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又开始泛起针扎一般的疼痛,凌斯年不得不腾出一只手,用食指用力的摁了摁太阳穴。
“说话。”凌斯年语气极差:“大晚上的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
陈青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下下,随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沉声道。
“凌先生,我想跟您借一笔钱。”
凌斯年停下按压太阳穴的动作,偏头看向陈青,见对方神情严肃,凌斯年像是想到什么般,突然勾唇一笑。
他长得本就带着点男生女相的艳丽,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还好,这样笑起来,一下子有种勾魂夺魄的感觉。
从刚刚说完那句话后,陈青就一直紧盯着凌斯年的反应,这会儿见凌斯年突然没来由的笑了,他不由的恍惚了下,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挪开了视线。
客厅里一时安静极了。
凌斯年笑完后,反问道:“你凭什么呢?”
陈青顿了下,随即补充道:“我会打借条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凌斯年不说话,面上似笑非笑。
见状,陈青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凌先生,你……上次帮了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这次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只能——”
听到陈青还敢提上次的事情,凌斯年的脸当即冷了下来,他冷声打断了陈青的话。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22章 22 “我救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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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相当直白,陈青脸色一僵。
是的,对于凌斯年来说,他只不过是个陌生人,最多的关系也不过是对方雇佣了他几天。
他却想向对方去借一笔那么大的钱,任谁看,陈青的要求都不合理。
其实从一开始,陈青也没有想过去找凌斯年,一是对方显然不记得他,他也不想让凌斯年记起来;二是,他对凌斯年心有愧疚,实在不想与其再有过多的牵扯。
所以他找了费浩。
可一切都让他搞砸了,要是当时再忍忍……他忍不住去想,却又摇了摇头。
对方的拒绝也在陈青的意料之内,他神色很快恢复正常。
“凌先生。”陈青又开口了,他不肯放弃,想继续求凌斯年。
可他言辞匮乏,也确实找不出一个能站得住脚的理由,只能继续重复道:“您是个好人,您就当发发善心……后面我给您当牛做马,您想怎么着都行,而且我借您的,我一定会还,您可以算利息的。”
陈青说到后面已经语无伦次。
“我想怎么着都行?”凌斯年把这话轻轻地重复了一遍,似想到什么般,随即面上带着赤裸裸的厌恶:“你以为我和费浩一样?”
陈青愣住,反应过凌斯年话中的意思后忙摇头:“你误会了,我不是——”
“不是什么?我误会你了吗?怎么我当时打扰你的好事了,现在你是爬不上他的床,所以反过来找我了?”凌斯年得言语愈发偏激,带着股不吐不快的恶气:“你当我是什么人,什么垃圾都能往床上带吗?”
“陈青,你还不够格。”凌斯年讥讽的开口。
对方的话太难听,陈青面色涨红,却一句话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徒劳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斯年却是不想和陈青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头疼的几乎快要炸了,尤其是在看到陈青的时候,胃里还有股挥之不去的作呕欲,都让他无比的烦躁。
可这人却好像看不懂别人眼中的厌恶一样,一点都不识趣,还一个劲不知死活的往上凑。
视线刀子一般上下扫视了陈青一遍,凌斯年冷声道:“话说完了吗?”
陈青不说话。
“不管说没说完,你都可以滚了。”凌斯年站起身,迈步就要离开,他实在没空再搭理陈青。
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的收紧,陈青眼神暗了下了,沉的如同一滩望不到底的深潭。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刚刚那些局促的神情都消失不见了,他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只看着凌斯年离开的背影。
“凌斯年,你等一下。”
他叫住对方,语气也没有了刚刚的恳求,带上了某种决绝。
“两年前,易县云水村。”陈青缓缓开口,一字一顿:“我救过你。”
空气像是在这一刻停滞了,凌斯年当真慢下了脚步,他停在原地,只不过没有回头。
陈青重复道:“我救过你,凌斯年,你能不能看在这个的份儿上,救救安安——”
回答陈青的是凌斯年缓缓倒地的身影,以及人体与地板碰触时发出的声响。
陈青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突然倒在地上的不省人事凌斯年,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足足三秒,陈青才站起身,他几步过去,将凌斯年的上半身抱起。
入目便是凌斯年惨白的面色以及额头的冷汗,陈青吓了一跳,一时间也忘了刚刚的事情。
从进来到凌斯年晕倒,他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哪里不对,自顾自缠着凌斯年说了这么多,此刻也有些懊恼,他小心的拍了拍怀里的人的脸,叫道:“凌斯年,凌斯年,你醒醒……”
可对方依旧像是没有听到般,眉心蹙起,紧闭双目。
手下的温度明显有些不正常,陈青停下拍脸的动作,抚了抚凌斯年的额头,那里果然滚烫一片。
对方在发烧。
还没想好如何,陈青就觉得另一只手的手心一片潮湿,他觉着不对,忙抽出垫在凌斯年后背的那只手。
在看清手上的血迹时,陈青脸色一变,一把将凌斯年侧过身,顺势掀起对方身上的衣服。
纵横交错的鞭痕横列在背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那被撩起来的衬衫上晕染着一片片的深色。
陈青的心脏不由的颤了颤。
顾不得去想着伤口是怎么造成的,他左右看了眼,用手臂托起凌斯年的腋下,一个用力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先将凌斯年小心的放到了卧室,又怕在弄到后背的伤口,陈青还是让对方趴在床上,随即又快步去了客厅。
他给凌斯年做了一段时间的保洁,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可能比凌斯年这个主人还要清楚。
陈青很快从客厅里翻出医药箱,拎着返回卧室。
他走的格外急,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这么一连串动作下来,额头上也沁出了汗意。
陈青抬起胳膊抹了一下,打开了医药箱,入眼就是一盒药。
扶着盖子的手顿了下,陈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那盒药的包装很熟悉,是当初他额头受伤的时候,凌斯年给他涂的。
想着凌斯年身上的伤和他当初额头的伤也差不多,陈青将那盒药拿出来放到一边打算一会儿用,又从医药箱里翻找消炎药酒精体温计之类的东西……
大概是翻找东西的声音有些大,趴在床上的凌斯年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头还是一阵阵疼痛,眼睛因为适应不了光线一时看不清楚,不过床上的花纹还是让凌斯年知道自己正在住所的卧室。
趴卧的姿势让他没办法看到身边的人,凌斯年试着偏了偏头,刚动了动,背后就传来一阵凉意,带着轻微的刺痛。
那股凉意在背上不断游走,凌斯年后知后觉意识到是有人再给他处理伤口,那人的动作很轻,仿佛怕弄痛了他一般。
恍惚了一下,凌斯年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里发生过。
破旧的屋子,斑驳的白墙,泛黄的风扇,模糊的人影……
碎片化的景象从大脑里一晃而过,凌斯年直觉那很重要,正要再细想的时候,那针扎一般的疼痛又猛然袭来。
“唔……”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凌斯年的呼吸都重了起来。
陈青刚将蘸着血迹的棉球丢到一旁的垃圾桶,就听到凌斯年带着压抑的喘/息声。
以为对方哪里不舒服,陈青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弯腰去看凌斯年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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