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数秒后,苏执聿拿出来手机,给自己的助理江卓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三声,江卓那边就接起。
“喂,苏总。”
苏执聿将目光从后视镜上收回,时间点已经很晚,他常简单直接道:“江助,帮我查两个人,几个月前和我接触过的程诗悦还有她据说在A大念书的弟弟方时恩。”
江卓那边听到这个带有几分熟悉感的姓名,很快回忆起来:“苏总,这位女士之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在与程诗悦相处的那三个月里,最初他就已经让江卓查过一遍程诗悦的履历,不过当时苏执聿只是匆匆过了一眼,并没有怎么细看。
逢场做戏的一场接触,不值得苏执聿过分费心,简略看过对方年龄以及毕业院校之类的后,看没什么大问题,就搁置一旁了。
“感觉不太对,重新再查一遍,尽量详细一点。”苏执聿说。
前方红灯倒计时结束,苏执聿重新起步,吩咐完事情,挂断了电话。
这头方时恩打了出租终于回到温纳庄园,进到庭院里时看到客厅没有亮灯,便意识到程诗悦还没回来。
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到了凌晨。
程诗悦没有和他发讯息表示今夜不回,于是他便把手提袋放到沙发上,自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穿着苏执聿给他买的新衣服,等待着程诗悦回来,好给她炫耀一番。
像是一名在试卷上刚解出来一道题,就迫不及待要找老师炫耀的学生。
凌晨两点,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的方时恩被冻醒。
他拿出来手机,看到程诗悦没回来却还是没有给他发消息,可能是忘记了。
怀抱着一分沮丧和九分的倦意,方时恩终于放弃,他拎着被他压得有点儿变形的印着巨大logo的手提袋,拖沓着脚步,上了楼。
不知道是这一夜因为穿得太单薄在新湖公园吹了凉风冻着了,还是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着了凉,又或者二者都有。
总之,第二天醒来的方时恩,随着一个喷嚏打出后,脑袋昏昏,鼻子也不通气了。
他裹着毯子找出来温度计,一量之后发现,他起了低烧。
接连的几场雨,把云淮市街道两旁的树叶打落了不少。
雨后降了不少的温度宣告夏季和这个城市彻底告别。
九月末,苏执聿受邀参与合作方的新品发布会。
康乐锐是老牌公司,公司创办要比苏德科技早很多年。苏德科技和康乐锐集团从去年就开始有一些产品项目合作,成果都相当不错。
因此次发布会召开之时,尽管苏执聿时间上有些紧张,还是赶了飞机飞了过去。
发布会正式开始,苏执聿坐在前排,在主持人着重介绍自己时,从座位上起身,礼貌微笑,挥手与媒体方和观众打招呼。
这款产品是康瑞乐今年的重头戏,发布会上项目总监在台上讲解,巨大的屏幕上是列出来的条条设计理念。
发布会近三个小时,苏执聿在台下安静听完,结束时被招待领着离场。
晚上,为庆贺这次的年度产品上市,也为犒劳在此次产品设计研发中不辞辛劳的员工,康乐锐豪掷千金,大办庆功宴。
苏执聿是少不了要到场的。
在与一些圈内人谈论交流,推杯换盏后,苏执聿感到有些闷,解开了衣领的两颗扣子。
苏执聿对这样的场合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将此作为他工作的一部分。
康乐锐集团的副总裁前来和苏执聿客套时,面对对方不好笑的笑话,还善意捧了场。
接过对方兴致勃勃递过来的酒杯,苏执聿也很给面子地端起来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可是,这杯酒几乎是一沾嘴,苏执聿就很快意识到了不对。
但是他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端着高脚杯的手只是让人难以察觉的略微一顿后,苏执聿便很快一抬手,将酒喝下去了大半。
