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裴珠已经捂着嘴掩面哭泣,抽噎着道:“是我对不起他……不是你懦弱,是我懦弱。其实我从心里大概也是知道的,可是我不敢调查,我不敢面对,我想着以后我总是要好好补偿他的,一辈子还有这么长……”
她看到白展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其实是我的错才对。”静默了许久的白樾忽然出声,“如果当年不是我非要把他带出来玩,然后又不负责任的让他呆在原地等我,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展道:“既然已经发生了,过去的事情就已经是过去了,再想这些也是无济于事的。真要认真算起来,那应该是我的错才对,我不该让你帮我回去拿文件。”
“不是这样的,我应该安顿好他才离开的,你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我和小述在一块,而我又想着距离这么近,不过十分钟我就能折返回来……”
白展叹了一口气,看着大儿子通红的眼眶,到底也说不出来什么责怪的话:“往后多补偿他就是了。小述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不会怪你的,以前你是最疼他的。”
白樾却只是苦笑一声,他并不认为小述会原谅他,如果他知道了当初走丢的罪魁祸首是自己,怕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他内心的伤痛。
因为愧疚,因为痛苦,在见到和白述容貌相似的白琢玉的时候无法自控的把这腔悔恨弥补给了对方,所以他是最疼白琢玉的大哥,待他如珠如宝,要什么给什么。
没有人知道他在赎罪。
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能稍微好受一点,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然的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还是久久无法回神。待到天亮,看到白琢玉那丝和弟弟相似的眉眼,他又重复一般的拼命对对方好,仿佛这样就能弥补他的过错。
“原本这些我并不想说的,就像你们说的,最重要的是人已经回来了,那么所有的事情就可以往后面放。这些话说出来也只是让大家难受,并不能解决什么事情,原本……至少我现在是没打算说的。”白予漫嗓音微哑。
她微微攥紧了手心:“但是我今天又想了想,我觉得还是说出来为好,其实有些事情我仍旧没有说全,但我想这些应该就已经足够了。既然都觉得愧疚,那就更应该要好好补偿他。爸,你总是说你会给每个人不偏不倚的爱,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小述已经缺失了整整十四年的父爱,你的不偏不倚,真的是公正吗?”
白展微微动了动嘴唇:“你这是在怪我吗?”
“如果您觉得是,那就这么认为吧。”
“小漫。”白樾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
白展没生气,只是心平气和道:“你离家的早,打小就出国了,和小琢没什么感情,这些我都能理解,包括你对他有偏见,这些年对他一直不冷不热,这些我也都能理解。但是小漫,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和小琢共同生活了整整十几年,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他陪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不能小述一回来就把他扔到一边不管,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能理解爸爸的心情吗?”
“或许吧。”白予漫微微扯了扯唇:“有时候你们也挺让我难懂的。你们究竟要怎么做我也管不着,但我想说,在我这里,白琢玉不能越过小述,无论你们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来说,白琢玉确确实实享了十几年的福,他呆在我白家这些年我们有亏待过他吗?怕是连我跟我哥都比不上吧!我弟弟呢?那就更不用说了,他过得生不如死的时候,白琢玉呢,在享受着本来是我弟弟的一切,锦衣玉食。抱歉,我做不到对他们一视同仁。”
第99章 如鲠在喉
在沈游和夏秋处理夏润这件事的时候,白樾居然也来找他说这个事情了,“小漫说他在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个事情,本来想找到人之后再告诉我,结果寻了一番,没有寻到人。”
白予漫一时半会找不到人也很正常,夏润怕不是早就拿了钱跑到哪里潇洒去了。
即使知道这个男人给夏秋带来了很大的伤害,但是在处理夏润这件事情上,他还是要来征求夏秋的意见。
如何做?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这些通通都要让夏秋知道。
他不敢瞒着夏秋进行,又怕弟弟会心慈手软。
“就算跑也跑不到哪里去。”夏秋说:“我甚至觉得他还会再来找我。”说到这里,他微微勾了勾唇:“他想要钱,而我现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但夏润却始终没有再出现,他虽然愚昧狠心,有时候也算得上机灵。
这件事情最后全权交给了白樾处理,拐卖儿童的追诉期根据犯罪行为的严重程度有十年到二十年的期限。距离白述消失白家已经整整十四年了。
后面的事情夏秋没再操心,立案之后很快就抓到了夏润,按照规定,拐卖儿童罪的基本刑罚是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这件案子有白家的插手流程走的很快。
白樾和他许诺:“我会找最好的律师来谈判,量刑给到最大,即使他进去了,也依然不会让他好过。”
“都行。”许久,夏秋说。
畅快是有的,但并不是很多。于夏秋而言,他更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后,不要有夏润,也不要有夏秋。
上次裴珠就讲过要让他和白琢玉再见一次,没有外人的时候。
在他和白琢玉眼里,他们互相都对对方提不起什么好感,能维持表面的和平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在白家人的眼里,两个都是放在手心疼的孩子,如果能够相处融洽,这是再好不过的,他们要做的就是尽量的促成这些。
在白予漫小心翼翼跟他说一块回家的时候夏秋并没有立刻拒绝,只是稍稍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
只是他在回过神之后就想起了这回事,因此在家里见到白琢玉的时候,也并不显得非常惊讶。
只是他没料到白琢玉的那个朋友也跟过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回得过来味,直到看到他那个朋友眼光并不怎么和善的,好整以暇的站在白琢玉身边看着自己,他才莫名懂了一些。
他怕自己欺负白琢玉。
这副明显的撑腰姿态他并不陌生,至少他在沈游身上见过很多次。
明明说好的是要在没有外人在的场合一块吃饭的,白琢玉却能带朋友来,看其他人的神色他知道这是默认了的。
因为害怕自己给白琢玉委屈受吗?可他又能怎么伤害白琢玉。
既然白琢玉可以带朋友来,为什么他不可以带沈游来呢。
即使是先前的事情夏秋也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分明是白琢玉和白樾对他出手在先,如果不是沈游和陈宁,别说他的网红事业,怕是现在早就被网暴人肉了一番,在互联网上已经死了一次。
舆论是很强大的,大到杀死一个人兵不血刃。
反击并不是他的错。
白予漫显然也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她把白樾拉到一边:“顾宇怎么来了。”
“待会儿他们出去聚会,顾宇提前到了。”
这番话完美无缺,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一顿饭吃的风平浪静,白琢玉和顾宇包括圈里其他的二代子弟是自小熟稔的,饭间也多有话题,夏秋沉默的吃着饭,也没想着要插进去说什么话。
这和裴珠想的不一样,她有意缓和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试图让他们多交流交流,但他和白琢玉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聊的。
吃过饭夏秋觉得窒息,他想走,但又不想看到周围人失望的目光,留在客厅似乎也是多余尴尬,干脆上楼回了房间。
等到回了房间,正打算和沈游抱怨的时候,他才又想起来一件事情——这间房间原本是属于白琢玉的。
在白琢玉和他朋友看来他一定很可笑吧,他呆在这间房间里,忽然也觉得犹如针扎一般,浑身都不舒坦。
名义上是属于他了,可是他仍然觉得这间房间并不是他的归属。
门外有敲门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就被忽然打开,夏秋惊了一瞬,不过这个时候他还以为是白予漫或者白樾,因此也并不着急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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