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燃觉得有些不对,但季灼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他便没有再多想。
“你怎么在这儿?”
季灼看见任燃,表情有点懵。
他像是刚睡醒,后脑勺上还有一撮黑色头发翘了起来,被晨风吹得微微晃动,看着很软。
任燃很想去揪一揪,但估计动手之后季灼会更炸毛,还是放弃了。
“顺路。”他甩出同样的回答。
季灼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顺路?意思是地球是圆的那种顺路法吧?
要不是这段时间他偶然了解到任燃的住处,他都要信了。
“你不是住半岛那边吗?这也顺路?”
田双对季灼脸上讥诮的表情很熟悉,这是起床气还没消,没地儿发。
任燃被他戳穿,依旧镇定自若,面色不改:“这附近揽月楼的蟹粉酥不错,我爱吃,经常开车过来买。”
三人朝停车的地方走去,一边是田双带着小汪开来的车,一边是任燃的车。
“我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两笼新的,那味道简直一绝,付完钱走的时候后面已经排了十米长的队伍。”
任燃图穷匕见:“我带了一笼在车里,你要不要吃?”
田双紧抱着怀里的水壶,满脸憋屈。
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还要跟任大少抢艺人!
季灼闻言停住脚步,宛如半梦半醒一般,尚存了一丝丝理智:“我快要进组了,需要控制饮食……”
任燃嘴唇微动,正要开口劝,就听到季灼话音一转——
“但是我会运动的,今天的健身菜单加量。”
然后径直往任燃车子的方向走去。
有理智,但不多。
田双:“……”
任燃笑出了声,看着季灼晃晃悠悠的背影,朝田双挑眉道:
“你们老板刚起床的时候有点呆啊,看上去很好骗。”
田双瞪圆双眼,如临大敌:“你想干什么?”
“我开车啊,我能干什么?”
怎么现在的助理一个个都这么爱脑补?
任燃翻了个白眼,从田双手里抽走养生水水壶,朝她挥手。
“放心吧,我不会把他骗去瑞士关起来,也不会把他迷晕之后锁到地下室里,等会儿到公司你就能见到完整的季先生了,拜拜。”
田双:“……”
第14章
上车之后,任燃没再逗季灼,让他认真吃完了早饭。
车子平稳开到Vita,季灼精神也清醒了不少。
一下车,就看到从旁边车子上下来的田双,田双原本紧张兮兮的表情,在看到他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季灼:“……”
怎么感觉最近工作人员们的状态都很美丽呢?
季灼这张专辑的制作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顺利得超乎季灼的想象。
任燃有一个专门的录音师团队,本来季灼没想用的,但录音师们天天守在录音棚里,跟NPC一样,无比坚守自己的岗位,经常一整天连屁股都不挪一下。
录音师几人轮岗,对季灼的录歌工作非常仔细,季灼一些对歌曲想临时调整的地方,他们也能第一时间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在键盘敲敲打打,新的音符就诞生了。
按照季灼所想,他确实能在进组前完成专辑的录制。
不过顺利归顺利,压力也是不小的。
这张专辑全部歌曲都由他自己作词作曲,他的影视存货已经没有了,在金属风暴拍摄完成、上映之前,这将是他唯一一个有底气的武器。
季灼不常抽烟,但今天录音工作接近尾声,他还是忍不住来了一根。
依旧是在任燃的工作室里。
一根抽完,又取出一根叼在嘴里,周宣正好在这时候敲门进来。
他来给任燃送合同,那一天任燃给季灼听的新歌,歌手已经找好了,正是季灼推荐的那一位,名字叫牧潇。
对方已经签好合同了,只要任燃签好字,随时都可以录。
工作室里装有新风系统,但周宣还是闻得出来有一抹淡淡的烟草味,再看见季灼嘴里叼着的烟,他眼角微微抽搐。
放在以前,他根本想象不到会有人在季灼的工作室里坐得这么自在,更别说在这里抽烟。
真是离谱到家了。
季灼半躺在沙发上,听见周宣进来,瞥了一眼,没什么反应。
他在默唱刚才录的那首歌,虽然录好了,但他抽完一根烟后,心里有一丝微妙的感觉,或许还能将歌改一改,将曲子改得更和谐。
曲子中间那段桥应该换一种唱法。
季灼眼睛微眯。
“老板,合同在这里,牧潇那边已经谈好了。”
“嗯,”任燃签好名字,“等季灼这边弄完之后,就通知她来吧。”
“OK。”
八卦之心人人都有,周宣很想探究这两人的关系,但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赖在这里不走,只得收好合同,恋恋不舍地出了门。
工作室恢复安静,季灼刚刚点燃新的烟,含在嘴里,余光瞥见任燃那副冰原的画,心头突然间涌进一股灵感。
灵感总是转瞬即逝。
他站起身,来不及向任燃说明,疾步走到房间里的钢琴面前坐下,将才燃上的香烟放在旁边,手指轻轻抚上黑白琴键。
任燃靠在椅子里静静注视着他。
季灼坐得不直,后背微微弯着,低着头,眉心轻蹙,边琢磨旋律边弹,弹的音符断断续续,却格外入耳,缠绵缥缈。
他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注意到任燃放肆的目光。
那视线如有实质,带着暧昧的温度,一点一点在季灼身上描摹,从后颈抚摸到背脊,从指尖到腕骨,从睫毛到唇瓣。
季灼磕磕绊绊弹出了一段新的间奏,福至心灵,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抹真心的喜悦之色。
他很快站起来:“我下去一趟。”
得赶紧去录音棚跟录音师交流一下,这首歌需要重录一段。
说完,没时间理会任燃,便快步出了工作室。
任燃撑着下巴出神两秒,鼻尖萦绕的烟草味儿一直没有消散。
他回过神,看见季灼忘在钢琴上方的半只烟。
已经燃了一小截了,再不拿开,恐怕就要烧到钢琴。
任燃慢悠悠地走过去,垂眸将细长的香烟夹在指尖,然后鬼使神差地,将烟放在唇边,轻轻咬住那截滤嘴,吸气吞咽。
冰凉的薄荷烟味儿入喉,像飘进去了一缕细风,直达心脏,泛起酥麻的颤意。
明明只是一支烟,任燃却仿佛食髓知味了似的,抿着滤嘴,失神地盯着钢琴的一角。
工作室门被推了一下,一颗脑袋探了进来:“老板你没关门啊——”
周宣对上任燃的视线,话音戛然而止。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季灼嘴里叼着烟的画面给周宣的印象太过深刻,明明可能不是同一根,但周宣此刻看着任燃嘴边的香烟,还是有点错愕。
老板也在工作室抽烟了。
这烟跟平时他常常抽的不像同一种啊,粗细都不一样。
味道似乎也跟平时的不同。
等等!味道怎么跟季灼刚刚抽的一样!?
他周宣隔着三米能闻出艺人香水味品牌的鼻子绝不会闻错!
刚刚季灼是不是含了一根差不多样子的烟在嘴里?
这他妈到底是不是同一根啊!!?
是的话,那这世界难道是癫了吗?
周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表情极度精彩,嘴巴嗫喏,眼睛眨个不停。
“你门没关……”
语气丝毫没有刚才的欢快。
任燃淡淡地撩起眼皮:“哦,季灼刚才出去的时候忘关了。”
“这样啊……”周宣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盯上任燃嘴里的烟:“老板你烟给我一根吧,我突然也想抽了,这个味道还挺好闻的,什么牌子啊?”
任燃眼神定住,危险地眯起:“你皮痒了是吧?”
“不是!我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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