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英道:“那下把玩明的,让陆哥熟悉一下规则。”
商玦把人从书桌前喊过来弄这些招猫递狗的事,等人坐到他身边了却又不出声了。
他低着头看手里一把明牌,想:多少还是……有点意思的吧?
商玦用力抿着嘴唇,可明快起来的心情抑制不住,最后仍是没忍住,笑了一下。
灯光下那张脸有点过分夺目,葛志成抬头瞥见商玦笑脸上的酒窝,冷不防地被惊艳一下,震惊道:“商玦……你笑得好叼!”
商玦:“……”
商玦头回听见这种形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笑点,捏着牌把腰弯下去,闷头乐了半天。
没人注意到,陆屿行在葛志成说完后,往旁侧幅度很小地转了一下头,但又立刻僵住。似乎是想看看商玦笑得到底有多“叼”却又拼命忍住了。
陆屿行跟着他们接连玩了两个晚上,假期最后一天,三人终于消停了点,晚上安分守己地在自己床位底下搞小组作业。
葛志成做累了就扔下电脑到商玦的床位前撩闲。
几天功夫,有牌友关系推动情谊,他已经跟商玦混得挺熟了。
“你还抽烟?那天我去你家看到茶几上搁着包烟。”
商玦隐约感觉葛志成并不是随口一提,便斟酌着答:“不常抽。”
“哦……”
商玦:“怎么了?你闻不得烟味?”
葛志成说:“不是我,是陆哥不让在室内抽,你要抽可以去阳台,把窗户开着就行。之前我们宿舍有个室友几次在宿舍里抽烟,陆哥说了几次他没改,被陆哥骂惨了!”
商玦:……
背对着两个人,完完整整听完这对话的陆屿行:……
“然后就是,”葛志成挠挠脸,竟然难为情起来,“咱们宿舍有几条规矩……我想着你迟早要知道的,还不如早点告诉你,免得到时候被陆哥说。”
陆屿行:“……”
商玦怔了下,随后略显迷茫地点了点头:“能理解,你说吧。”
“其实挺简单的,就是个人卫生整理好,熄灯后保持安静,个人物品不要往公共区域放……最主要的还是卫生问题。”葛志成指了指自己,心酸道:“我被陆哥骂过好几次。”
陆屿行终于坐不住了,“我什么时候随便骂人了?”
葛志成道:“陆哥,你别现在不好意思。等到时候商玦熄灯后说话不小心吵到你,你还得冲人家发火……”
陆屿行深吸一口气。他不是易怒的性格,平常极少生气,要是对谁发火一定好言提醒过几次对方不起作用,才不得不采用稍微强硬些的手段。
商玦听完,看了看自己的桌面。
卫生他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他物品摆放不怎么讲究,不过陆屿行应该不至于管那么宽。
葛志成列的几条都是最基本的要求,并不过分。
但商玦还是感受到了一丝……落差。他在家住的时候,陆屿行从来没说过他什么,就算哪儿稍微乱一些,陆屿行之前随手就帮他收拾了。
现在熄灯后说句话都有要挨骂的风险?商玦有一点点不适应这种转变。
而且,他对自己的脾气没什么自信。
商玦心情复杂地往对面瞥了一眼。
陆屿行对上商玦看过来的陌生又谨慎的眼神,耳根蓦然热起来。既窝火又委屈。
我没那么……我没那么!
凶……
商玦从书架上抽了张白纸,对葛志成说:“还有别的没?我记一下吧。”不然他要是挨陆屿行的骂,肯定会憋不住怼回去跟对方吵起来……到时关系搞僵还怎么追人?
葛志成:“还有吧?不过我记得没那么清,不然陆哥你给商玦写?”
陆屿行失声了,没话说了。他记得商玦很讨厌别人约束他给他立规矩,现在他又要给商玦列条条框框。
商玦隔着宽敞的过道,把纸张递了过去。
但他递完后,忽然很想离陆屿行近一点,又起身去对面假装要看着他写。
商玦将一侧肩膀虚虚地靠在陆屿行的衣柜边,垂着眼看陆屿行动笔。
陆屿行这回没用铅笔,捏着一只黑色圆珠笔,在纸页上划了一个“一”,半分钟过去也没写出第二个字来。
商玦:“忘了?自己定的规矩还能忘。”
陆屿行看他一眼,“没忘。”
他动笔,往那个“一”后面添了个点,之后便又卡住了。
这次卡了好几分钟。
他觉得丢脸,转过头:“你回去等着吧,别在我这儿看。”
“被人看着出不来?”商玦轻嗤,“又不是撒尿……”
陆屿行恼了:“你回去。”
商玦条件反射地冷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愿意在……”
所幸及时刹住了。
他是挺愿意在这儿待着的。
可陆屿行撵人,商玦只好回去。
在自己的座位上等了半小时,等到熄灯前两分钟,陆屿行才把一张折叠好的纸张丢到他桌上。
商玦打开看了两眼,然后皱起眉翻了个页,又盯了半分钟。
他打开台灯,纸张对着橘色的灯光照了照,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这什么?无字天书?
第48章
商玦最后把他的无字天书叠好,藏在了书架一隅。
接下来一周课不多,不过课少也没几个人闲着,上课时都能瞧见教室里有人掏书开始复习了。
临近期末,除了不久后跨年庆祝一下,剩下的时间都要数着考试的日子过。
过得最滋润的大概是田邈了,手机换了最新款,从前那双即便洗过也会发黄的运动鞋也被换成牌子货。
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挨了一回揍,两个人给他送钱。田邈家里条件一般,不过对家里这个唯一的高材生,每月给的生活费还是很够用的,但田邈泡吧、有时在外订酒店,在其他方面就过得不大宽裕了,想拿奖学金成绩却够不上。
这回狠挣了一笔,之后开销都不必愁了,拿到钱先把用了好几年的旧手机换了。
他买的新手机不便宜,林旭英对电子产品的发售比较关注,一眼看出来价钱,回宿舍的时候便问陆屿行:“陆哥你当时赔了田邈多少钱啊?有一两万?”
陆屿行摇头:“算上医药费,几千吧。”
“可他新手机少说八千才抢得到。”
陆屿行没怎么当回事,也不是很想提起这么个人。
田邈自己添上一些也不是没可能。
葛志成:“不过,这两天老王好像没再找过陆哥了,那傻逼总算是消停了。”
陆屿行听进去,倒是被这句话挑起了几分疑惑。
田邈几天前在导员办公室的时候,还在导员面前在装无缘故被打的受害者模样,一副要誓不罢休地追究下去的嘴脸。可这两日,就半点消息都没了。
葛志成:“陆哥你最近都不怎么去图书馆了欸,这两天都在宿舍里待着。”简直是稀奇。
陆屿行:“……最近,图书馆人比较多。”
他刚说完,商玦进了宿舍,放下包没多久,又带着手机出门。
陆屿行有意等了一会儿,才出门,看到商玦在走廊尽头的开水房里低头在听电话。似乎是比较私人的电话,还特意跑出来打。
陆屿行自觉地站在远处听不见内容的位置候着,商玦抬眼不经意瞥见他,语速加快了些。
几分钟后,他讲完电话挂线,陆屿行迈步走过去。
周围都是寝室,他声音放得很低:“你找过田邈?”
商玦不答反问:“我找他干什么?”
陆屿行:“你给过他钱?”
商玦:“我为什么要给他钱?”
陆屿行如今听明白了,商玦不怎么对他撒谎,但是喜欢绕着圈子回避问题,或者把事实加工润色成另一种十分抽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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