见,可能会危及生命。
上次来检查,医生说他处于中度向重度发展的阶段。因为药物对他已经失去作用,医生就很担心他会快速发展到重度,但他这次检查还是中度,跟上次的评估结果相差不大。
林纨以为是冰水浴起到了作用,医生却直接问他是不是和人进行过亲密接触。
医生强调:“你跟他接触的效果非常好,建议你多和他亲密接触一下。”
林纨当然知道祝驰舟对他来说有多好用,但医生也说得太轻松了,好像他想跟祝驰舟亲密接触,就可以跟祝驰舟亲密接触似的。
他问:“如果我很难跟那个人亲密接触到呢?”
医生说:“这种亲密渴望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心理上的,接触不到那个人,你就重新找一个能引起你强烈亲密渴望的人替代,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林纨觉得这个更难,结果医生接着说:“你最好是能够一直控制在中度,到了重度或者极重度,情况会变得很复杂。”
林纨问:“有多复杂?”
前来就诊的患者太多,医生没有多少时间跟一个病人解释太久,叫了下一个号,下一个病人几乎是立刻就进来了。林纨只得走出诊断室,关上了门。
之后他去一楼缴费预约下一次复诊,紧接着就遇到了祝驰舟。
曾叙白在小街上掉头,驶入医院门口的主干道。这个角度刚好正对着门诊大厅,林纨转头望去,看到季寻从里面走出来。
林纨有一瞬间的疑惑——祝驰舟不是说季寻在车上等他吗?
新的一周,林纨非常忙碌。
日安新科和其他两个项目都要准备过投决会、定向增发的项目要向证监会递交审核材料。还有万申那边计划入场做尽调,作为投资总监,林纨多少还是免不了要去应付许平川。
刚礼拜一就忙得没时间吃午饭,趁中午还要跟上市公司开个电话会议,桌上那杯早餐咖啡都放凉了还没动一口。
餐厅里,周与昂拿了个餐盒装沙拉,祝驰舟问他:“你不是从来不吃沙拉?”
“给老大的,”周与昂说,“他这会儿在开电话会议,开完又该上班了,我给他弄点吃的垫垫肚子。”
聂小兰打趣他:“你的项目要上投决会了,就对老大这么殷情。”
“会不会说话?”周与昂往餐盒里塞蔬菜,“我平时也对老大很殷勤的好不好!我可是老大钦定的男朋友!”
许平川的八卦早已在他们几个人的小圈子里传开,男朋友这个梗最近也经常被提起。
祝驰舟夹了一片香煎三文鱼扔进餐盒:“屁的男朋友,尽给老大吃草!”
周与昂被提醒,低头看一眼,满手绿油油,又赶紧塞了几片牛肉进去。
几个人坐下吃饭,周与昂把打包好的沙拉放在旁边,祝驰舟面无表情提醒:“你不先去送餐?”
周与昂说:“他正在开会,哪有时间吃,等我们吃完了他还没开完呢。”
吃完饭周与昂想起他还有事要去一下二十八楼,便把沙拉盒递给聂小兰:“兰姐帮我带给老大,我去找一下董超。”
聂小兰接过来,开玩笑地说:“那这殷勤可就归我了啊!”
“归你归你,”周与昂大气道,“反正老大对我的爱已经够多了,分一半给你!”
两个人说得热闹,祝驰舟全程一言不发。
反正谁给林纨带饭,对林纨来说都没有区别。
反正都是别人。
回到投资部,林纨的电话会议果然还没结束,聂小兰轻手轻脚走进总监办公室,把沙拉放在办公桌上,又轻手轻脚地退出来,那模样特别像古代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祝驰舟想跟她开玩笑,笑意还没到达嘴角,却又觉得笑不出来,反而生出一股烦闷把嘴角压得向下弯。
聂小兰走过来,“待会儿记得提醒老大吃哈!”
“还要人提醒,”祝驰舟顶着那副不乐意的表情说,“他都要过三十大寿了,又不是小孩子。”
聂小兰笑喷,“你又被老大骂了?”
祝驰舟没吭声,聂小兰当他默认了,慈爱地安慰了他两句。
快上班了,林纨还没审完定向增发项目的材料。一忙起来,只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全用来工作,桌上那盒沙拉却一直放着没动。
祝驰舟这时候推门进来,几步走到林纨办公桌前,林纨连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没有,低头翻着纸页问:“什么事?”
“日安新科上投决会,”祝驰舟说,“项目评估报告和风险分析,我们需要组织项目小组再讨论一下吗?”
林纨顿了顿,以前这些事都是他亲自在过问,没想到现在有祝驰舟帮他操这个心了,他抬头冲祝驰舟笑:“需要,但是我今天忙不过来,麻烦助理先生替我组织他们开一下会。”
他这个笑容格外柔和,简直像是喝醉了酒在撒娇,笑得助理先生心跳止不住地加速。
祝驰舟脸颊发烫,故作沉稳地说了个“好”,才道出这趟来找人的真实目的:“但是你先把午饭吃了。”
“嗯?”
“你的沙拉,”祝驰舟指着桌上的餐盒,“你再不吃,蔬菜都该焉了。”
“哦,”林纨瞥了一眼,“好,我看完这几页马上就吃。”
【其实我已经完全忘记了。】
祝驰舟朝他凶:“不要忘了!”
林纨好脾气道:“嗯,知道了。”
祝驰舟出去找周与昂他们开会,等讨论完,把会议记录都整理出来,发现林纨还保持那个姿势坐在办公桌前,而那份沙拉也还原封不动地放着。
祝驰舟把会议记录发到林纨邮箱,再次推开了总监办公室的门。
“我们会开完了,讨论更新的部分刚发你邮箱。”
“好,”林纨没抬头,“辛苦了。”
桌上那个透明餐盒,盒盖内已经凝起一层细小的水珠,牛肉和三文鱼一看就冷透了。
祝驰舟沉不住气,作为“别人”,也打算要管一管林纨的闲事。
“别看了,”他直接伸手按在林纨面前的材料上,“先把东西吃了。”
一双大手突然占满视线,林纨思路被打断,他无奈叹气,不舍似的埋怨:“马上要看完了。”
“你刚才还说马上就吃,”祝驰舟指责他:“我们会都开完了你还没动一口,你怎么这么不讲信用?”
“我真的马上就吃,就这最后几页了。”
祝驰舟直接把材料给他挪开,餐盒往他面前一推,然后拉开椅子坐下,动作一气呵成,冷酷道:“现在吃,我坐这儿监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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