年长苏执聿的十多岁的康乐锐副总,喜笑颜开地拍了拍苏执聿的肩膀,又说了几句称赞苏执聿的话。
宴会结束时,苏执聿从会场离开,他打电话吩咐江卓给自己订明天最早的飞机和今晚的酒店。
心知肚明会有什么在等待自己的苏执聿,并未去入住主办方早已经为他安排好的套房。
江卓一向效率非凡,电话挂断没多久,苏执聿手机上就收到了航班信息和酒店信息。
深夜来到江卓订好的酒店之后,苏执聿在浴室里洗了一个远超他平日洗浴时间许多的澡后,一身水汽地从浴室里走出。
他头发潮湿,却没有去吹,只用毛巾简单地擦了。
套房里他只打开了台灯,灯光昏暗,他穿着浴袍坐在落地窗前的真皮沙发椅上,点了一支烟,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高楼下明灭的灯火,慢条斯理地抽。
酒店大厅前灯光照得地面亮如白昼,苏执聿看到窗外一楼,一位中年男人喝得歪歪扭扭,左右各揽着两个衣着暴露的美女,嘻嘻闹闹着走进酒店。
一支烟后,苏执聿又洗了今晚的第二次澡。
在第二次从浴室出来之时,苏执聿睡前,突然感觉到自己没必要坚持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毕竟一贯自诩家风严谨,爱妻如命,经常出入一些慈善场合的苏业堂都能隐秘地出轨把自己搞出来,那么自己要隐秘地变成同性恋,又有什么无伤大雅的呢。
自己是个同性恋或许并无妨碍,隐瞒好苏业堂才是重点。
苏执聿在飞机落地云淮市机场时,接到康乐锐集团副总裁的电话。
他昨晚为苏执聿安排的礼物,苏执聿没有收,他便即时打来电话慰问,并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不过是希望苏总能尽兴云云。
苏执聿表示没有关系,并且感谢其的热心招待。
“呜呜,生病了。”
回到云淮市,苏执聿在下午一个工作会议开始前点开与方时恩的对话框,看到对方发来的信息,并且配了一张正在输液的照片。
皮肤细腻白皙的手背上,贴着固针胶带,因为皮肤过分白皙,能轻易看得出隐隐发青的血管。
江卓此时刚好敲门进来,苏执聿便关上了手机屏幕。
“这是整理好的今天会议的产品资料,请苏总过目。”
苏执聿轻轻“嗯”了一声,在江卓放下资料就要转身退出去时又叫住了他。
“江助,上次让你调查的有关方时恩和程诗悦姐弟的个人信息,情况怎么样了?”
江卓脚步停住,回答道:“已经调查好了……”
苏执聿目光落到电脑屏幕上,一边语气淡淡地说:“嗯,怎么样?”
江卓原本到嘴边的“会议结束后整理出来交给您”又生生咽了回去,因为他看苏执聿的神情大有现在就要听的意思。
江卓打开手里的平板,找出来他所调查出来的资料信息。
“方时恩与程诗悦都是孤儿,在雁城的一家孤儿院里相识,在方时恩六岁和程诗悦十一岁时,二人在同年先后被收养。”
“方时恩今年二十一岁,幼时的收养家庭在溪县,养父母双方没有固定工作,经营着一家私人超市,收养方时恩的第二年,养母产下一个男孩,方时恩在上到初中时,和程诗悦重新联系了起来,因为没考上高中读了职高住校后便逐渐从养父母家庭中脱离,期间与程诗悦都未曾断了联系,到目前来云淮市念职校为止,都是程诗悦在供养他。”
“程诗悦的收养家庭在她上到初中时离了婚,她跟随养父生活,高中辍学后,跟随富生地产的王惠来到云淮市,王惠给她重新安排了学校,她后来飞去英国留学,回来以后经王慧介绍,跟了刘氏集团的于柯一年半……”
程诗悦的信息与他最初次调查时,真假参半,至少背景履历中的毕业院校都是真的。
而方时恩,几乎可以说除了性别男,和年龄二十一岁,之外几乎全是虚假信息。
苏执聿又很快从江卓提供的这些讯息里提取出来两个关键。
一是,方时恩确实是个雏。
二是,程诗悦很显然在让方时恩拿自己练手。
苏执聿很难形容此刻身处在一场不甚高明的骗局手段里的心情,对于身为这样一对姐弟猎物的身份感到异常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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