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这么多理由。”
宋恩华气呼呼的,不给面子地戳穿:“知道你不想去,倒也不用每次都说开会。”
陆铭初尴尬地笑笑。
宋恩华想起了什么:“啊对了,今天有个小孩儿听说也去泰澜府,你们认识。”
“谁?”陆铭初随口问道。
“就是小时候经常跟你一起玩儿的,黎家的小孙子。”
“哦。”
“我听黎家人说,这孩子前两年做演员拿了不少奖,这两年准备息影啦。”
“不知道,大概是吧。”
宋恩华说,“不过也是,黎家总要他回来照看生意的。回头你见了他,多多帮忙。”
陆铭初应得心不在焉:“嗯嗯。”
陆铭初回到车上,在后座闭上眼睛。
小陈回头问道:“老板,咱们去哪儿。”
陆铭初思前想后,心里忽然闪过一丝迷茫。
他像突然被丢进沙漠的旅人,身边只带着一瓶水。
若是两天前,他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源,但是现在他的一切进入了倒计时。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陆铭初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
“老板?”
“先回公司吧。”
说完这句话,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陆铭初心底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想念,想念某个人身上的味道。
只是问一下用得是什么香水而已。
陆铭初默默给自己洗脑,拿起手机,在微信联系人里搜索黎珩的号码——
没搜到。
笑死,你真的很装。
陆铭初扔开手机,躺回椅背闭目养神。
半小时后。
“掉头。”陆铭初吩咐。
小陈一惊,以为自己走错了路,差点把刹车踩成油门。
第6章 续命的仙气
泰澜府是A市城郊的一处别墅区,虽然不像陆氏庄园那样奢华,但在A市仍是数一数二的豪宅。
几十号人多少都沾亲带故,围坐一堂吃饭,表面看起来也算其乐融融。
陆远平五十出头的年纪,原配夫人膝下无儿无女,再加上直系的晚辈就只有陆铭初一个。
所以家宴开始后,陆铭初就坐在他身边。
虽然陆铭初对这种场合没什么兴致,但面子还是给足。
长辈们喝了酒后侃侃而谈,他便在一旁听着,眼睛却时不时往门口扫去。
黎珩还没来。
陆铭初忍着头疼,心里的烦躁在喧闹中不断生长。
酒过三巡,他换了个姿势坐着,手肘撑在扶手上,兴趣缺缺地应着话。
直到有人推开了宴会厅的门,陆铭初的神经提了起来。
片刻后,心里又涌上失望。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陆铭初没见过,面容陌生。
女人进来的那一瞬间,宴会厅内的气氛立刻变得微妙。
只见她三四十岁的年纪,穿了一身修身旗袍,拿着手包,浑身戴满金银珠玉,衬得气质不错。
陆远平眼神闪了闪,片刻后又变成愠怒。
“谁叫你过来的?”
那女人温和一笑,“陆总是不是事务繁忙,记岔了,连家宴缺了人都不记得。”
话说到这里,不需要明说,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们是什么关系,小声议论开来。
陆铭初在一旁看戏,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事情的全貌。
陆远平和原配夫人没有孩子,却在外面开枝散叶。
这个私生子从未被陆家承认,至今一直跟着妈妈姓柯,叫柯念。
柯念……
是他。
有意思,这倒是陆铭初从未听说过的事。
陆铭初看向自己的亲叔叔,用眼神求证。
陆远平的神情忽然变得飘忽,不敢看他,好像并不希望陆铭初知道这件事。
“铭初,这些家丑原本不想让你知道。”
陆铭初点头:“嗯,现在我知道了。”
陆远平握紧了拳头,额间渗出冷汗。
“我会处理好,一定不会让事情传出去,丢了家族的脸面。”
陆铭初笑笑:“陆叔这话言重了。”
闲言碎语向来传得最快,周围人的议论已经夸张到讨论家产的地步。
声音细碎不大,但还是被陆铭初听见了。
有人说陆氏的主家人丁稀少,年轻一辈现在只有陆铭初一个。
有人说柯念虽说是私生子,但他们父子也有资格继承宋老太太的财产。
陆铭初看着满座心思各异的人,心里愈发觉得可笑。
他原本并不费心思考这些问题。
不过现在看来,万一自己不在陆家了,这偌大的家业竟不知要何去何从。
谁能拿得住,谁能担得起?
家宴在心思各异中又进行了一个多小时,陆铭初数着时间,觉得今晚过分难熬。
陆铭初饮下一杯冷掉的茶,想从头疼中冷静下来,却收效甚微。
他迫切地想要他的止痛药。
晚上的降温毫无征兆,大风骤起,把别墅的窗户吹得呼呼作响。
陆铭初从二楼眺望着楼下,可以看到这座宅子的大门。
不过门口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车辆进出的征兆。
黎珩不会不来了吧?
想到这里,陆远平的管家上来通知。
“黎家的公子刚才打来电话说今晚有事耽搁了,晚点会送礼过来。”
陆远平客套道:“来不了就来不了,送什么东西,你去回个电话给他。”
陆铭初松开手中的汤匙,陶瓷餐具叮铃一声撞在一起,周围一圈立刻安静下来。
既然黎珩不来,他也没必要在这里耗着。
“陆叔,我先走了。”陆铭初站起来。
“哎?这么着急走。”
陆远平的脸上堆起笑,起身相送,被陆铭初拦住。
“陆叔今晚还有客人,就不用送了。”
由于暴雨来得毫无预兆,小陈被堵在了路上,暂时还没到。
管家邀陆铭初在一楼大堂坐会,陆铭初摆手拒绝。
在这里听楼上推杯换盏,还不如出去吹冷风清醒清醒。
陆铭初在廊下找了个稍微避风的位置坐下。
从昨天开始,他就没能好好睡一觉。
现在坐下来,冷风居然缓解了些许头痛。
于是伴随着耳畔嘈杂的雨声阖上眼,他不一会就开始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放在一旁的手机振动。
是小陈发来的信息,说大概还要一刻钟就到,让他再等等。
陆铭初没看到的地方,一辆黑色迈巴赫正静静停在宅院外。
“雨太大,我把后备箱的酒送过去,您就别下车了。”
司机转头看向黎珩,却见他侧身望着车窗外,眼神静静锁着廊下的人,像是没有听见自己的询问。
司机也不知道黎珩在看什么,他的好奇心被勾起,偷偷偏头观察了一会。
廊下的人衣衫单薄,仰头靠在柱子上,眉间轻轻拧着,脸上有疲惫之色。
过了片刻,那人拿起手机,像在给人发信息。
除了长相出众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一分钟后,司机想要再次询问,又听黎珩轻轻“嗯”了一声。
司机熟知老板的冷淡性格,不再多问。
雨不是一般的大,而且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司机将两大箱价值不菲的藏品酒送到,再回到车上,短短十几米距离,裤腿已经湿透。
黎珩没再看廊下坐的人,只是微微侧身,眸光淡淡低垂着。
说来也怪,这个角度看似不是在看那个人,但余光却可以把对方尽收眼底。
司机跟着黎珩做事前,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自然学会了一点揣摩人心思的本事。
他觉得老板一定和对方认识。
没过多久,这个猜想就被印证,黎珩带上后排的伞,推门下车。
过了十来分钟,陆铭初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又被风吹醒。
他低头打字催促小陈:“再不到,你明天就可以不用来上班了,直接去人事那里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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