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旅要是坐在旁边,听了这句话能气的吐血,对于洛泱这种家庭出身,学历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体验。
他认识洛泱的那年,洛泱在普林斯顿学艺术,第二年跳去读剑桥,玩腻了又换到慕尼黑学音乐,几年换了七八所名校玩。
老叔听他说这话,没工作,也不上学,穿着打扮不像有钱人,不是街溜子就是小白脸,洛泱看起来像后者。
小白脸在霍序商面前没有任何的竞争力。
简裴杉自己都是霍序商养的金丝雀,不会傻的找个要他养的小白脸,老叔彻底放下心,安安心心睡觉去了。
简裴杉准时捧着刚出炉的蛋糕,刚出炉的奶香味很诱人,洛泱闻到这个味道,确实有点饿了,吃不吃甜食不重要,重要的是简裴杉亲手做的。
“等我给你切。”简裴杉解了围裙,拿起餐刀切了一块,放进餐盘递给他。
洛泱仔细地尝一口,香橙的奶油在嘴里融化,习惯寡淡的味觉甜得不舒适,但甜得心里很舒适。
他抬头,简裴杉坐在旁边,斜着身子双手捧着下巴期待地看着他,眼睛黑亮剔透,等待着他的夸奖。
洛泱擦擦嘴角说:“比我在布莱德吃到的更好吃。”
简裴杉笑了,“你去过布莱德?我听说岛上有个许愿钟很灵验,你有没有许愿?”
洛泱发觉他总会为了小事笑得开心,这点也很可爱,“你想许什么愿?下次我帮你许。”
简裴杉扶着下巴,“我觉得许愿是一种美好的愿景,如果把希望寄托在许愿上那太不切实际了。”
“不一定。”洛泱侧过身,手肘搭在椅子背,看着他说:“潜意识相信愿望会实现可以带来积极的信念,这有利于克服现有障碍。”
简裴杉一只手指慢悠悠缠绕耳鬓头发,思考他说的这句话。
洛泱想知道他会许什么心愿,循循善诱地说:“有时候许愿会让人明白自己的心,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简裴杉慵懒睨他,双腿交叠,西裤向上抽,露出一截修长紧致的小腿,黑亮靴筒贴身束缚,鞋跟的高度趋近中性,有种神秘又性感的感觉,漫不经心的诱惑。
微微上翘的裤腿勾勒出他大腿优越线条,匀称圆实,交叠在一起互相压着,仿佛在诱人探索当中更深的秘密。
他侧过头,专注目光直勾勾盯着洛泱,唇红齿白的嘴吐着字:“你呢?你想要什么?”
洛泱上下端量他一遍,身子前倾靠近他,几乎是脸对着脸,舌尖舔过发干的嘴唇,“我想要的我会尽全力争取。”
“我也是。”简裴杉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脸上。
洛泱垂下眼,简裴杉近在咫尺的嘴唇湿润红软,清新橘子花的味道突然变得燥热,他沉哑嗓子里低低笑,直白眼神扫着简裴杉的小腿和那双骚气的靴子。
简裴杉低头看眼自己的鞋子,懵懂无辜地问:“这双鞋很奇怪?”
洛泱仰靠着椅子拉开一截距离,笑得促狭,“嗯,别让你男朋友看到。”
第20章
远在布莱德的霍序商很想杀人。
和简裴杉通完电话后,他根据布莱德的旅游特色景点,推断出洛泱和林旅可能会去附近的峡谷徒步旅行。
霍序商换上一身干练利落的登山装,拿着徒步手杖优哉游哉走进峡谷,期待和洛泱“不期而遇”。
布莱德深秋和紫藤市的冬季还要寒冷,大雪覆盖巍峨起伏山脉,山上的岩石和树木一片白茫茫,只有松树顶露出青绿的尖。
他跟着蜿蜒的小溪一路向深山里走,想着简裴杉的画廊今天开业礼,他没有出席,也没有邀请朋友来参加,开业的第一天冷冷清清,简裴杉会失落吧?
