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半年前,到现在为止,谁都不想去提未来的三年要怎么度过。
光是想到那可能的某个瞬间,仍然会觉得心脏绞痛到不能忍受。
隔着大洋彼岸的距离,就是隔着七小时的时差,隔着长长的电话线,不再是发个朋友圈就能一张机票半夜赶过来,也不再是想要亲吻垫脚就可以吻上。
但这些事情,他们都不愿提前商量。
总归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想怎么过?”谢琰伸手,把他拽过来放在腿上坐着,手臂很自然地放在腰上。
林初霁想了想说:“不用太麻烦和隆重,反正生日挨着,就去X dessert买两个蛋糕就可以了。”
谢琰仰着头,看着他笑:“两个蛋糕得吃多慢才能跨零点,怪我们没生在同一天。”
“吃完蛋糕,可以干点别的啊。”林初霁俯身,给了他最大的权限,“随便你怎么玩,反正要走了,得多给你留点念想是吧。”
“林初霁,你学坏了。”谢琰眯了下眼。
“你教的,怪谁呢。”林初霁大着胆子撩拨,通红的耳根却暴露了仍然生涩。
但就是因为这句话,那天晚上,谢琰真的很疯。
蛋糕到底是没吃完,被涂抹在身上,一口一口的舔舐,所到之处,全是深红的吻痕。
从客厅的沙发,到落地窗,再到浴室的那面巨大的镜子前,看着交叠的身影和眼底炙热的爱,像是没有明天一般地纠缠。
最后一次快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到天亮,登机的时间是早上九点,谢琰该走了。
他捏着林初霁的下巴,偏过头重重地吻他,吻到了满嘴的咸湿。
又心疼地一点一点吮吸干净,从眼尾亲到嘴角,又重新回去,再度吻掉重新溢出的眼泪。
“宝宝,这次真的不要送我了,一会儿乖乖睡,我自己走。”谢琰说。
“好。”林初霁垂着眼,忍着泪,仍然止不住的往下掉,于是干脆重新睁开,用湿漉漉的眼睛描绘着他的轮廓,像是要把所有的细节全都记住。
谢琰终究还是走了,原本还显得有些狭窄的房间变得空旷起来。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却像是把所有的热闹都抽走了,陪伴着自己的,只有夏末从窗沿扫进来的风。
林初霁开始把时间排得满满当当。
他选了能申请的最多学分的课,报名了所有能去的小组,忍着社恐还参加了三个课外活动,不让自己有丁点空闲的时间去想念。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视频里的他,会悄悄别过头,红了眼。
而谢琰仍然住在404里,某天电动牙刷坏了,随手打开储物柜,才发现林初霁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买好了新的备用。
还附带了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是熟悉的字迹:
【买的蓝色,我最喜欢的颜色,希望你每天刷牙的时候,能够多想我一点】
谢琰这才发现,不仅是牙刷,毛巾,被套,拖鞋…所有的日用品,林初霁都早早买好了备用款,等着自己在未来的某一瞬间发现,总觉得他一直就在身边。
当初自己担心他不会独立自主,怕他碰到事情就变得慌张,于是费尽心思折腾着非要跟过去陪他两个月,其实林初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经慢慢成长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原来一直放不开手的,不是林初霁,是自己。
谢琰转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洋洋洒洒的雪堆叠成了无尽的白,让他恍惚间回到了去年此时。
下意识地,他戴上围巾,穿上外套,就朝着门外的风雪走去。
学校里仍然是成群结队打着雪仗的学生,吵吵闹闹的,好像什么都没变过,但谢琰却拒绝着站在了热闹之外。
他站在寒风里,专心致志地堆叠着一层一层的雪,久久之后,终于用冻僵的手指拍了拍雪人的脑袋,把脖颈山的围巾取下来缠绕上去,才低声笑了。
还想要在春天之前拥有一个雪人吗?林初霁。
“今年的初雪又下了,我很想你。”
第71章
林初霁收到那个雪人的照片的时候,正跟着同学在讨论下一课题,点开的一瞬间,仓皇背过身,眼底一片潮湿。
谢琰没说多余的话,但是他们彼此什么都懂。
他们不想说太多煽情的话,平日里也更像是以往的相处一样,把思念都放在了心里。
谢琰仍然很喜欢记录,从照片到视频,全都一股脑发给他看。
所以哪怕隔得远,也知道南哥出柜的时候差点被打断了腿,知道魏医生把人接到家里照顾了一个月,知道沈以北最近终于看上了某个姑娘正在追……
还有宿舍门口的公告栏又通报了谁,小区里的大黄生了两个崽崽,喜欢的雪媚娘在网上火了一把更难买了,建筑系那老头退了休……
明明隔得很远,他好像从未离开过。
“谢琰,多拍拍你自己吧,我其实更想知道你的一切。”林初霁终于没忍住说。
“我的生活就是上课,实验,拍摄,骑车,就那些。”谢琰只是这样说,“你以前在我身边什么样,就什么样,没变。”
林初霁看着那张已经看过了无数次的脸,嘟囔说:“可是你在图书馆坐三个小时,我也想看啊。”
谢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于是他买了个支架,凡是可以视频的时候都开着,两人看着屏幕那边,各做各的事。
有时候是外出,有时候是做饭,有时候是做题,也有跟别人吃饭的时候。
每次不知情的别人问起,他都会笑着说:“跟我的哑巴新娘视频呢。”
然后周遭就会一片起哄,夸他长情。
而视频那边的林初霁会把画面转到天花板上,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偷偷脸红。
谢琰从未在林出霁面前表现过消极的情绪,视频的时候,永远都是笑着。
某次跟他们聚会的时候,他看着沈以南和魏斯然坐在那儿,他们俩也没表现出特别亲昵的模样,只是因为在一起有段时间了,滋生出一种无端的亲昵来,让人羡慕。
“来,让我们来下注谢老板什么时候才肯把哑巴新娘带出来见面。”赵衡开了个赌注。
“三个月。”
“一年半。”
“就这国家机密死的,大概等到他本硕博连读毕业。”
……
大家一阵起哄,纷纷让他说个数,谢琰笑得松散:“等请大家喝喜酒的时候吧。”
“哎哟,听这意思,要准备结婚了啊,那不得走一圈?”赵衡叫得最大声。
“行,挨个喝,谢谢大家。”谢琰垂着眼倒酒。
沈以南却挺担心他的,毕竟这次喝多了真没人照顾,于是又拦,但没拦得住。
今晚氛围挺好,大家高兴喝多了点,谢琰什么都没想,只是后来准备撤了,大家三三两两结伴散了。
他孤家寡人地站在夜风里,看着沈以南弯腰要把魏斯然背回去,才无端想起了林出霁某次喝醉的时候。
当时的他蹲在这家店门口的花坛边上,抱着那颗球一样的树要当朋友,就蹲在那个地方仰着头看着自己。
自己还威胁他说:“如果再不走,就把照片拍下来传论坛,会非常社死。”
对方被吓到,立刻就乖乖起了身,真可爱啊林初霁。
谢琰酒量好,很难喝醉,此刻站在那个地方,只是一晃眼,才懂了什么叫物是人非。
他拍下那颗孤零零的树,沉默了一会儿,下意识给林出霁发送了过去。
只是在进度已经到百分之九十的时候,他猛然打开飞行模式,截断了这张图片,又怕对方跟自己一样的触景生情。
在断了网的对话框了里,他头一次向着对话框那边的人流露出特别沮丧的一面。
【蟹老板】:如果喝醉了之后就能看到你,那就好了
这句话发送出去的时候,只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无人接收。
他像是一个自言自语的傻瓜。
—
林出霁逐渐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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