回到紫藤市,该托朋友到画廊买几幅画,支持一下简裴杉生意,顺带不着痕迹送一笔启动资金。
简裴杉从来没问他开口要过钱,只要他忙完工作,回到家吃顿饭,简裴杉就心满意足,很开心的样子。
太容易满足了。
霍序商嘴角含着轻漫的笑,许久之后,终于发现不远处一座雪坡前坐着一道漆黑的身影。
洛泱的朋友林旅,好像是个搞艺术的。
霍序商四周扫一遍,没看到洛泱的身影,这深山野岭的,洛泱能去哪儿?
林旅背着个巨大的背包,坐在雪坡上,目光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山崖,老僧入定一般出神。
霍序商走过去,在他跟前打个响指,“洛泱呢?”
林旅目光呆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艺术大师多少有点常人不理解的神经病,霍序商坐在他身旁,等着他回过神。
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
天边暮色西垂,深山里的峡谷越来越冷,霍序商身上的登山服白天有太阳还凑合,太阳一下山,天寒地冻里的峡谷寒冷刺骨,呼出来的气化成浓厚雾气。
他掏出手机看了几次,手机进了深山没信号,看不到简裴杉有没有给他发信息。
变成雪人的林旅突然跳起来,指着遥远山崖上的日照金山,激动狂热地说了一连串霍序商听不懂的词。
霍序商揣上手机,再次问:“洛泱呢?”
林旅回头看向他,惊讶地发现身边竟然还有一个人,正要说话,忽然膝盖一软,“砰”一声重重栽倒雪地,彻底晕过去了。
霍序商:“……”
他来气踹了几脚,林旅晕得和死了一样没反应,这要不是洛泱的朋友,立马转身就走。
霍序商深呼吸一口气,寒气刺得肺隐隐作痛,天色越来越暗,在山里躺一夜,第二天人能冻成冰棍,林旅真要死在这儿,洛泱以后能搭理他?
为了洛泱,他不得不拖着死沉死沉的林旅,一步一步爬上雪山顶。
纷纷扬扬的雪越下越大,霍序商这张英俊挺拔的脸被寒风刮得生疼,苍白的毫无血色,潮湿头发结成冰溜子,爬到山顶他精疲力尽,全身冻得发麻发僵,几乎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
他高高举起手机,接收到微弱的信号,给当地救援队拨通了一个求救电话。
电话刚挂断,手机黑屏没电关机了。
霍序商翻开林旅的背包,拎出一个便携的烤火炉,难怪重的要死。
他点上火,把林旅拖过来,已经累得动不了,靠坐在暖炉旁边等待体温回升。
如果,救援队今天晚上来不了,或者弄错他给出的定位,那么今晚毫无疑问,他会冻死在这的。
霍序商心烦气躁,闭着眼,回想洛泱的脸想要尽快冷静下来。
洛泱的神情冷冷的,没有任何的情绪,比这大雪天还要寒冷,一想到那股急切的烦躁更甚。
想比不想还要烦。
他调整呼吸,回想十年前洛泱的脸,那张他深爱不移的脸。
奇怪的是不论他怎么想,那张脸都是一团雾气,完全想不起来以前的洛泱究竟长什么样子。
突然,他有了一个想法。
洛泱长得很像简裴杉。
一想到简裴杉,洛泱那张模糊的脸随之越入脑海,他急躁的渐渐平息心,长长松一口气。
林旅醒来时已是深夜,一睁眼就看见在紫藤市无所不能,万人敬仰的霍序商脸冻得惨白,嘴唇干裂,雪湿得头发全是冰碴子,狼狈不堪。
“洛泱呢?”
霍序商的嗓音干涩生冷。
林旅坐起来打着哈欠,“你找洛泱啊?他昨天就回紫藤市了。”
跳跃的火苗劈啪作响,映照霍序商冷冽凶戾的眼神,像要杀人一样,“他回紫藤市了?”
“是啊,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林旅舒舒服服地坐起来烤着火。
霍序商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溢出冷笑凉飕飕,“很重要的事情,他知道我为了他错过了什么?”
林旅好奇地问:“什么事?”
霍序商没有回答,掏出手机,抚摸漆黑的屏幕,擦拭掉落在上面的雪花,沉默一阵说:“我对不起他。”
简裴杉人生中的重要时刻,他为了洛泱坐在这座遥远雪山里,对着一个神经大条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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